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画在心中,长安名动
第306章 画在心中,长安名动
卢楞伽亲自把那东西请过来。
「老师找这个蜡烛做什么?」
那蜡已经烧了一小半,整体是有些浑浊的淡黄色,看著是劣等蜡。
吴道子向来对文房用具讲究,作画用的绢价值极贵,甚至常常把宝石磨成粉末,用鹿胶调和,做成的颜彩比金子都贵。
卢楞伽心中纳闷,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样看重一支劣蜡。
看到这东西,吴道子如释重负,小心翼翼把上面的灰尘拭掉。
握著这蜡烛,心里安定了不少。
看来前夜,并非是他做的一场梦————
吴道子看向弟子。
「那些画稿可在?」
卢楞伽点头。
他回想起那些画作,赞叹道:「学生都已妥善收在檀木匣中。老师笔意纵横,一气呵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老师亲临过。」
「开阖之间,尽显神韵。」
「真是妙绝!」
卢楞伽正在感叹老师画技的时候,吴家的门房,正在熟门熟路地招待僧人。
景公寺的和尚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吴家的门房殷勤给高僧们看茶,解释道:「我们家郎君前两日要招待贵客,回来的路上不仔细染了风寒,如今正病著————几位高僧,还请宽免,宽面一二。」
「卢郎君正在照看阿郎,已经派人去通禀了,几位稍等片刻。」
——
好说歹说,总之又搪塞了一通。
门房抹了把额间细汗,退至廊下。他一把拉住传话的小厮,连声追问:「赵老大夫怎么说?郎君可好些了?」
赵老大夫治好了邢和璞,已经是他们长安有名的杏坛圣手,官宦人家有个头疼脑热,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请他过府。
被他抓住的小厮愁眉苦脸。
「阿郎还没醒呢。」
门房跺脚:「景公寺那些和尚催得紧————」
小厮挣开他的手,气喘吁吁说。
「这话你同阿郎说去,跟我说顶什么用?郎君身子抱恙,总要修养个几日——
——你按照一个月同让他们说去。」
门房瞪起眼睛。
「那些和尚能吃了我!」
撕扯了一番,小厮累出一脑袋汗,他一直走到郎君卧房门前,正打算打听一下,结果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诧异地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小厮上前行礼,把事学了一番。
卢楞伽在一旁听见,蹙起眉。
他道:「老师心神所用过度,才昏睡了一整日。正是要好生调养的时候,我这便替老师回了那些————」
「不必。」
吴道子一听,精神大作。
他不顾刚醒来还饥肠辘辘,踩著鞋履,披上外衣。急匆匆道:「来的正好,我现在过去。」
「去告知景公寺,一切可以准备了。」
「速备马车—
—」
一声令下,整个吴府顿时忙碌起来。
吴道子随便嚼了两张胡饼填填肚子,他心潮澎湃,越想越痛快,恨不能趁著有感觉的时候立刻作画。
车马刚行到景公寺。
不等方丈和寺内一众高僧上前寒暄攀谈,吴道子直奔预备好的整面墙壁前。
方丈和僧人们愣了愣。
有僧人小心凑近卢楞伽,声音里带著迟疑。
「令师这是————」
卢楞伽摆摆手,回想起书房看到的那一张张宛如神来之笔的小稿。
一时间,心领神会,他叉手一礼。
「提前恭贺贵寺了。」
僧人满面困惑。
方丈也心存疑问,对著卢楞伽问起来。
「听问吴大家在作画之前,许多时候会做一副小稿,大致能让人知晓要画何物,不知————」
卢楞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丈就去亲自问了吴道子。
方丈心存疑虑,缓步踱至壁前。
就见到吴道子执笔而立,不过三两笔草草勾勒,墙上已现出一头狰狞恶鬼,仿佛随时破壁而出。
听完方丈问话,吴道子大笑起来。
他没有回头,而是蘸了下岩彩,继续作画。另一只手顺著点了点心口。
「何须草样?」
「已在心中矣!」
吴道子在景公寺作画的事,连江涉在东市用饭的时候,都听酒肆里的伙计说——
了。
「郎君可听说了吴生吴大家的事?」
伙计把酒菜端上来,笑说最近的热闹。
「听说吴大家在靖安坊景公寺作画,寺里成天围得水泄不通。小的忙得抽不开身,还没挤进去瞧过,郎君可曾去瞧过?」
不等江涉回答。
旁边就有食客兴致勃勃,举著筷子说:「我去看过!」
「旁边围著人能有几百个,上回踩掉了我的一只鞋,不知道哪个遭瘟的干的好事。」
立刻有人追问。
「都画了什么?」
当时人挤著人,这食客挤了半天,也没挤到最里面看那些线条,他不肯露怯,佯作回想著说。
「上面画的恶鬼骇死个人,青面獠牙的,活灵活现。」
旁边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听到他们说的热闹。
书生放下酒盏道:「听闻整幅画的线条已经勾完了,只一日之功。」
「画技高妙,竟至于此。」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吴大家是带著弟子上色,可比一人作画快上不少。估计再有一二月,长安就又要添一副名画了。」
「到时候,人人皆可一观!」
旁边的食客们听到,都起哄起来,纷纷说定要携家带口去瞧瞧。
他们未必是都喜欢看一副不能吃不能用的画,有的人连吴道子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是听说长安最近有个画道大家在寺庙壁前作画,围著人山人海,想跟著凑凑热闹罢了。
就连不远处,正给店家送肉的屠夫听见,放下猪肉,都跟著点头。
瓮声瓮气道:「俺也去瞅瞅!」
酒肆伙计笑眯眯听著。
他放下碗,喃喃自语:「原来这般厉害啊————」
「却也不知那驴子后不后悔。」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声音也小,听见的食客都当是后厨要做驴肉火烧。
江涉笑笑,低头用饭,并不接话。
他吃著一碗饽,碗中的羊肉不知道什么缘故,比别人多了不少,满满一层,既够自己吃的,也够猫儿尝尝。
三水坐在对面,听到酒肆里那些食客们议论,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初一瞧见,有点好奇。
「你笑什么?」
元丹丘敏锐地看过来。
他记得之前先生和太白就是去吴家做客。前两天李白还想给他看什么,听说吴道子被景公寺邀请作画后,就改口说没什么,过阵子再给他瞧。
他不断看向李白。
李白肩膀微抖,杯中的酒水都险些溅了出去。
元丹丘又看向江涉。
「先生!」
见瞒他不住,李白整了整神色,扶正酒杯。但在元丹丘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终究忍俊不禁,又笑了几声。
索性,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丹丘子啊丹丘子。」
他戏谑问:「君可听闻过长安鬼市?」
元丹丘顿时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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