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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在清净湖边,被娘娘“惩罚”(8k)


“都愣着干嘛?快去传御医啊?”

    何书墨看着倒地的李安邦,对周围的宫女如是说。

    宫女连忙称是,小跑着赶去皇宫太医院。

    由于贵妃娘娘是天下至强者之一,她的气血极盛,身体素质堪称巅峰,哪怕工作强度拉满,吃得还少,但一年到头根本不会生病。

    娘娘如此强大,导致玉霄宫的宫女都快忘记还有太医院这档事了。

    寒酥从养心殿中走出,略微交代了一下李安邦的后续安排,便领着何书墨和谢晚棠去见贵妃娘娘。

    迈入养心殿,何书墨一眼看到端坐主位贵妃娘娘,还有陪坐次位的李家贵女。

    娘娘的姿容气质,恍若天人,不用多说,让何书墨感到更惊喜的,反而是娘娘身边的依宝。

    依宝作为陇右李家这一代的贵女,走的是李家贵女一贯的明媚贵气,端庄持重的路线。

    相比于棠宝的青春灵动,钟灵毓秀,依宝不单性格上更加成熟,就连外表也是“端丽大气”的“帝后之相”。

    她此刻陪坐在娘娘身边,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穿得尤其华丽漂亮,很像是“娘娘的妻子”,“楚国的皇后”。

    何书墨感觉,娘娘若是男子,肯定大概率会选依宝做她的后宫之主。但很可惜,娘娘是女子,依宝就是再像皇后,也跟她没关系。

    “臣何书墨,拜见贵妃娘娘,拜见贵女大人。”

    何书墨大幅弯腰,恭敬一拜。

    谢晚棠膝盖微屈,欠身道:“厉姐姐,李姐姐。”

    贵妃娘娘对着棠宝展颜一笑,哄道:“好妹妹,到姐姐这里来。”

    由于娘娘没让平身,何书墨此时仍然是鞠躬的状态。

    他虽看不见娘娘的神颜,但能听到娘娘的雅音。

    娘娘与棠宝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与他说话完全不同。

    现在娘娘的声音、语气,更接近那天他在侧殿偷听到的,厉家贵女的声音。

    威严不多,且带有江左女郎一贯的甜糯婉转,就像一口江左蜜糕,吃到嘴里甜得浑身酥麻。

    何书墨心道:怪不得棠宝经常维护她的厉姐姐,我要是被娘娘好声好气地哄着,我也得被她骗得团团转。以前错怪棠宝了,不是棠宝太单纯,而是娘娘的手段痛击人的弱点,没人顶得住啊。

    那一边,贵妃娘娘牵起谢晚棠的小手,温柔道:“想姐姐了?”

    “嗯。”

    “想姐姐就多进宫看看姐姐,寻常人不好见本宫,你们不一样。来,云依,把手给本宫。”

    依宝虽然平时和棠宝不太对付,前段时间甚至一见面就吵架,但当她来到玉霄宫,面对传说中的贵妃娘娘。

    哪怕娘娘眉眼温柔,语气和善,对她没有半分强迫和威严,不像谢晚棠气势汹汹的。可她偏偏对这样好说话的娘娘一点脾气都没有,在娘娘面前显得尤其乖巧。

    娘娘让她伸手,她便老实把手伸出来,叫娘娘牵住。

    贵妃娘娘施然起身,拉着李家贵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此时的娘娘左手牵着李家贵女,右手牵着谢家贵女,三位风格各异,但全都美丽至极,倾国倾城的美人并肩而站,简直有一种“人间美色莫过于此”的感觉。

    “两位妹妹陪姐姐出去走走,好吗?”

    “自然是好。”

    “我听厉姐姐的”

    娘娘轻笑道:“来。走吧。”

    贵妃娘娘迈开莲步,拉着她的好妹妹们往殿后的花园走去。全程没瞧弯腰的何书墨一眼,显然是故意的。

    何书墨轻咳一声,试图吸引娘娘的注意力,道:“臣何书墨,拜见贵妃娘娘!”

