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温家野心，入宫为质
与此同时，京城，温府密室。
温逸平将密信投入火盆，火光映照着他阴鸷的面容。
“沈昭临与南鸠国母密谈不久，南鸠大军便开始后撤。”
他冷笑，“什么战无不胜的永宁侯，不过是靠女人罢了。”
对面坐着的温芷柔轻抚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父亲，陛下近来对沈昭临越发忌惮，这是我们温家的机会。”
“你这一胎确定是皇子？”温逸平压低声音。
温芷柔自信一笑：“太医已经暗示过了。只要这孩子出生，以陛下对女儿、对子嗣的看重，必定立储。”
“好！”温逸平拍案而起，“只要沈昭临一死，朝中再无人能与我温家抗衡。待小皇子登基……”
“父亲慎言。”温芷柔打断他，“隔墙有耳。”
温逸平收敛神色。
“为父已有周全计划，你且先向陛下禀报有孕之喜……”
天不亮，温芷柔怀孕的消息迅速在朝堂上下晕染开来。
宋长乐正在落花坞修剪那株山茶花，采苓匆匆进来。
“主子，宫里传来消息，惠昭仪有喜了！”
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根健康的枝条。
宋长乐盯着那截断枝，轻声道：“陛下子嗣单薄，这确实是喜事。”
“温家已经开始大肆庆祝了。”采苓压低声音，“听说温大人今早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质疑侯爷与南鸠和谈有诈。”
宋长乐放下剪刀，指尖沾了一点花汁，在帕子上留下淡淡的粉痕。
“侯爷那边可有消息？”
“南鸠已开始撤兵，侯爷不日启程回京。”采苓犹豫了一下，“但温大人说...说侯爷带走十万大军却一仗未打，分明是与敌勾结。”
宋长乐冷笑一声。
“温逸平这是要赶在侯爷凯旋前，先把谋逆的罪名坐实了。备轿，我要去趟药铺。”
采苓不赞成的蹙眉。
“主子，只怕如今府外全是温家的眼线...”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去。”宋长乐从妆匣底层取出一张药方，“侯爷蛊毒未清，需要这几味药引，我也需要留个后手。”
采苓接过药方一看，脸色骤变。
“这是假死药的配方？主子您……”
宋长乐将药方收回，在烛火上点燃。
“记住方子，我出府后，你也拆迁几批人装作不同病症，分几家药铺买。”
未时三刻，宋长乐的轿子刚出府门，就被一队禁军拦下。
“奉陛下口谕，请永宁侯夫人入宫一叙。”
为首的侍卫统领抱拳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容拒绝。
宋长乐掀开轿帘，面色如常：“有劳将军带路。”
养心殿内，龙涎香混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皇帝半靠在榻上，温芷柔正亲手喂他喝滋补壮阳的汤药。
“臣妇参见陛下，参见惠昭仪娘娘。”
宋长乐跪地行礼。
“平身。”皇帝抬手示意，“赐座。”
温芷柔放下药碗，笑吟吟地走过来拉住宋长乐的手。
“妹妹别拘束，陛下今日请你来，是想问问侯爷的近况。”
她的小腹还看不出变化，但举手投足间已多了几分孕中的慵懒。
宋长乐垂眸。
“回陛下，侯爷并未传信回府，臣服从民间听闻南鸠已同意撤兵，不日将启程回京。”
“哦？”皇帝挑眉，“朕怎么听说，永宁侯与南鸠国母私交甚密？”
殿内陡然安静。
宋长乐感到温芷柔的指甲轻轻掐进她的手背。
“臣妇惶恐。”宋长乐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侯爷为国征战，与敌首周旋乃兵家常事。若因此遭人非议...”
“爱卿多虑了。”皇帝突然笑了，“朕自是信得过永宁侯。今日请你来，是有喜事相告。”
他看向温芷柔：“爱妃，你来说。”
温芷柔抚着平坦的小腹，笑容温婉。
“太医诊脉，说本宫这胎十有八九是皇子。陛下高兴，说要大赦天下呢。”
宋长乐连忙起身行礼：“恭喜娘娘，恭喜陛下。”
“朕想着，永宁侯劳苦功高，等他回朝，除了原先承诺的婚事，再加封一等公。”
皇帝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朕想请夫人在宫中小住几日。芷柔有孕在身，正需要个贴心人说话解闷。”
宋长乐心头一凛——这是要软禁她为人质。
“臣妇荣幸之至。”她恭敬应下，“只是侯府中尚有琐事...”
