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舞惊鸿，技惊四座

苏晚璃那句看似谦恭、实则暗藏机锋的反问，如同一把无形的剑，架在了宁王侧妃的脖子上。

“不知侧妃娘娘，是否……还想看？”

整个昭阳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宁王侧妃身上。

看？在这冬至大典上，公然要求表演一场“杀伐之气过重”的剑舞，惊扰了神明先祖，这个罪责她担不起！  不看？那便是她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承认了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故意刁难朝廷命官！

她进退维谷，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求助似的看向宁王。

宁王萧景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他正要开口打个圆场，将此事轻轻揭过，龙椅上的皇帝却忽然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破阵’舞！好一个‘为国壮威，为君慑敌’！”

皇帝的笑声打破了僵局，也让宁王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苏爱卿有此心意，朕心甚慰。”皇帝的目光在苏晚璃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满是欣赏与玩味，“不过，今日佳节，舞刀弄枪，确有不妥。”

他话锋一转，看着苏晚璃，竟是亲自下场，将了她一军。

“但朕今日，也确实想见识见识，能让我儿靖王都另眼相看的女子，究竟有何等惊世之才。苏爱卿，除了这剑舞，你可还有别的技艺，能为朕，也为这满朝文武，助一助兴？”

这，已经不是刁难，而是来自九五之尊的、金口玉言的“考校”。  拒绝，便是抗旨。

萧决的眉头瞬间锁紧，他刚要起身，苏晚璃却对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再次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皇帝，不卑不亢地躬身一拜。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她的声音，清冷而平静，听不出半分的为难，“臣自幼愚钝，不善歌舞。但恩师曾教过臣一门小小的‘眼学’之术，今日或可献丑，为陛下与各位大人添一分笑谈。”

“哦？‘眼学’？”皇帝的兴趣更浓了。

“请陛下容臣，借文房四宝一用。”

很快，一名小太监便在殿中铺开了一张巨大的雪浪纸，并奉上了上好的徽墨与狼毫。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苏晚璃走到案前，提起笔，饱蘸浓墨。她没有立刻作画，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的脑海中，那座庞大的“大脑图书馆”正在飞速运转  。从她踏入昭阳殿的那一刻起，殿中所有的人、物、景，都已被她那双法医的眼睛，精准地扫描、分类、存档。

数息之后，她猛地睁开眼。

那一刻，她整个人的气场为之一变。之前那个清冷的提刑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手握乾坤、自信到极致的……艺术家。

她手中的笔，动了。

那不是在作画，那简直是在“舞”。

她的手腕灵动，笔锋流转，时而如惊鸿乍起，时而如游龙入海。她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带着一种解剖般的、令人心悸的精准。

满殿的王公大臣，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他们完全看不懂她在画什么，只觉得那笔下的线条繁复到了极致，那份从容与自信，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萧决更是死死地盯着她，他看着她那副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在随着她的笔锋而起舞。

一炷香的功夫，苏晚璃收笔，后退一步。

“献丑了。”

众人定睛看去，待看清纸上所画之物时，整个昭阳殿，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纸上画的，不是山，不是水，也不是人。

而是……一只碗！

更准确地说，是刚才皇帝御案上，盛放第一道御菜“龙凤呈祥”的那只“万寿无疆”五彩龙纹碗！

那画，精细到了极致！碗身上缠绕的金龙，不多不少，正好九条！龙身上的鳞片，细密清晰，仿佛要从纸上飞出！碗沿的回形纹，碗底的“大雍御制”款识，甚至……连刚才布菜的宫女，不小心在碗沿留下的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汤渍，都被她分毫不差地，画了出来！

而那道菜，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被撤下！

“这……这怎么可能！”  “她……她难道是过目不忘的神人吗！”

满殿哗然！

皇帝更是“霍”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快步走下御阶，亲自来到画前，仔仔细细地比对着，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狂喜！

“像！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他指着画，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朕日日用此碗，都未曾记得如此清晰！你……你竟只看了一眼！”

苏晚璃平静地站在一旁，任由那惊涛骇浪将自己包围。

这，就是她的“舞”。  一场凡人看不懂的、属于法医的、技惊四座的“一舞惊鸿”  。

她用无可辩驳的实力，将一场旨在羞辱她的鸿门宴，变成了她自己名动京华的……封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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