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村落藏身,农家温情
“我明白了!侯爷是在试探各方反应。宋姨娘生死未卜,府中谁人欢喜谁人忧,一目了然。”
与此同时,主院内。
薛明珠正亲手为沈昭临掖被角,柔声道。
“侯爷安心养伤,府中事务妾身会打理妥当。”
沈昭临闭目养神,忽然问道。
“落花坞那边如何了?”
薛明珠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妾身已命人好生照看,那两个丫鬟也都放了回去。”
她顿了顿,试探道。
“只是......宋妹妹恐怕凶多吉少,侯爷还是要早做打算。”
沈昭临眯眼看她:“打算?”
薛明珠被他看得心头一颤,强笑道。
“妾身是说,若宋妹妹真的…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
“夫人。”沈昭临打断她,声音冰冷。“宋氏是为救本侯而遇险。一日未见尸首,本侯便当她尚在人世。这话,本侯不想说第二遍。”
薛明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勉强应了声“是”,便借口处理家务退了出去。
走出主院,她的后槽牙都咬紧了。
赵嬷嬷凑上前:“夫人......”
“闭嘴!”
薛明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直到回到兰芳院才爆发出来。
“这都一天一夜了,她还能活着不成,死了还要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被多方搜寻的宋长乐正疲惫地沿着河岸往前行进。
与贵人分别后,她曾经折返先前藏身的洞中。
然而从满地狼尸和杂乱的脚印,不难判断沈昭临已被侯府亲兵救走。
她被无情地落下了,只好独自谋生。
好在宋长乐的运气不算差,走了快两天后,河面渐渐变宽,水流平缓处出现几处简陋的渔网。
宋长乐眯起眼睛,前方炊烟袅袅,是个依水而建的小村落。
“姑娘你没事吧?”
一声关切纯朴的呼唤声从身侧传来。
宋长乐警觉地转身,手指已经摸到袖中残留的驱狼药粉,定睛一看是个背着药篓的布衣妇人。
妇人粗糙的手抓住她手腕时,宋长乐下意识要挣脱,却听见妇人心疼的惊呼。
“作孽哟,你这身上全是伤!”
妇人麻利地从药篓拣出几株草药,用石头捣了捣就往宋长乐的胳膊上贴。
这场景像一把钝刀,突然撬开她记忆的缝隙。
她从前随阿爹上山采药也有被划伤的时候,阿娘总会心疼的给自己上药,转头就责骂阿爹是个粗心的,不会心疼人……
“姑娘?”妇人在她眼前挥手,“能听见我说话吗?”
宋长乐猛地回神,笑着摆了摆手。
“多谢...我没事。”
妇人眉头一皱,不由分说拽住她的胳膊。
“净说傻话!这伤口再不处理,非得留疤不可!”
她目光扫过宋长乐褴褛的衣衫,语气更急了几分。
“姑娘家穿成这样成何体统?你这年纪正是说亲的时候,跟我回家先收拾干净……”
日头正高,炊烟袅袅升起在村落上空。
宋长乐跟着李大娘穿过几垄菜畦,脚步微微踉跄。
“姑娘慢些走。”
李大娘回头搀扶,粗糙的手掌温暖有力。
“前头就是我家了。”
不多时,一座茅草覆顶的农家小院映入眼帘。
竹篱笆上攀着藤蔓,院角处,三五只芦花母鸡正悠闲地啄食谷粒,时不时咯咯两声。
隐约还能听见猪圈里传来猪哼哧哼哧的喘气声,满是农家气息。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闻声从屋内跑出,杏眼圆睁地打量着宋长乐:“娘,这位是......”
“这是宋姑娘,在山上迷了路。”李大娘简单解释着,转头对宋长乐道。
“这是我闺女,叫荷花。你们年纪相仿,正好做个伴。”
荷花好奇的目光在宋长乐狼狈却精致的眉眼上停留片刻,突然惊呼。
“呀,你受伤了!”
她不由分说便拉着宋长乐进屋。
“我这儿有我娘做的金疮药,可管用了。”
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利落干净。
宋长乐被按坐在木凳上,看着荷花翻箱倒柜找药,李大娘则忙着生火煮粥。
灶台里的火光映在母女二人脸上,温馨得让她眼眶发热。
“姑娘是哪里人?怎么独自在深山里?”
李大娘一边搅动锅里的米粥,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
宋长乐垂下眼睫。
“家中遭了变故,本想去投奔亲戚,不料......”
荷花拿着药罐过来,打断了她的话。
“哎呀,不问这些伤心事了。先把伤口处理了再说。”
药粉撒在伤口上,刺痛让宋长乐倒吸一口凉气。
荷花连忙凑近轻轻吹气。
“忍一忍呀,吹吹就不疼啦~”
那眉眼间流露的关切,那哄孩子般的温柔语气,一下子勾起了宋长乐内心柔软的记忆。
宋长乐鼻尖一酸,慌忙别过脸去。
“宋姐姐的皮肤真白呀,像戏文里的千金小姐似的!”
荷花麻利地包扎完,亮晶晶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
“该不会......你真是从哪个大户人家逃婚跑出来的吧?”
李大娘作势要打,手扬到半空却轻轻落下,只点了点荷花的额头。
“又胡吣什么!”
她转身将热粥推到宋长乐跟前,摇头笑道。
“姑娘别往心里去。这丫头整日里偷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惯得没个正形。嘴上没个把门的,心眼倒是实诚。”
宋长乐勉强笑了笑。
“无妨。”
她低头喝粥,热气氤氲中掩饰着内心的波动。
入夜后,宋长乐与荷花挤在一张床上。
“宋姐姐,你睡了吗?”
荷花忽然小声问道。
宋长乐闭目假寐,没有回应。
她清晰听见荷花蹑手蹑脚靠近的声响,感觉到那双不安分的手正探向床尾的衣裳。
就在指尖触及衣料的刹那,宋长乐突然睁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找什么?”
荷花惊慌失措,手腕被捏得生疼。
“我、我只是……”
油灯的光亮突然闯入,李大娘举灯冲进来,一眼便知原委。
她抡起巴掌狠狠掴在闺女脸上。
“作死的丫头,偷鸡摸狗你是想气死我吗!”
荷花捂着脸哭起来。
“娘!我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银子,您总不能每次都白白救人。前村王二狗说,要是能弄到钱,就娶我过门……”
李大娘气得浑身发抖。
“放屁!那泼皮的话你也信?”
她转身对宋长乐连连道歉。
“姑娘见谅,这丫头她爹去得早,我没教好……”
看着眼前这对母女,宋长乐忽然松了手。
她恍惚忆起与阿娘的最后一面。
没有争吵,没有眼泪,只是最寻常不过的道别。
若时光能倒流,她宁愿日日守着那样平淡的相见,哪怕像眼前这般吵得面红耳赤……
也好过如今,连听阿娘一声斥责都成了奢望。
“算了。”
宋长乐轻叹一声,取下鬓间的银簪塞进荷花手里。
“这是纯银的,你且收好。记住,男人的蜜语甜言最是轻贱。跟着你娘好生学门手艺,日后有了银钱傍身,任凭夫家如何待你,腰杆子都是硬的。”
荷花呆住了,捏着发簪不知所措。
李大娘更是老泪纵横,拉着宋长乐的手说不出话来。
夜更深了,村落陷入寂静。
宋长乐躺在床榻上,听着身旁荷花均匀的呼吸声,思绪却飘回了侯府。
沈昭临现在如何了?
身上的毒已经找人解了吗?
他......可曾派人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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