    娘娘身形一顿,棠宝和依宝都不由得回头看向地上的男子。

    “厉姐姐,让他起来吧。”棠宝轻声道。

    她毕竟是心疼哥哥的。

    依宝当然也惦记着她亲自挑选的如意郎君。

    “厉姐姐,何书墨在三叔的事情上,帮我了许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姐姐别捉弄他了。”

    随着棠宝和依宝接连求情,何书墨心道坏了。

    以他对娘娘的了解,娘娘一开始大抵只是有点生气,毕竟他现在带晚棠进宫看李安邦的笑话,其实是有点给她添乱的。因此娘娘不理他,想让他多拜一会儿,用作赏罚分明的惩戒。

    若娘娘是与自己单独相处,那何书墨大不了说点好话哄哄娘娘,这事就算过去了。

    但现在是完蛋了,经过棠宝和依宝这么一劝,本来只是“小施惩罚”的娘娘,现在成了“不讲道理”的“坏人”。她的两位妹妹反倒成了劝她善待自己的“好人”。

    莫名其妙变成“坏人”,任谁都不会高兴。

    以淑宝的性格,她肯定不会把气撒在外人头上,最后多半还是自己来承受。

    贵妃娘娘表情如常,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半点生气的样子:

    “起来,自己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

    “臣多谢娘娘圣恩。”

    何书墨连忙起身,可内心却并不轻松。

    现在的娘娘虽然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但是并不代表她真的不生气,只是因为有棠宝和依宝在,她不便发作罢了。

    毕竟她在棠宝和依宝面前,要维持“好姐姐”的人设,不可能当场对何书墨发脾气。

    但是,不当场发,不代表不发。

    这就像火山一般,憋得越久,破坏力越强。

    “姐姐救我!”

    何书墨求到寒酥面前,指着寒酥给他出出主意。

    酥宝表情无奈:“你现在进宫,让谢家贵女和李家贵女碰面,不是给娘娘添乱嘛。本来娘娘再陪一会儿李家贵女,说一会儿体己话,就能放贵女出宫,自己歇歇了。现在好了,谢家的放不下,李家的也不能放下。娘娘平衡五姓,照顾妹妹,很辛苦的。”

    何书墨叹了口气,道:“我和晚棠忙活好几个月,总不能不看一眼李家人的下场吧?感觉今天不来,会遗憾一辈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

    寒酥想了想,道:“若是小九在就好了,娘娘平时见不到,对她偏爱多一些。你躲在小九后面,大抵能蒙混过去。”

    何书墨满脸可惜:“现在让霜姐过来,有点晚了。”

    “嗯,那我再想想……”

    何书墨看着酥宝苦思冥想的样子,心说连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娘娘的惩罚吗?

    等等!

    娘娘的惩罚?

    何书墨有点兴奋道:“姐姐,不用想了,就让娘娘好好惩罚我好了。”

    寒酥:???

    她头一回见到,有人这么高兴地想要被娘娘“惩罚”。

    “你没事吧?”酥宝关心地问。

    “没事。”

    何书墨一脸坚毅:“区区惩罚,畏畏缩缩,还有半点男子汉的样子吗?这惩罚我受定了!”

    看到何书墨振作起来,寒酥颇感欣慰,但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中午,贵妃娘娘陪她的两位好妹妹用完午膳,便亲自移步玉霄宫门口,礼送两位贵女出宫。

    “寒酥,替本宫多送送她们。”

    “是,娘娘。”

    酥宝指挥着贵妃娘娘的马车和仪仗,全程浩浩荡荡送谢晚棠和李云依出宫回府。

    目送妹妹们走远,厉元淑原本含笑的眸子陡然淡漠下来。

    “何书墨。”

    她的雅音不复温柔,而是尽显凌厉。

    “臣在。”

    “跟本宫回去,本宫有话问你。”

    “臣遵旨。”

    贵妃娘娘施然转身,脚步似莲似风,气场强大。

    何书墨小心跟在娘娘后面,心里想的却是娘娘一会儿会怎么惩罚他。

    两人前后走到养心殿,娘娘玉手一挥,宫女们识趣退下。

    娘娘再迈玉足,继续往殿中走去。

    何书墨完全摸不透娘娘的心思,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娘娘穿过殿中,仍未停下,来到殿后,也没停留的意思。何书墨说也不敢说,问也不敢问,只能继续跟着。

    贵妃娘娘一刻不停,领着她的小忠臣,经过养心殿,走过小花园,穿过玉霄宫的重重长廊,来到清净湖边。

    何书墨瞧见清净湖广阔的湖面,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娘娘……”

    “闭嘴。”

    被娘娘凶了一下,何书墨只得老实把嘴巴闭上。

    不过,好消息是娘娘没有继续往下走。

    她来到湖边,寻了一块平整的半米多高石头,而后玉指轻弹,石头浑身一震,浮灰尽除。

    弄干净天然石凳后,贵妃娘娘理了理衣裙,施然落座在石凳之上。

    “脱衣服。”娘娘命令道。

    “啊?”

