第371章 王权的亚洲攻略
利物浦带回来的不是积分，是教训。
贝尔沃训练基地的空气里还残留着雨后的潮湿，更衣室外面的走廊却燥热起来。
沃尔什把一叠打印纸摔在战术桌上。
纸张散开，滑到陈毛手边。
“疯了。”
沃尔什扯开领带，脸涨得通红，指着墙上的日历。
“还有两周踢斯托克城。”
“两周。”
“这时候让我们飞一万公里去曼谷？”
苏晴站在办公桌对面，手里拿着一份烫金的邀请函，表情平静，但眼神里透着无奈。
“史蒂夫，冷静点。”
“冷静？怎么冷静？”
沃尔什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转圈，皮鞋底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动静。
“体能储备期刚到关键节点。”
“飞过去十几个小时，时差六小时，温度三十五度，湿度百分之九十。”
“踢一场毫无战术价值的友谊赛，再飞回来。”
“这帮球员腿都要肿成萝卜。”
“这是职业足球，不是马戏团巡演。”
苏晴看向陈毛。
“维猜先生的意思很明确。”
“王权免税店二十五周年庆典。”
“泰国国家队已经集结完毕，票都卖完了。”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陈毛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手指在桌面上那份行程单上敲了两下。
哒。哒。
沃尔什双手撑着桌沿，盯着陈毛。
“头儿，你得去拒绝。”
“你是主教练。”
“这会毁了我们的开局。”
“想想古迪逊公园那场球，我们还没准备好。”
陈毛抬起头。
视线从沃尔什脸上移到苏晴脸上。
“票卖完了？”
苏晴点头。
“几万张，三小时售罄。”
“甚至还有很多中国球迷专程飞过去。”
陈毛把身体往后一靠，椅子发出嘎吱一声。
“那就去。”
沃尔什愣住，眼睛瞪大。
“什么？”
“史蒂夫，坐下。”
陈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老板掏钱买人，建球场，发工资。”
“他要在他老家办个派对，让我们去撑场面。”
“这不仅是生意。”
“这是面子。”
沃尔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
“那体能怎么办？训练计划全废了。”
陈毛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红笔，在那张行程单上画了个圈。
“谁说全队都要去？”
沃尔什抬起头。
“主力留下。”
陈毛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坎特，摩根，范戴克，舒梅切尔。
“让他们留在基地，按原计划训练。”
“你留下带他们。”
沃尔什盯着那些名字。
“那你带谁去？”
“那些需要证明自己的人。”
陈毛把红笔扔回桌上。
“还有那些想家的人。”
“把这次当成压力测试。”
“要是连这点时差和天气都克服不了，以后进了欧冠，去莫斯科或者伊斯坦布尔踢客场怎么办？”
“我要看谁在逆境里还能跑得动。”
苏晴把邀请函收进包里。
“我去和老板确认商务行程，尽量压缩非竞技活动。”
“只要九十分钟比赛，别的能推就推。”
陈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走吧，去告诉那帮小子。”
“看看谁想去度假。”
更衣室的大门被推开。
里面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瓦尔迪正光着膀子，手里拿着一瓶运动饮料，脚踩在板凳上跟罗伯逊吹牛。
看见陈毛进来，赶紧把脚放下来。
陈毛走到中间，拍拍手。
“通知个事。”
“后天出发，去泰国。”
“踢一场友谊赛。”
下面瞬间炸了锅。
瓦尔迪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泰国？”
“那是桑拿房吧？”
“我这皮肤去那儿得脱层皮。”
旁边几个英格兰本土球员也是一脸苦相。
对于他们来说，夏天去东南亚踢球简直是刑罚。
角落里。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日 本人猛地抬起头。
冈崎慎司站起来，九十度鞠躬。
“嗨！”
“我会全力以赴！”
声音大得把旁边的乌略亚吓了一跳。
武磊正和蒋亮坐在一起换球鞋，听到消息，两人对视一眼。
眼睛里都在放光。
回亚洲。
这意味着离家近了。
而且那边全是关注度。
陈毛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不想去的举手。”
没人动。
职业球员的本能告诉他们，这时候举手就是找死。
“好。”
“既然没人反对，那就听好了。”
“这次不是全员出动。”
陈毛拿出刚才拟好的名单。
“恩戈洛，韦斯，卡斯帕，维吉尔，杰米……”
