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集：冰渊裂瞳

“咔嚓！”

水神泪晶的蓝光刺破深海，蓝漪的独眼突然剧烈刺痛。她捂住左眼绷带，指缝间竟渗出墨色冰晶  ——  那些冰晶像活物般蠕动，顺着眉骨往太阳穴攀爬，所过之处，皮肤瞬间变得乌黑。

“蓝漪！你怎么了？”  小满惊呼着递过疗伤药，却被一股寒气弹开。

蓝漪猛地抬头，仅剩的右眼已经变成纯黑色，瞳孔里浮现出诡异的漩涡纹路。她咧开嘴，发出一阵不属于少女的低沉笑声，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摩擦：“终于…  等到这一天了…”

“你不是蓝漪！”  铁手罗刹的机械臂弹出利刃，扫描光束显示眼前生物的能量反应与之前截然不同，“你的灵魂波动…  是云无涯！”

“呵呵呵…  不愧是改造人，感知倒是敏锐。”  蓝漪（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云无涯残魂）活动着脖颈，左眼的绷带突然炸开，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伤口  ——  那里没有眼球，只有一团翻滚的黑色冰晶，冰晶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人脸在哀嚎。

老海举着鱼叉后退：“你这老鬼不是献祭了吗？怎么还没死透？”

“献祭？”  残魂操控着蓝漪的身体，指尖凝结出冰锥把玩，“那不过是骗你们这些蠢货的戏码。噬水本源哪有那么容易掌控？本座早就算到李澜会留后手，特意将一缕残魂寄生在归墟遗民的血脉里，等的就是今天！”

他突然指向水树延伸而来的根须，黑色冰晶闪烁着红光：“水树根本不是什么灭世之种，是本座为了复生准备的容器！李澜那小子以为封印了本源，却不知他的水心成了最好的养料，这十年吸收的地核能量，足够让本座重获新生！”

小满的心脏沉到谷底：“归墟遗民…  难道你们早就被他控制了？”

“控制？”  残魂嗤笑一声，冰锥突然射向旁边一条半身沙化的人鱼，将其冻成冰雕，“这些家伙本就是千年前噬水污染的幸存者，靠着吸食同类的生机才活到现在，跟本座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张开双臂，畸变海域的海水突然掀起巨浪，一头体型堪比海岛的巨鲸破冰而出  ——  这头鲸鱼的皮肤覆盖着黑色冰晶，背鳍扭曲成骨刺形状，张开的巨口中没有牙齿，只有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正是被残魂强化过的冰噬巨鲸！

“那水神泪晶呢？”  张虎护着众人后退，剑气在身前形成屏障，“你不怕被净化？”

“净化？”  残魂的笑声越发疯狂，“本座要的就是它！水神泪晶能中和噬水本源的暴戾，正好帮本座完美融合这具新身体！”

冰噬巨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口对准水盟临时搭建的水下舰队猛吸  ——  那些用特殊合金打造的战船，竟像纸糊的一样被吸入漩涡，瞬间被绞成碎片！

“散开！”  小满将水神泪晶护在怀里，碧玉笛化作两道水龙迎向巨鲸。可水龙刚接触到巨鲸体表的冰晶，就被冻结成冰雕，咔嚓碎裂。

“没用的。”  残魂操控着蓝漪悬浮到巨鲸头顶，黑色冰晶中射出无数冰线，与水树根须相连，“这头宠物吸收了十年的畸变能量，专门克制水灵之力，你们的攻击只会让它更强。”

老海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个油布包扔向巨鲸：“尝尝这个！澜哥留下的水灵稻精华粉！”

粉末在水中散开，果然让巨鲸的漩涡停滞了一瞬。但残魂冷笑一声，冰线注入更多能量，那些粉末竟被冰晶吸收，反而让巨鲸的体型膨胀了一圈。

“蠢货，这可是用噬水本源催生的变种，水灵稻对它来说是补品。”  残魂指尖一点，数道冰棱射向老海，“给本座死吧！”

“小心！”  铁手罗刹扑过去将老海推开，机械臂硬生生挡下冰棱，金属表面瞬间结满黑冰，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小满看着同伴受伤，又看了看怀中越发滚烫的水神泪晶，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悄悄对张虎使了个眼色，趁残魂注意力在巨鲸身上，突然吹响潮汐铃！

“嗡  ——！”

温润的白光再次爆发，这次却没有形成幻境，而是化作无数道金色丝线，缠绕住水树的根须。那些原本疯狂生长的根须，竟在金线的束缚下开始收缩，表面的幽蓝光芒也黯淡下去。

“嗯？”  残魂皱眉，“这铃铛还有这功能？”

“李澜前辈说过，水的力量是引导，不是对抗。”  小满一边吹奏一边后退，金色丝线顺着根须蔓延，竟开始反向抽取水树的能量，“水树吸收的地核能量，本就属于沧澜界，现在该还给这片土地了！”

冰噬巨鲸的动作明显迟缓，体表的冰晶开始融化。残魂怒吼一声，左眼的黑色冰晶爆发出刺目红光：“找死！”

他亲自操控着巨鲸冲过来，巨口的漩涡比之前扩大了十倍，连水神泪晶的蓝光都开始晃动。张虎挥剑斩断数道冰线，却被巨鲸的尾鳍扫中，狠狠撞在珊瑚礁上，吐出一大口血。

“小满！带泪晶走！”  老海举起最后一枚信号弹，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油桶，“老子给你们炸个口子！”

“不要！”  小满泪如雨下，却被铁手罗刹强行推向后方的安全通道，“记住人鱼王的话！唤醒水神遗产！”

火油桶在巨鲸的漩涡中爆炸，金色的火焰短暂地逼退了黑色冰晶，老海的身影在火光中越来越小。残魂的笑声穿透火海：“没用的！今天没人能活着离开！”

小满被铁手罗刹拽着钻进通道，回头望去，只见巨鲸的漩涡吞噬了火焰，水树的根须重新缠绕上来，张虎和老海的身影已经被冰雾吞没。

通道外传来残魂得意的狂笑：“李澜的传人？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等本座融合了泪晶，第一个就去拆了那座无字碑，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沧澜界真正的主宰！”

通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小满紧紧抱着水神泪晶，泪水混合着海水滑落。她知道自己不能哭，李澜前辈的嘱托，老海和张虎的牺牲，还有人鱼王用命换来的机会，都压在她肩上。

水神遗产到底是什么？

通道的尽头，突然出现一片纯白的光芒，光芒中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水晶宫殿，宫殿顶端的旗帜上，绣着与水神泪晶相同的纹路。

而在宫殿的大门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赤着脚站在水纹之中，手里拿着根树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个身影的轮廓，像极了李澜。

可他不是已经……

通道的入口在身后关闭，残魂的咆哮和巨鲸的嘶吼被隔绝在外。小满握紧碧玉笛，一步步走向那道身影，掌心的水神泪晶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不知道，自己即将揭开的，是比噬水本源更古老的秘密，也是李澜和欧阳燕牺牲的最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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