    何书墨环视四周,虽然周围无人,但毕竟是视野开阔的“野外”,脱衣服是不是有点玩得太大了?

    贵妃娘娘凤眸落定某人犹豫的脸上,道:“想抗旨?”

    “臣不敢。”

    何书墨把心一横,心说反正现在没人,脱就脱吧。他脸皮厚,不怕丢脸。

    何书墨解开腰间腰带,脱下身上的御廷司司正官袍,正当他想继续脱内衬之时,便听娘娘开口道:

    “好了,叠好,放本宫脚下。”

    “是,娘娘。”

    何书墨虽然不知道娘娘想干什么,但也只得老实按命令照做。

    不照做也没办法,娘娘不是寻常人,她的话不能不听,不听就是抗旨,抗旨就得砍头。

    简单来说就是,要么听她的,要么就得死。

    这是一道无比简单的选择题,正常人不难做出选择。

    何书墨认真叠好衣服,将它放在娘娘的圣足旁边。

    做好娘娘吩咐的事情,何书墨便准备起身,谁知,娘娘忽然抬起穿着绣鞋的玉足,伸到他的面前。

    随着她抬脚的动作,芬香气息,直扑何书墨的面门。

    一时间,何书墨的口鼻之中,尽是娘娘玉足的香气。

    “脱。”

    面前摆着贵妃娘娘精致漂亮的小绣鞋,何书墨声音颤抖:“娘娘,臣……臣真要帮您脱鞋吗?”

    厉元淑还以为某人这是怕了,因而不由得翘了翘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就是得让他怕了才好。

    她是允许他多多进宫,但可没允许他进宫给她添乱。

    她今天本来起得就早,按照计划,应付完李云依就能休息了,谁知这个可恶的小心腹,居然把谢家的也带来了。

    没事找事吗?

    “脱,你在犹豫什么?”

    “是,臣马上动手。”

    何书墨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伸出颤抖的双手,扶住娘娘的小绣鞋,随后从脚后跟开始,轻轻缓缓帮娘娘褪下绣鞋。

    随着小绣鞋离开玉足,娘娘穿着洁白罗袜的小脚,便赤裸裸地呈现在何书墨的面前。

    香味扑鼻暂且不提。

    单看卖相实乃极品。

    半透的洁白罗袜之内,是粉嫩如脂,晶莹如玉,精致如宝的圣洁之物。

    不等何书墨仔细欣赏完毕,贵妃娘娘轻移圣足,将其放在何书墨事先叠好的衣服之上。

    随后,娘娘抬起另一只脚,伸到何书墨面前。

    “继续脱。”

    “是,臣遵旨。”

    何书墨将手中已经脱下的绣鞋,轻轻放在湖边草坪之上,随后怀揣学徒之心,再次伸手,重复上一轮的动作,帮娘娘脱下绣鞋。

    两只绣鞋虽然离开双脚,但贵妃娘娘作为贵女的矜持优雅,却丝毫未减。她一双玉腿始终并拢得严丝合缝,两只仅穿罗袜的玉足靠在一起,轻轻放在何书墨叠好,置于地面的衣服之上。

    一个天生的女子帝王,便是坐在湖边的石头之上,都会让人觉得,这石头就是乾元殿朝会的凤椅。

    “把鞋洗干净。”

    “啊?”

    “啊什么?”