念到名字的人都竖起耳朵。
“你们留下。”
瓦尔迪长出一口气，瘫回座位上。
“上帝保佑。”
“剩下的人，收拾行李。”
“特别是你，哈里。”
陈毛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角落里那个金发高个子身上。
哈里·凯恩。
从热刺租借来的那个年轻人。
一直没捞到什么上场机会，平时训练闷头不说话。
听到自己名字，凯恩立刻站直身体。
“是，教练。”
“这次你是主力。”
陈毛盯着他的眼睛。
“那是你的舞台。”
“别让我失望。”
凯恩喉结滚动一下，用力点头。
“明白。”
“还有，蒋，武。”
陈毛看向那两个 中 国面孔。
“那是你们的主场。”
“别给亚洲人丢脸。”
蒋亮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点头。
武磊握紧拳头。
“放心吧头儿！”
安排完更衣室，陈毛回到办公室。
电话响了。
是维猜。
“陈。”
老板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苏小姐告诉我了，你的安排很合理。”
“既然是表演赛，我也希望能看到更多新鲜面孔。”
陈毛拿着话筒，看着窗外的训练场。
“老板，我只有一个要求。”
“请讲。”
“到了曼谷，除了必须要出席的那个晚宴，别给球员安排其他商业站台。”
“他们需要休息。”
“我们要赢球，不想去丢人现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当然。”
“你是主教练，球队的事你说了算。”
“我只要看到我的球队在我的国家展示风采。”
“那辆宝马还停在球场里，别忘了告诉那帮小子。”
“还没人开走它呢。”
陈毛挂断电话。
老狐狸。
不过这也算是个台阶。
既给了面子，又保住了底线。
两天后。
东米德兰兹机场。
虽然是包机，但出发大厅依然挤满了记者。
这次的关注点不在瓦尔迪身上。
甚至不在陈毛身上。
所有的长枪短炮都对着蒋亮和武磊。
“蒋！这算是衣锦还乡吗？”
“武！听说有几千名中国球迷买了票去曼谷，有压力吗？”
闪光灯亮成一片。
蒋亮有点不适应，下意识往陈毛身后躲。
武磊倒是显得很兴奋，对着镜头挥手。
陈毛伸手挡住几个几乎要怼到脸上的话筒。
“让一让。”
“问题留到赛后。”
“现在我们要登机了。”
维猜亲自来送行。
这位泰国富豪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胸口别着莱斯特城的队徽胸针。
他站在登机口，和每一个球员握手。
握到凯恩的时候，维猜停了一下。
“我看过你的录像。”
“很有潜力。”
“在泰国好好表现。”
凯恩受宠若惊，手心有点冒汗。
“谢谢主席先生。”
轮到陈毛。
维猜拍拍他的胳膊。
“辛苦了。”
“我知道沃尔什肯定跟你抱怨了。”
“但他不懂。”
“莱斯特城不仅要在英格兰赢，还要在世界赢。”
“亚洲，是我们的未来。”
陈毛看着维猜那双锐利的眼睛。
这不仅是个有钱的老板。
是个有野心的商人。
“只要能赢球，哪都是未来。”
陈毛回了一句。
维猜大笑。
“那就去把胜利带回来。”
飞机冲入云霄。
陈毛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下方的莱斯特城逐渐变成一个个小方块。
苏晴坐在他旁边，正在翻看平板电脑上的行程表。
“到了先去酒店，休息两小时，然后是适应场地训练。”
“晚宴在晚上八点，你需要致辞。”
“稿子我给你写好了，你要不要看一眼？”
陈毛摆摆手。
“不用。”
“到时候随便说两句。”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系统界面。
【任务更新：亚洲攻略】
【目标：在极端气候条件下赢得比赛，提升替补阵容默契度】
【奖励：全队适应性小幅提升，解锁亚洲球探网络权限】
这才是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的原因。
什么商业推广，什么老板面子。
都是虚的。
能让这帮替补在恶劣环境下咬牙顶住，这才是实打实的收益。
漫长的飞行。
机舱里渐渐安静下来。
凯恩戴着耳机，手里拿着战术手册在看。
马赫雷斯睡得东倒西歪，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武磊和蒋亮还在小声嘀咕，似乎在讨论泰国的天气。
十几个小时后。
飞机降落在素万那普机场。
刚一出舱门。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那是混杂着湿气、香料和热带植物味道的空气。
像是直接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
跟在后面的几个年轻球员当场就发出一声哀嚎。
“这也太热了！”
“我都感觉不到汗了，直接就是水。”
陈毛没理会这些抱怨。