“侯府自有管事料理。”皇帝不容拒绝地摆手，“曹德禄，带侯夫人去宫殿安置。”
退出养心殿，宋长乐跟在曹德禄身后，穿过重重宫墙。
温芷柔借口要陪皇帝，没有同行。
“夫人请。”
曹德禄推开一扇雕花木门。
“这沉香阁虽比不得侯府宽敞，却是冬暖夏凉的好去处。”
宋长乐环顾四周。
房间布置精美，但窗户都被铁栅封死，门外隐约可见侍卫的身影。
“多谢公公。”她递上一个荷包，“不知我身边丫鬟……”
“夫人放心，陛下已准您的贴身丫鬟入宫伺候。”曹德禄收了银子，压低声音，“不过夫人最近还是该多给侯爷去几封信才是。侯爷早日回朝，您也好早些得个自由之身……”
待曹德禄离开，宋长乐立刻检查了整个房间。
不出所料，在床榻上方的雕花梁柱间，她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孔洞。
孔内嵌着一截铜管，管口幽深，直通隔壁……
这分明是监听用的传声机关！
入夜后，温芷柔终于现身。
“妹妹住得可还习惯？”她挥手示意宫女退下，“这沉香阁是先帝时期宠妃的居所，据说住过的人后来都……”
她故意没说完，笑着观察宋长乐的反应。
宋长乐正在绣一朵青竹，闻言头也不抬。
“娘娘说笑了。臣妇福薄，能住这等华美宫室已是天大的恩典。”
“宋长乐。”温芷柔冷声打断，“你以为陛下为何突然召你入宫？”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宋长乐。
“父亲已掌握确凿证据，证明沈昭临就是前朝太子。陛下之所以还没下旨捉拿，不过是顾忌他手中的兵权。”
宋长乐放下绣绷，抬头与温芷柔对视。
“娘娘想要我做什么？”
“陛下会派人传话，说你有了身孕，催促沈昭临回朝，”温芷柔俯身，红唇几乎贴上宋长乐的耳朵，“不过圣旨是圣旨，哪有你的亲笔来的可信……”
她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宋长乐心跳如鼓，面上却丝毫不显：“臣妇明白了。”
温芷柔满意地直起身。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放心，等沈昭临伏诛，本宫会求陛下开恩，许你出宫做个平民。玉棠，还不伺候笔墨？”
五分钟后，最后一笔落下，宋长乐轻轻吹干墨迹，将信纸折好递出。
“妹妹放心，这信会以八百里加急送到侯爷手中。”温芷柔将信收入袖中，“想必不出三日，你们夫妻就能团聚了。”
宋长乐掩饰住眸中的冷意：“多谢娘娘成全。”
待温芷柔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宋长乐立刻起身，从发间取下一支银簪。
她踮起脚，用簪尖轻轻拨弄雕花梁柱间的铜管，直到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传声机关被彻底堵死。
“采苓，假死药配好了吗？”
一直守在门外的采苓立刻闪身进来。
“好了。奴婢斗胆查了典籍，这药服下后三日气息全无，与真死无异。若无人及时施救……主子何不请那位贵人相助？”
宋长乐还未答话，一旁的香兰已经急急插嘴。
“夫人，侯爷待您真心，若知道您被困宫中，定会星夜兼程赶回。何必兵行险招？”
烛火摇曳中，宋长乐的侧脸忽明忽暗。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
“贵人的身份我已猜到了几分，他是侯爷政敌，以我如今的身份，未必真心帮我。再者你们真以为，沈昭临会为我涉险？”
香兰不解。
“侯爷临行前特意嘱咐奴婢照顾夫人，还将府中暗卫调了一半保护落花坞。若非真心，何必如此？”
宋长乐接过采苓手里的瓷瓶，收入贴身荷包。
“他的真心永远排在利益之后，我更相信求人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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