    “是是是,臣洗,臣洗。”

    何书墨“认命”地拿起娘娘的小巧绣鞋,蹲在清澈的湖水边,用手舀起湖水,浇在娘娘的绣鞋之上。

    何书墨有一说一,不觉得哪里被“羞辱”,或者“惩罚”到了。

    娘娘今天起了大早,应付完李安邦,还要继续应付两位贵女,完事了还得挤出时间,补看上午没时间看的折子。

    女主外男主内,她忙成这样,自己帮她做点家务,洗个鞋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何书墨完全不敢表现出哪怕一丝的享受模样,生怕娘娘下次不“惩罚”他了。

    看着小忠臣仔细洗鞋的样子,厉元淑心里怒气渐消。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贵女教育的人,在她自己,包括寒酥的观念中,男子作为一家之主,是不需要做任何家务的。

    衣服鞋子交给下人洗就好了。

    眼下让何书墨去做下人做的事情,难道不算一种“惩罚”吗?

    至少从“惩罚”实施的效果来看,厉元淑还是挺满意的。

    她是倚重何书墨,但她也必须要有“惩戒”何书墨的手段。

    总不能约束不了他,被他反客为主,为所欲为吧?

    凡成王者,御下是重中之重。

    厉元淑管了好几年厉家,又当了好几年贵妃娘娘,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

    何书墨既然是她的手下,她便有管教的责任。

    “娘娘,臣洗好了。”

    何书墨端起一双湿哒哒的绣鞋。

    厉元淑操控霸王真气,转瞬间绣鞋便脱水干透。

    她一句话没说,只是对何书墨伸出玉足。

    何书墨心领神会,端着绣鞋,小心翼翼给淑宝穿上。期间,何书墨全程只敢碰鞋,不敢碰娘娘的玉足,生怕娘娘再罚他不老实的“不忠逆党”坐几天“大牢”。

    贵妃娘娘穿好绣鞋,施然起身。

    她抬脚走了两步,停下,对某人道:“把衣服穿上,跟本宫回去。”

    “是。”

    何书墨捡起他铺在草坪上,给娘娘盛放玉足的官袍,掸去官袍下面的泥土,没敢当着娘娘的面嗅嗅官袍上的香味,颇为遗憾地穿回身上。

    娘娘看某人准备得当,便重新迈开步子。

    她不需要特地吩咐,凭借君臣之间的默契,某人便知道跟上她的脚步。

    “知道本宫为何叫你来此处吗?”贵妃娘娘轻启檀口,淡然问道。

    “知道。”何书墨选择老实交待:“因为臣擅自带谢家贵女进宫,打乱了娘娘上午的计划,让娘娘应付完李家,还要再端水谢家,颇为疲累。”

    娘娘冷哼一声,“知道还敢这样干?”

    何书墨解释道:“臣和晚棠……”

    “嗯?”

    何书墨连忙改口:“臣和谢家贵女为了这个案子,东奔西走,忙活好几个月,如果不亲眼看看大结局,感觉会成为一个人生遗憾。所以臣就来了,耽误了娘娘的安排,臣知罪认罚。”

    贵妃娘娘凤眸扫了身边的男子一眼。

    他说他为了这个案子,东奔西走,虽然的确是实话,但其实也是在向她“卖惨”。毕竟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张家的事情,是她想要办成,交待他去做的事情。

    何书墨的忠心和辛劳,厉元淑都看着眼里。

    否则,以他擅自进宫,打乱她安排的罪过,又岂是私下里“惩戒”一下就能算了的?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革职、降爵、挨板子,都算是轻的。也就只有何书墨这么干,才会被稍微惩戒,之后就和没事人一样。

    “下不为例。”她轻声道。

    何书墨拱手:“多谢娘娘圣恩。”

    娘娘继续迈步,道:“李安邦执掌李家三房,负责经营李家在京城的生意。他手下的李家三房,虽没出过什么大错,但这么些年,偷奸耍滑,贿赂官员,甚至买凶盗宝的事情可没少干。还记得你那个《兵甲失窃案》吗?”

    何书墨忙道:“这是臣第一次与娘娘见面的案子,此生此世都不敢忘。”

    “不够。”

    “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敢忘。”

    娘娘轻哼一声,对某人的反应勉强满意,继续道:“兵甲失窃案中,张权授意陆三阳挪用兵甲,便是走的李家门路。本宫之前只查张权,不动李家,就是因为李安邦虽不让本宫满意,但总也没闹出大乱子。本宫没那么多精力去尽善尽美,只好暂且留他用着。”

    何书墨跟着补充道:“这次李家贵女随李安邦进宫,娘娘便看到了换人的机会。”

    不愧是与本宫心有灵犀之人。

    娘娘凤眸看向她的小忠臣,略带欣赏道:“不错。李云依年纪小,在李家根基浅,且尚未成势,她父亲李安城,又是个没主见的,事事听贵女意见的女儿奴。这等势力背景,正是本宫合用的对象。”

    “娘娘深谋远虑,臣佩服得肝脑涂地!楚国若是能早些遇到娘娘这样圣明的君王,何愁没有盛世之象啊!”

