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青羽庇护 (初入江湖，情报交易)

意识回笼时，李澜闻到了淡淡的檀香。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青竹子席的木床上，肩膀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那股阴冷的侵蚀感也减轻了不少。窗外传来潺潺流水声，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醒了？”  欧阳燕的声音从桌边传来。她正对着一盏油灯摆弄着什么，指尖的银针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李澜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她按住肩膀：“别动，噬水诀的余毒还没清干净。”  她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汤药，“青羽阁特制的解毒汤，难喝但管用。”

苦涩的药味直冲鼻腔，李澜捏着鼻子灌下去，才注意到这间屋子的奇特之处。墙壁上嵌着许多暗格，角落里的铜鹤香炉喷出的烟雾并非随意飘散，而是顺着特定的纹路在屋顶盘旋，甚至连窗外的竹林都像是按某种规律栽种的，形成天然的屏障。

“这是……”

“青羽阁的秘密据点之一。”  欧阳燕收拾着药碗，“至少在这儿，黑蛟帮和武林盟的人找不到。”

正说着，门外传来  “咚咚”  的敲门声，一个憨厚的大嗓门响起：“燕姐，那小子醒了没？我炖了鱼汤！”

门被推开，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壮汉挤了进来，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他看到李澜，咧开嘴笑了：“醒啦？我叫铁牛，是这儿的门房。燕姐说你受了伤，我特意炖了海鱼汤补补。”

说着，他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又转身去拿毛巾，想递给李澜擦脸。可他手太大，动作又急，毛巾没拿稳，“噗通”  一声掉进了旁边养着观赏鱼的瓷缸里。

“哎呀！”  铁牛挠了挠头，正想伸手去捞。

李澜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掌心胎记微热。缸里的水带着毛巾  “唰”  地一下窜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儿  ——  可他还没完全掌握力道，毛巾倒是精准地飞向铁牛，却顺带卷上了好几条五彩斑斓的观赏鱼！

“啪！”

毛巾结结实实地糊在铁牛脸上，几条小鱼在他络腮胡里扑腾。

铁牛：“？？？”

李澜：“……”

躲在门后的小满  “噗嗤”  一声笑出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像筛糠。

铁牛愣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取下脸上的毛巾，把鱼一条条摘下来放回缸里，挠着头憨厚地笑：“兄弟你这本事……  挺厉害啊，还能帮我捞鱼。”

李澜的脸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李澜一边养伤，一边练习控制水灵。青羽阁的据点里有水塘有溪流，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修炼场。他发现自己对水流的感知范围扩大了不少，甚至能  “听”  到地下暗河的流动声。

这天傍晚，欧阳燕拿着一卷竹简走进来，开门见山：“想不想知道云无涯为什么非要抓你？”

李澜抬头：“你知道？”

“青羽阁靠情报吃饭。”  她把竹简放在桌上，“但情报不是白给的。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前提是，你得分享‘水之心’的信息  ——  比如你的感知范围，能调动多少水灵，有没有什么弱点。”

李澜皱眉：“你要这个做什么？”

“知己知彼。”  欧阳燕靠在窗边，“你以为云无涯是冲着你的能力来的？错了，他要的是‘水之心’本身。据我所知，这东西和传说中的‘水神’有关，能影响整个沧澜海的水脉。”

李澜的心跳漏了一拍。老爹的遗言，兽皮上的箴言，还有渔村的沙化……  似乎都能串联起来了。他犹豫片刻，开口道：“我能感知周围百丈内的水流，能凝聚水箭水盾，但持续不了太久。至于弱点……”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动用力量过量，会导致周围土地沙化。”

欧阳燕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她点点头：“够坦诚。作为交换，我给你安排个任务  ——  潜入城主府，把他们刚收到的‘水脉分布图’弄来。这份图上标记了附近所有灵泉的位置，云无涯的人很快就会去抢。”

“偷东西？”

“是‘取’。”  欧阳燕纠正道，“而且这对你也是个锻炼。想想看，连城主府都进不去，以后怎么跟武林盟抗衡？”

