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神秘黑影
“……什么？！”
墨殷眸光一震，陡然凌厉。
他走进人群，一眼便瞧见最中央那抹刺目的暗红，地上仅剩些七零八碎的残肢断体和乱七八糟的内脏，甚至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形状。
死状可谓是极其凄惨。
“哥哥。”
墨越跟上前，瞥一眼尸体后，不忍地挪开视线，解释道：“这是今天在森林里意外发现的尸体，许多雄性外出捕猎，还不知道有没有其它兽人遇害。”
“有多少只雄性没回来？”
墨越回答：“现在不能确定，不过我已经让他们去查部族里的雄性数量。”
“呵……”
前有鹰，后有狼。
真当他墨殷是吃草的？
“让所有兽人来禁域。”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自他周身蔓延。
“是。”
雄性们领命后，纷纷离去。
现场顿时清净下来。
凌音音站在原地，和墨殷目光相交。
“不是叫你别出来？”他走上前。
凌音音叹气：“外面太吵，我就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墨殷没说什么，牵起她的手。
“走。”
“去哪？”
“回禁域。”
“……”
片刻后——
黑暗中，无数蛇类密密麻麻地聚集在禁域里，偌大的空间里交织着窸窣声。
凌音音站在墨殷身旁，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随后，有几条蛇叼着同类残肢，放在蛇群中间的地面上。
“这是今天发现的尸体，已经确认是被狼群撕咬而亡。”
“……什么？！”
“是狼族干的好事？！”
“它们怎么敢的？！”
底下的蛇群立刻躁动不安。
墨殷寒声警告：“都给我安静。”
嘶嘶嘶……
众蛇乖乖闭上嘴巴。
“到底怎么回事？！”
一名长老语气愤怒：“狼族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猎杀我们部族的雄性？难道他们想和我们翻脸吗？！”
“前几天，狼王焱灰带着狼群上门，说王半夜偷袭他们，所以……”
有蛇小心翼翼地解释。
长老顿时不可思议地看向墨殷。
“王，你真那么做了？！”
墨殷回怼：“我还没疯。”
“肯定不是王做的，王没事偷偷袭击他们的部族做什么？”
“那天晚上，王没有离开领地。”
“就是，明明是狼族胡说八道！”
长老松口气，“既然王没做过，那么这件事情就是狼族不分黑白。”
“狼族不去杀真正的凶手，却来伤害无辜的蛇族雄性，简直可恨！”
“对啊，就是就是！”
“王，这件事你怎么看？”
墨殷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既然狼族已经认定是我做的，报复只会变本加厉，不会结束。”
“那怎么办……”
“难道我们不能出去捕猎了吗？”
“大家别着急。”
长老安抚道：“让我想想。”
这时，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老者终于开口道：“先派雄性和狼族进行交涉，阻止它们滥杀无辜的行为。”
有激进派反对：“为什么还要交涉？狼族已经杀害我们的伙伴，我们应该立刻发起反击才对！”
保守派则意见不同：“蛇族多年来，一直没有和其他部族产生矛盾，如果我们因为此事发生冲突，只怕会加重伤亡。”
众蛇各持己见。
“……王，你怎么看？！”
大家的目光落在墨殷身上。
它们吵再多没用，王才是决策者。
墨殷忽然看向凌音音。
“天才，你觉得呢？”
凌音音懵逼一瞬，然后小声提议。
“嗯……我觉得老人家说得对。”
她赞成保守派的看法。
身为新社会主义接班人，和平的理念永刻心中，“当然，如果狼族不接受，我再支持反击回去。”
做事留一线，但人善被人欺，该反击时就反击。
墨殷向来是个激进派，可这一次，他同意采纳保守派的意见。
“现在派人去狼族交涉，如果他们不愿意停手，那么我们对狼族……”
说着，墨殷的眼中透露残暴。
“见一个，杀一个。”
而后，他轻点食指，疲惫道：
“先这样，你们都退下。”
“……是。”
紧接着，众蛇如潮水般退去。
凌音音百思不得其解。
“那晚你明明就在包小香粽，为什么狼王一口咬定是你偷袭的？真奇怪。”
墨殷冷笑，“他有狂狗病。”
“有道理，产生幻觉了吧。”
她摩挲着下巴，表示赞同。
“哥哥，音音。”
这时，墨越从外头进来。
他进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前查看起凌音音的伤口，“……还疼吗？”
凌音音收回手。
“还行，有事儿？”
墨越抿唇道：“刚才我和医师拿了些药给你，记得涂，免得留疤……”
她接过黑乎乎的药糊，“谢谢。”
不看不知道，从色香味功效来对比，孤云的药膏堪称一骑绝尘。