    又拍马屁。

    娘娘心知某人是在刻意奉承她,讨好她,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但她还是一言不发地默默听完,才继续出声:

    “李云依虽不像谢晚棠那么好对付,但对本宫来说,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恩威并施,再加些关爱照顾,收拢她入本宫麾下,并不困难。而且她孝敬父母,弱点明显,便于本宫把控。”

    何书墨再度恭维:“娘娘圣明。如今谢家贵女把您当亲姐姐对待,李家贵女又被您收入麾下,五姓士族,您已得其三。”

    娘娘淡然道:

    “征服五姓,没那么容易。贵女的地位虽高,但她们在家族内部,终究是要嫁人的。若想要利用她们,反过来掌控五姓,还需要多利用她们的潜力。

    “李云依手里,满打满算只有四分之一个李家。这还不算李家老祖的底蕴。至于谢晚棠,五品剑修,哪怕算上她那个不中用的亲哥,也才只有三品战力。

    “至于本宫的厉家……”

    何书墨抬头看着忽然沉默的淑宝,没有出声打扰。

    片刻之后,淑宝轻叹一声。

    “本宫说到底,是家族嫁出去的人。五姓联盟之中,本宫是不被算在厉家里的。父亲掌管一族命运,掣肘颇多,未必事事依我。”

    此时此时,看着轻声叹气的淑宝,何书墨第一次见识到了,年仅二十三岁,却要肩负一国之任的厉家贵女。而不是威风凛凛,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

    “娘娘,无论如何,臣会永远与您站在一起。”

    何书墨轻声道。

    他虽然没有以前那般字句铿锵,但此时此刻,这些简单的字句,却比以往任何忠心的话语,都更能打动厉元淑的内心。

    “知道了。”

    她同样没有说更多的话,因为不需要。

    厉元淑不喜欢花言巧语,她只看一个人的行动。

    正应如此,寒酥才会告诉何书墨,她家小姐不吃一见钟情那一套,必须要通过陪伴来日久生情,温养情愫。这样的速度虽然慢了点,可一旦养成,那就一定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清净湖距离养心殿颇远,因而何书墨有很多和娘娘说话的机会。

    “娘娘,张权之事非同小可,平宁县主不单代表皇室宗族,还会牵扯五年前魏党负责的大案、要案。此后几天,朝堂局势恐怕会精彩纷呈。臣担心,魏党可能会借机生事,联合平宁的父亲禾丰郡王,向娘娘发难。如果再牵扯四大藩王,事态发展恐怕难以预料。”

    娘娘眉目淡然:“你不用担心……”

    何书墨喜道:“娘娘难道都安排好了?”

    贵妃娘娘无奈道:“你让本宫把话说完。”

    “哦。”

    “你不用担心魏党可能生事,魏党一定会借机生事。他们抓着张权的错处打,把张权麾下的一众党羽挖掘出来,是本宫希望看到的。但是如果像你所说,与郡王乃至藩王合流,那确实是一件棘手之事。不过魏淳当年为阻止楚帝长生,率众逼宫,与楚帝裂隙颇深,他想联手人在外地的藩王,可能性不高。本宫倒是担心……”

    何书墨人在娘娘身侧,趁着娘娘思考的时候,偷偷瞧了一眼她的绝色容颜。

    不过何书墨很懂适可而止,淑宝虽然绝顶好看,但因为地位差距,不可能盯着她看。

    能找机会多看一眼,就算很不错的了。

    “娘娘担心什么?”

    “本宫有些担心玉蝉。”

    “玉蝉姐姐?”

    娘娘身姿款款,迈着优雅莲步,道:“贵妃党高层有内鬼之事,本宫可与你说过?”

    何书墨立马道:“娘娘上次说过。”

    “嗯。此人我一直让玉蝉负责挖掘,这几天颇有进度。”

    何书墨一愣,道:“这不是好事吗?”