他戴上墨镜，大步走下舷梯。
下面是铺着红地毯的停机坪。
两边站满了穿着泰国传统服饰的礼仪人员，手里捧着花环。
远处还有一群举着莱斯特城旗帜的球迷。
甚至能看到几面五星红旗。
“陈毛！陈毛！”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声音穿透热浪。
陈毛嘴角扯动一下。
这就是亚洲。
这就是主场。
大巴车在曼谷拥堵的街道上像蜗牛一样挪动。
车窗外全是摩托车大军。
每个路口都能看到维猜的巨幅海报，还有莱斯特城的队徽。
这支英格兰中部的球队，在这个遥远的国度，竟然有着如同豪门一样的影响力。
到了酒店。
大堂里又是人山人海。
好不容易挤 进电梯。
苏晴靠在电梯壁上，擦了擦额头的汗。
“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
“这哪是友谊赛，这简直是摇滚明星巡演。”
陈毛看着电梯数字跳动。
“只要到了球场上，就没那么疯狂了。”
“告诉那帮小子。”
“别被这阵仗吓住，也别飘。”
“泰国队那帮小个子，在这种天气里跑起来可是要命的。”
苏晴点头。
“那个‘泰国梅西’，颂克拉辛。”
“资料我也给你整理好了。”
“只有一米五八，但是灵活得像只猴子。”
陈毛笑了一声。
“猴子？”
“那就看看是猴子厉害，还是我们这群被热晕了的狐狸厉害。”
晚上。
适应场地训练。
拉加曼加拉国家体育场。
草皮很厚，有点软。
跟英超那种像地毯一样的草皮完全不同。
加上刚下过雨，每一脚踩下去都像是踩在海绵上。
十分钟不到。
所有人的球衣都贴在了身上。
凯恩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这……这根本喘不上气。”
他大口呼吸，像是离开水的鱼。
马赫雷斯更是直接躺在草皮上不想动。
“这地方怎么踢球？”
“跑两步腿就像灌了铅。”
陈毛站在中圈，手里拿着哨子。
他也没好到哪去，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
但他站得很直。
“这就受不了了？”
哨声尖锐地响起。
“都给我站起来！”
“想在板凳上坐穿整个赛季吗？”
“这就是机会！”
“谁要是现在认怂，回了英国就给我去看饮水机！”
这几句话比冰水还管用。
凯恩咬着牙站直了。
马赫雷斯也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武磊倒是还好，他在上海踢过球，这种湿 热 对他来说不算太陌生。
他跑到凯恩身边，拍拍那个大个子的后背。
“哈里，少说话，调整呼吸。”
“别大口吸气，用鼻子。”
凯恩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中国队友，试着调整节奏。
陈毛看着这一幕。
有点意思。
这就是团队。
在最恶劣的环境里，反而最容易长出来。
第二天。
比赛日。
更衣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
但每个人都知道，推开那扇门外面是什么。
陈毛站在战术板前。
没有讲太复杂的战术。
这种天气，什么战术都不如意志力好使。
“哈里。”
“你是队长。”
陈毛把黄色的队长袖标扔给凯恩。
凯恩接住，手有点抖。
“我？”
他看着周围。
摩根不在，舒梅切尔不在。
但这更衣室里还有几个老资历的。
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租借来的小孩。
“没错，是你。”
陈毛看着他。
“你有那个嗓门，也有那个身板。”
“把这帮人给我喊起来。”
“别让他们在场上睡着了。”
凯恩握紧袖标。
那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是。”
他把袖标套在手臂上，拉紧。
陈毛转向武磊。
“武。”
“你是亚洲人。”
“这天气对你是优势。”
“跑起来。”
“别惜力。”
“哪怕跑吐了，也要给我冲 刺。”
武磊点头。
眼神坚定。
“明白！”
“好了。”
陈毛看了一眼手表。
“出场。”
球员通道里。
两边球队排成两列。
泰国队的球员普遍比莱斯特城矮了一头。
但他们看起来很轻松，甚至还在说说笑笑。
颂克拉辛站在队伍最前面，像个小学生。
但他看人的眼神很贼。
那是主场作战的底气。
反观莱斯特城这边。
一个个面色凝重，甚至有点发白。
还没踢，气势上就输了一截。
陈毛走在最后。
他拍了拍每一个球员的肩膀。
“这就是战争。”
“和天气打，和对手打，和自己打。”
“去赢下来。”
巨大的欢呼声从出口传来。
声浪震得通道顶棚都在抖。
陈毛深吸一口带着湿气的热空气。
大步走了出去。
曼谷的热浪。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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