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不一样的操作

忽然一阵湿热感传来，她下意识绷紧身体，下一秒便听见婴儿响亮的啼哭——原来发力时不慎排出污物，孩子却也顺着这股劲滑出了母体。稳婆眼疾手快，拿起经大暑消毒过的剪刀，利落剪断脐带，那“哇哇”的哭声瞬间填满了屋子。她动作麻利地给婴儿结扎脐带、温水清洗，裹进软布后先抱到时雯面前：“少夫人瞧瞧，是个壮实的小少爷。”

屋外立刻传来欢呼，翟景文激动得原地蹦了两下，声音发颤：“我也有儿子了！”

翟母更是双手合十，连连念着“谢天谢地”，转头便对下人吩咐：“赏！每人赏两个月月钱！”丫鬟小厮们得了赏，干活愈发手脚麻利，连走路都轻了几分。

大暑抱着孩子到外屋，翟夫人一把接过，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急忙追问：“奶娘呢？快让奶娘来喂奶。”

翟景明却摇了摇头：“没请奶娘。”“怎么不请？”

翟夫人皱起眉，语气里满是不解。“是小雯说，她要亲自喂。”翟景明的话让翟夫人愣了愣，随即也没再多说，只催着：“那快抱回去，别饿着孩子。”

等大暑把孩子抱回内屋，稳婆正忙着处理脱落的胎盘，清理干净后，大暑和小暑又迅速换上新被褥。

时雯缓过些力气，解开衣襟将孩子抱在怀里，起初乳头凑到孩子嘴边，并没有奶水渗出，可孩子本能地含住吸吮，没过多久，淡黄色的黏稠乳汁便慢慢溢出——这是最金贵的初乳，含着无数营养。

时雯看着孩子满足的小脸，愈发庆幸自己坚持亲自喂奶，这份亲近，是任何奶娘都替代不了的。

稳婆揣着沉甸甸的赏钱走在回家路上，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些，可心里却反复琢磨着翟家少夫人的做法——放着现成的奶娘不用，偏要自己受累喂奶。她怀里抱着的白外罩，忽然福至心灵：“定是为了干净卫生！”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再也压不下去。她想起时雯生产时，大暑递来的剪刀特意用沸水烫过，换被褥时也特意避开了沾尘的角落，连抱孩子的布巾都是新浆洗的。“世家大族做事最讲究，她们这么做，准没错！”稳婆握紧了怀里的白外罩，眼神渐渐坚定，暗下决心：以后再接生，定要学着翟家的样子，备好干净布巾、消过毒的剪刀，凡事都往“干净”上靠，既能让产妇安心，说不定还能多得些赏钱。

转天一早，翟景明就打发家里的周五往老时家去了，一进门就把时雯生了的喜信儿递了过去。刘氏一听这话，当场就乐开了花，拉着周五问长问短，末了又反复叮嘱：“你回去跟雯丫头说，月子里可别逞强，啥活儿都别沾手，安安稳稳养着才是正经。等她满月那天，我们一准儿过去看她跟小娃娃。”又想起桩大事，忙补充道，“对了，也跟她提提，家里小六媳妇头天刚生了个小子，跟她这孩子就差一天，往后俩娃娃可以一起玩。”

周五把话原封不动捎回翟家，时雯听了心里踏实，便安下心来坐月子。翟母待她也是真上心，一天三顿汤水不重样，今儿是红枣乌鸡汤，明儿是花生猪蹄汤，就盼着她能多补补。这天时雯摸着自己圆了些的腰，跟翟景明打趣：“你看我这阵子吃的，都快成个胖球了。”

翟景明凑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腰：“不胖，一点儿都不胖。我夫人这样刚好，怎么看都好看。”

“就你嘴甜。”时雯被他说得脸红，小声嘀咕，“等出了月子，我可得好好减减。”

自打小娃娃落地，翟家就没断过热闹。那小家伙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醒了便哭两声要换尿布，一家子围着他转，却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没过几天，时雯的六个姐姐也闻讯赶来，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有给时雯补身子的燕窝，也有给小娃娃做的小衣裳。可她们刚坐下没说几句话，翟母就开始“赶人”，一会儿说“小娃娃小，该吃奶了”，一会儿又说“小娃娃怕吵，得让他清静会儿”。

翟家大姐忍不住逗她：“娘，您这是有了儿媳妇，连亲闺女都不要啦？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您就催着我回家。”

翟母笑着推了她一把：“去去去，你弟妹还在月子里，最要紧的是休息。等她出了月子，你天天来我都不拦着，这会儿可得让她清静。”

翟大姐无奈地摇摇头，跟时雯道了别：“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着身子，满月那天我再过来瞧你跟小外甥。”

“好，大姐慢走。”时雯笑着应下，看着姐姐们出了门，心里满是暖意。

自打家里添了大胖孙子，翟老爷子这心气儿就没下来过。往日里还能在家待上大半天，如今倒好，往茶馆、戏楼里钻，一准儿能遇上老伙计。

翟老爷子刚在茶馆那张常坐的方桌旁落了座，手还没碰到桌上的茶碗，嘴就先开了闸：“你们是没瞧见我那大胖孙子！脸蛋子跟刚揉好的白面馒头似的，哭一声嗓门亮得能穿巷子，这孩子将来指定有大出息！”

这话刚落，对面的老李就笑着起哄：“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老翟，今天说啥也得你请客，咱得沾沾你家的喜气！”

翟老爷子应得干脆：“请！必须请！今儿个这茶馆里的茶钱酒钱，全算我的！”

茶水还没喝上一口，他又打开了话匣子，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也亏得我家景明有本事，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平日里又懂事又孝顺，对我跟他娘体贴得很，如今还为翟家添了这根苗，我这心里啊，比抹了三层蜜还甜！”

旁边的老周端着茶杯，故意逗他：“老翟啊，你这是把这辈子的福气都攒一块儿享了！”

其他几个老友也跟着附和，你一句“真是羡慕你这好福气”，我一句“翟家这是要旺起来了”，说得翟老爷子眼角的褶子都挤成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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