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集：焚身开路
“轰隆 ——！！！”
燃烧的小船像颗被点燃的火药桶，狠狠撞在云无涯周身的护体黑气上。水灵稻粉末遇火炸开金色光雨，与噬水黑气碰撞时发出滋滋裂响，竟硬生生在那片粘稠的黑暗中烧出个窟窿！
“哈哈哈！李盟主！俺先走一步 ——！”
铁牛的粗豪笑声穿透火海，他魁梧的身影在光焰中站得笔直，像根永不弯折的标枪。随着最后一声大笑，整个人连同小船一起被爆炸吞没，连片衣角都没剩下。
只有那袋水灵稻粉末燃烧时迸发的金光，还在黑暗中顽强地闪烁了三息，才彻底消散。
“铁牛 ——！”
李澜目眦欲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总爱咧着嘴傻笑、说要跟着他种出全天下最多粮食的汉子，这个在护粮盟最艰难时第一个站出来扛粮袋的糙汉，就这么化作了归墟里的一缕青烟。
“云无涯！” 李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子的腥气，“我杀了你！”
“沙神之印” 骤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归墟底部的沉沙仿佛受到感召，顺着他的怒吼冲天而起！原本只是辅助的沙粒此刻变得比玄铁更坚硬，在半空凝聚成三座漆黑的沙山，山尖闪烁着蓝金色的锋锐光芒。
“沙葬天穹！”
三座沙山带着崩裂天地的气势砸落，空气被挤压出刺耳的尖啸。云无涯刚被铁牛的自爆震得气血翻涌，见状瞳孔骤缩，急忙召回两道水龙卷护在身前。
“嘭！嘭！嘭！”
沙山与水龙碰撞的瞬间，归墟的海水都被震得倒流。黑色的水龙卷寸寸崩裂，沙山上的棱角也不断剥落，但三座大山依旧势如破竹，将云无涯狠狠砸向祭坛方向的岩壁。
“咳咳……” 云无涯撞在岩壁上，喉头溢出一丝黑血。他抹去嘴角血迹，看向李澜的眼神里终于多了几分忌惮，“没想到这些蝼蚁的命，倒能让你变强不少。”
“他们不是蝼蚁！” 李澜一步踏出沙舟，足尖在浪尖一点，身形如箭般射向祭坛，“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你这种疯子永远理解不了的守护者！”
此时云无涯正被残余的沙砾纠缠，李澜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周身沙粒凝聚成一对巨大的翅膀，带着他冲破层层水幕，眼看就要抵达祭坛顶端。
“休想靠近她！” 云无涯怒吼着结印，祭坛周围的符文突然亮起血光，“既然你这么急着送死，就先让她成为本源容器，给你做个榜样！”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束缚着欧阳燕的锁链突然爆发出浓郁的噬水黑气，像毒蛇般钻进她的经脉！欧阳燕的身体剧烈颤抖，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苍白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 —— 她正在被强行转化为噬水本源的容器！
“燕子！” 李澜心急如焚，速度再提三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胸前口袋里的半块玉佩突然自行飞出，化作一道蓝光射向祭坛！
“嗡 ——！”
蓝光精准地落在欧阳燕心口，与她贴身存放的另一半玉佩完美契合！两道蓝光交织成圆形光幕，光幕中浮现出无数复杂的水纹符文 —— 正是欧阳家的 “移魂引” 秘术印记！
“呃啊 ——！”
欧阳燕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原本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被控制的迷茫，只有燃烧的决绝！她竟然借着玉佩共鸣的力量，将体内的 “移魂引” 催动到了极致，而且不是被动承受噬水之力，而是反过来引导着那股狂暴的能量！
“移魂引・逆冲！”
欧阳燕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她双手结出一个诡异的印诀，体内翻腾的噬水黑气突然调转方向，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撞向束缚她的锁链和祭坛法阵！
“咔嚓！咔嚓！”
淬满噬水之力的玄铁锁链应声崩断，祭坛上的符文瞬间黯淡，甚至有半数直接炸裂开来！正在操控法阵的云无涯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气息瞬间紊乱。
“怎么可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祭坛上的欧阳燕，“你竟然能逆转移魂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了李澜绝佳的机会。他已经冲到祭坛边缘，距离欧阳燕只有一步之遥。
“燕子！抓住我的手！” 李澜伸出手，掌心的水纹胎记与欧阳燕身上的蓝光遥相呼应。
欧阳燕看着他伸出的手，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虚弱却灿烂的笑容。她抬起手，朝着李澜的方向伸去。
两只手，眼看就要握在一起。
“给我滚开！”
云无涯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彻底疯狂了，竟然直接引动了归墟中心那团最本源的噬水能量！
“噬水・洪流！”
一道直径十丈的黑色洪流从噬水本源中喷涌而出，如同天地间的分界线，狠狠砸在李澜和欧阳燕之间！狂暴的吞噬力瞬间撕裂了空间，将两人彻底隔开！
“不 ——！”
李澜眼睁睁看着欧阳燕被洪流的冲击波震飞，娇小的身影像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翻滚的噬水黑潮坠去。那片黑暗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连上古封印都能腐蚀，一旦坠入……
李澜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想冲破洪流，却被那股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死死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蓝色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欧阳燕坠落的瞬间，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还残留着那抹未散的笑容。
“李澜…… 活下去……”
微弱的声音被洪流吞没。
李澜的心脏像是被整个攥碎，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音在归墟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而在那片噬水黑潮中，坠落的蓝色身影即将没入黑暗的刹那，一道极其微弱的青芒突然从她袖口闪过，随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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