墨殷道：“送完药就出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音音，你现在涂么？”
墨越左耳进右耳出，全当耳旁风。
凌音音习以为常，又问：“说起来，屋子建得怎么样，顺利吗？”
墨殷简言意骇，“嗯。”
他已经搭好大致的房屋框架，只需要慢慢完善结构即可。
“什么屋子？”墨越连忙道。
“哦，你哥要给我建一间木屋。”
她平静地解释。
……什么？！
墨越霎时脸色发白，建木屋？那不是大兽夫才会做的事情？！
他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
大兽夫的位置……没了……
就这么没了……
墨越不禁苦笑，“音音，要不我明天去帮哥哥一起建……”
不做大兽夫没事，二兽夫也行。
他当即说服自己。
只要能留在音音身边。
凌音音婉拒：“你忙你自己的事情，不用帮你哥哥，他可以的。”
“音音……”
“你快回去吧，该休息了。”
墨越不再开口，神情复杂。
她赶人的意思非常明显，再纠缠下去只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失落地离去。
凌音音瞟一眼他颓废的背影。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瞧瞧你的好弟弟！”她小声嘟囔。
墨殷：“……？”
当晚，坏消息再次传来。
蛇族派去交涉的雄性，没能回归。
……
深夜——
狼族领地。
“王，这些尸体该怎么处理？”
篝火照亮焱灰暴戾的眸色。
“全部丢到蛇族领地，让他们看看，得罪狼族是什么下场！”
“是！”
几头狼叼着尸体，领命离去。
“我们这么做，蛇族不会报复吗？”
焱灰身旁的雌性一脸担忧道。
“别怕，蛇族只有一个墨殷，狼族的五阶兽人更多，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多。”
焱灰搂住自己的雌性，他作为狼王和大兽夫，说话做事拥有绝对的决策权。
雌性又道：“阿灰，这件事情还是别太过分，我总觉得十分蹊跷。”
焱灰道：“有什么蹊跷？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就是墨殷干的！”
他信誓旦旦。
“好吧……尽量别让事情太严重，我怕最后会两败俱伤。”
蛇族是大部族，没那么好欺负。
“阳阳，你就是太善良。”
不过他喜欢的，正是这份纯洁。
焱灰无恶不作，可偏偏就是被阳阳的单纯和心善所吸引。
“你身体还没恢复，早点休息。”
阳阳这才起身，“好，几只崽崽晚上就交给你，我先回去睡觉。”
自从生产后，她身体虚弱，每天都要花费大量时间补充精力。
“好，放心吧。”焱灰点头。
说完，阳阳转身回到自己屋子。
焱灰接着起身，走向隔壁房屋。
屋内，几张柔软的羊毛小床，包裹着五只稚嫩的小狼崽。
这些全部是他的孩子。
焱灰粗犷的面容闪现一丝温柔。
“崽崽，兽父来了。”
“啊咿呀……”
幼崽们才刚刚足月，圆圆的脸颊饱满红润，肌肤底下隐约透着若隐若现的青色血脉，小小的鼻孔微微翕动着，看起来既脆弱又蓬勃，惹人怜爱。
焱灰的心都要化开。
“来，让兽父亲亲。”
焱灰俯身，挨个儿在幼崽脸上，印下带着深厚父爱的亲吻。
幼崽们淌着口水，手足兴奋挥舞。
这时，一只雌性被带进屋内。
“王，这是今天来喂奶的雌性。”
焱灰转身，上下打量着对方。
“你先退下。”他吩咐道。
“……是。”
站在他面前的，是不久前，狼族刚从羊族俘虏回来的雌性。
对方双目含泪，瑟瑟发抖。
焱灰把她抓到床边，勒令道：
“脱！”
面对羞辱，那只雌性拼命地摇头。
焱灰咧嘴一笑：“既然不想喂奶，你还有什么用？不如分给他们交配……”
“不要……”
闻言，她被吓得赶紧脱掉衣物。
焱灰轮流抱起幼崽，塞进她的怀里，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愣着干嘛，快喂！”他怒吼。
雌性被惊得身体一抽，只能开始哺育怀中的小狼崽们。
她才刚刚生产完没多久，奶水充足，可她的幼崽已经被狼族杀害，再也吃不到她的母乳……
而现在，她却要哺育着仇人的幼崽，初为兽母，看着这些天真懵懂的小狼崽，她骤然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们，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不久，幼崽们吃饱后，她被赶出去。
焱灰将它们轻哄入睡，这才恋恋不舍回到自家雌性的床上。
在一片寂静中，狼族陷入安眠。
一道诡异的黑影，悄无声息地，闯进幼崽们的屋内。
他盯着熟睡中的狼崽，有些不忍。
“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
神秘人将其中一只酣睡的幼崽抱起，狠心掐住它的脖颈。
睡梦中的幼崽察觉危险，本能地想要哭喊，却因为被掐住喉咙，无法出声。
大掌继续收紧，用力一拧。
眨眼间，一条生命逝去。