夜色如墨时，李澜借着月光潜入城主府。他屏住呼吸，将水灵凝聚成几缕细丝，像蚯蚓似的钻进大门的铜锁里  ——  这是  “润物无声”  的妙用，水流能渗透任何细微的缝隙，轻松就把锁芯泡得发胀。

“咔哒。”  锁开了。

巡逻的  guards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李澜迅速躲进假山后。他引动空气中的水汽，在身前形成一面薄薄的水镜  ——  这面镜子能反射周围的景象，让他在  guards  眼里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这就是  “水镜幻影”  的妙用，虽然维持不了太久，但足够应付简单的巡逻。

避开守卫，李澜摸到书房。密函放在书架最高层的暗格里，他够不着。略一思索，他指尖弹出几颗小水珠，精准地落在暗格的机关上。水珠折射着窗外的月光，在对面的墙壁上投下清晰的光影  ——  他竟用这种方式，看清了暗格内部的结构。

找到机关按钮，李澜再次控水，让水珠顺着木纹流淌，轻轻按下按钮。暗格打开，那份水脉分布图露了出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发出一点声音。当李澜带着图纸回到据点时，欧阳燕正在灯下等他，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比我预想的快。”

“这图……”  李澜展开图纸，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红点，“他们要这么多灵泉做什么？”

“聚灵塔。”  欧阳燕的声音冷下来，“云无涯在沧澜村建的那种塔，需要大量水灵驱动。这张图，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清单。”

接下来的几天，李澜除了修炼就是帮忙处理据点的杂事。这天他渴得厉害，想去找口水喝，路过院子角落的假山时，无意间踩中了一块松动的石头。

“轰隆  ——”

假山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隐约传来檀香的味道。

李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洞里不大，正中央摆着几个灵位，上面刻着  “欧阳氏历代先祖之位”。最让他心惊的是，洞壁上用朱砂写着四个大字  ——“血债血偿”，旁边还画着一幅未完成的画像，虽然只有轮廓，但那眉眼间的威严，像极了武林盟主云啸天！

“谁让你进来的？”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澜猛地回头，看到欧阳燕站在洞口，脸色苍白得像纸，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这些是……”  李澜指着灵位，心脏狂跳。

欧阳燕一步步走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刀尖指着李澜的喉咙：“你看到了多少？”

“你姓欧阳？”  李澜的声音有些发颤，“武林盟主灭了你满门？”

匕首的锋芒贴着李澜的皮肤划过，带来刺骨的寒意。欧阳燕的呼吸很急促，显然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就在李澜以为自己要完蛋时，她突然收回匕首，靠在石壁上，肩膀微微颤抖。

“是，我姓欧阳。”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云啸天那个伪君子，二十年前为了抢夺我族秘宝‘水神珏’，一夜之间杀了我们欧阳家上下三百七十口！”

李澜愣住了。

“我接近你，最初确实是想利用‘水之心’的力量复仇。”  欧阳燕抬起头，眼睛通红，“我以为你和云无涯他们一样，都是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人。可我没想到……”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渔村那些不相干的人拼命，会为了家园被毁而自责。看到那片沙化的土地时，我突然在想……  就算杀了云啸天，我的族人能活过来吗？复仇真的能让我解脱吗？”

李澜沉默了。他能感受到欧阳燕话语里的痛苦是真实的，但怀疑的种子也在心里发了芽。水神珏是什么？灭门惨案背后还有没有隐情？她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就在这时，欧阳燕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看看这个吧。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们现在的敌人，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李澜接过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上面的内容  ——  那是一份青羽阁截获的密报，上面写着：各地需加快  “聚灵塔”  建设进度，优先选择水脉丰沛之地，务必在三个月内完成首批十座塔的能量并网。

并网？

李澜的心沉了下去。一座聚灵塔就毁了一个渔村，如果十座塔同时启动，会发生什么？

他抬头看向欧阳燕，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这只是开始。”  欧阳燕的声音像冰，“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整个天下的水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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