    娘娘没有解释,而是重复了一遍:“此人之前不见首尾,隐藏极深,玉蝉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然而最近几天颇有进度。”

    何书墨恍然:“娘娘的意思是说,魏淳打算以此下饵,骗玉蝉姐姐上钩?”

    “不错。但本宫还是让玉蝉去试了,机会难得,错过这次,下次便不知道等到何时。”

    何书墨安慰道:“娘娘无需担心,以玉蝉姐姐的身手,寻常三品出面,她也能跑得掉。”

    “玉蝉的火候还差一些,若她有小九的天赋,本宫早些助她晋升上三品。这样一来,便不至于替她担心。”

    说到晋升品级,娘娘凤眸看向身边的男子。

    “你的修为怎么样了?”

    何书墨忙道:“臣的六品已经稳固。只是没什么动手打架的机会,有些缺乏实战经验。”

    “有空让寒酥陪你打一架。”

    “让寒酥和我打架?”

    “怎么?看不起本宫教出来的五品?”

    “不是不是,我是怕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听到何书墨说寒酥是“自家人”,厉元淑心里怪怪的。

    寒酥是她的丫头,不但从小陪她长大,而且义无反顾陪她来到京城,投身在楚国最凶险的漩涡之中,如此情深义重,怎么变成何书墨的“自家人”了?

    不过,她也并未多想,只当是何书墨用词不当而已。

    毕竟他经常进宫,每次都是寒酥去接,两人有些熟悉应该是正常的。

    贵妃娘娘略过切磋的事情,把话题重新聚焦到何书墨的身上。

    “之前你与本宫说过的,关于‘御前带刀侍卫’的事情。本宫准备趁着张权一事的风波,将此事办了。”

    何书墨担心道:“娘娘,您在这个时间把臣调去卫尉寺,万一有人把臣的升官和张权的下马联系起来,您对张权动手意图,岂不是暴露无遗?”

    贵妃娘娘奇怪地看了一眼何书墨,道:“谁跟你说是升官?”

    何书墨两眼睁大,道:“卫尉寺卿官居三品,臣现在只有五品,这不是升官吗?”

    “谁说让你去当卫尉寺卿的?”

    我不当卫尉寺卿,谁当?

    我不贴身保护娘娘,谁来保护?

    何书墨顿时有些急了,道:“娘娘,您不让臣执掌卫尉寺,那您的亲兵谁来约束啊?娘娘的安全不由臣来负责,臣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贵妃娘娘看到某人着急的样子,凤眸稍弯,轻笑一声。

    “又急。”

    “臣太想进步了。”

    “本宫方才刚说过,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此番你先保留御廷司司正的职务,然后兼任卫尉寺少卿,推行改革,徐徐图之。卫尉寺职权不大,纵然四品,也不算升官。”

    何书墨怕娘娘把卫尉寺卿的宝座交给别人,于是继续追问:“那卫尉寺卿的位置,您看……”

    贵妃娘娘有条不紊道:“仍然由章荀担任。等你的改革已经成势,本宫会出宫一趟,然后派人袭击车驾。本宫遇袭,是一等大事。此番顺势以防备不利换掉章荀,让你接任,并且扩大职权和改革势力。到时候,连魏淳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何书墨听到娘娘的分析,双眸一亮。

    “娘娘原来早就想好了。臣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娘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贵妃娘娘抬起凤眸,看向前方,淡然道:“既然是打造亲兵,本宫当然要绝对忠诚。你虽然不时给本宫闯祸,但论忠心,还算可用。”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养心殿后门处。

    娘娘提起裙摆,迈开莲步,一节一节,仪态万方地走上养心殿的台阶。

    何书墨贴心侍奉,连道:“娘娘小心,娘娘慢点,娘娘莫踏空了。”

    一阵殷勤表演完后,贵妃娘娘迈上台阶,放下裙摆,款款走在养心殿中。

    “去给本宫把寒酥叫来,本宫要看折子。”

    何书墨边应下,边问:“现在是下午,娘娘不修炼了?”

    “不练了。”

    贵妃娘娘看了眼她的忠臣,道:“你不是说会让本宫修为翻倍吗?若做不到,本宫宰了你就是。”

    何书墨脖颈一凉,忙道:“臣一定加倍努力,一定让您天下无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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