白皙稚嫩的脸庞变成青紫色。
接下来的几只幼崽，下场相同。
“要怪，就怪你们的兽父，是他，让你们无法长大。”
神秘人低哑的话语消失在黑暗中。
……
翌日清晨。
一声尖叫划破狼族的宁静。
焱灰搂着阳阳睡得正香，听见尖叫，他不耐烦地起身，起床气发作。
“叫什么叫？！”
哪只蠢狼一大清早的搅他好梦！
“……怎么回事？”
阳阳直觉不对，“说不定出事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好，你继续睡。”
焱灰替她盖好羊绒被，起身下床。
他刚走出门，就有一名兽人脸色苍白冲上前，步伐踉跄，甚至差点摔跤。
“……王、王！不好了！！”
焱灰问：“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是、是您的幼崽……！”
一听这两字，他平静的神色骤变。
“它们怎么了？！”
“它们……被、被、被……”
那名雄性半天说不出话来，显然被吓得不轻，焱灰当即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冲进幼崽的屋子里。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永生难忘。
焱灰眸色僵滞，大脑空白。
幼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踉踉跄跄上前，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下一秒，他愤怒咆哮。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焱灰瞠目欲裂，眼眶发红。
“昨晚上是谁看守的屋子？！”
“王，看守屋子的那两只雄性，尸体被发现在后面的草丛里……”
“什么？！”
这么大的事情，昨晚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怎么可能？！
焱灰喘着粗气，几欲癫狂。
“……是蛇族？是不是它们！”
“我，我不知道……”
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种程度，一定不会是低阶兽人，可到底是谁，有这本事悄悄潜入狼族的领地？
焱灰的脑中想不出其它人选。
……难道是墨殷？
除此之外，还能有谁？
更何况，他们昨天刚刚杀害蛇族派来交涉的雄性，没有其它部族在这个时候，和狼族结仇。
就在这时，阳阳走进屋内。
她听见焱灰激烈的怒吼，惴惴不安。
“究竟发生什么事……”
话说到一半，她陡然顿住。
“啊啊啊——！！”
阳阳厉声高昂尖叫，立刻冲到自己的幼崽身旁，泪水模糊，“我的崽崽！”
只见几只幼崽皆是面容青黑，脖子上映出深紫色的掐痕。
很明显，它们是被活活掐死的。
焱灰伤心欲绝，走到她的身旁。
“阳阳……”
阳阳毫不留情挥开他的手，啪一声，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崩溃地怒吼：“都怪你！都怪你！我早就说过不能滥杀无辜，现在好了，我可怜无辜的崽崽是在替你偿命！”
焱灰愣了愣，随即紧握双拳。
“阳阳，我是它们的兽父，难道我就不难过吗？我比你更希望它们长大！”
一直以来，幼崽都由他照顾。
事事亲为，不敢马虎。
“所以呢，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阳阳伤心欲绝道：“你为什么要杀害蛇族兽人，一定是他们来复仇的……”
她紧紧拥着幼崽的尸体，冰冷僵硬的体温让她心如死灰，泣不成声。
“焱灰，我要跟你解除伴侣。”
“……”
焱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而后，他化身巨狼，奔出屋子。
“嗷呜——！！！”
它愤而仰天长啸。
“嗷——”
“呜——”
一时间，其它狼的回应此起彼伏。
收到召唤，群狼纷纷赶来。
“王，你叫我们有什么事？”
一群狼不明所以。
焱灰凶光毕露，龇牙咧嘴道：“就在昨夜，我的幼崽被杀害了！”
“什么？！”
众狼皆是一脸震惊。
“难不成是蛇族报复？”
“不好说……”
“不然还能有谁？”
“难道看守领地的狼没发现？！”
“昨晚没有兽人闯进来啊！”
“那王的幼崽怎么会被杀害！”
“我不知道！”
“明明就是你们没好好看守！”
“你别胡说八道！”
“先别吵了，那天我听其它兽人说，蛇王已经突破六阶，不懂真假……”
“我也听说过，八成是真的。”
“上次王不也没打过他……”
焱灰听着众狼的讨论，露出獠牙。
“所有狼听着，以后见到蛇族兽人，通通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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