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打上门来
已…已经到二门了！就带了几个人，像是…像是微服私访！”管家语无伦次。
江如松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郑遂突然驾临，还是在他“重病”期间，这绝非吉兆！
不是要来抄家灭族，就是来“玩弄”他这个老人家了！
这…这不是虐待老人吗？！
可此刻也估计不上其他，他赶紧连滚爬爬地整理衣冠，战战兢兢地赶到二门迎接。
还未走到近旁，就见郑遂带着影巫和两名侍卫，身着便服，站在暮色中，正静静地看着他。
“臣…臣江如松，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江如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郑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让他起身，而是径直走入书房。
江如松连忙爬起，弓着腰，小步快跑跟了进去。
屏退左右，书房内只剩下郑遂、影巫和瘫软在地的江如松。
“江爱卿。”郑遂开口，“你的病…可好些了？”
江如松冷汗直流，磕头如捣蒜。
“臣…臣罪该万死！臣…臣确实身子不适，但…但绝非有意怠慢朝政！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
郑遂冷哼一声：“身子不适？朕看你是心里有鬼吧！”
江如松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晕过去：“陛下明鉴！臣…臣和徐贼并无往来，当初就早已与他划清界限！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郑遂俯视着他，语气转冷。
“若真忠心，为何见朕病重，便龟缩不出？为何听闻朕欲重用欧阳明德，整顿商务，便暗自不满？”
江如松一愣，没想到郑遂连他私下里的怨言都一清二楚，更是面如死灰，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郑遂见他惶恐，却突然笑了。
“行了，瞧你吓得，你若真做出什么来，朕早就让禁军把你提进宫去，哪里能亲自来？”
江如松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心说：完了完了…
虽然郑遂不是来秋后算账，并无性命之忧。
但这也不就是恰恰证明了他又要利用自己了吗？
江如松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心里不痛快。
可他却不得不从。
赶紧道：“陛下！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
郑遂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
“很简单，朕要你病愈，并且，要你对朕亲近欧阳明德、有意压制勋贵之举，表现出极大的不满。甚至可以暗中与钱家，或者某些对朕不满的勋贵，走动走动。”
江如松彻底懵了，完全不明白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试探他？还是…
影巫在一旁冷声道：“江大人，陛下这是在给你机会。按陛下说的做，你江家可保富贵，甚至日后商务司成立，未必没有你江家一席之地。若是不从，徐敬意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威逼利诱之下，江如松瞬间明白了。
皇帝这是要让他去当诱饵，去演戏啊。
虽然风险极大，但若是演好了，不仅能保住全家性命，或许还能重振家业…
比起立刻被清算，这无疑是唯一的生路！
他咬了咬牙，重重磕头：“臣…臣明白了！臣定当遵照陛下旨意，演好这出戏！绝不敢有负圣恩！”
郑遂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具体如何做，影巫会交代你。记住，此事若泄露半分，后果，你应该清楚。”
“臣明白！臣明白！”江如松连连保证。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一封加急奏疏便递进了宫中。
称病已久的江家家主江如松言有“关乎国本、迫在眉睫”之要事，必须面圣亲禀。
乾清宫内，郑遂斜倚在榻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听着王喜的禀报，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笑。
他故意沉默良久，才有气无力的道：“江爱卿…久病初愈，有何要事，不能上书陈奏？朕…朕精神不济，让他改日再来吧。”
王喜依言出去传话。
不料片刻后，殿外竟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江如松不顾内侍阻拦，竟直接闯到了殿门外。
“臣江如松有十万火急之事，关乎社稷安危，今日必须面见陛下！若陛下不见，臣便在此长跪不起！”
声音透过殿门传来，清晰可闻。
郑遂艰难地撑起身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对一脸为难的王喜挥了挥手。
气息奄奄道：“既…既如此…让他…进来吧…”
殿门开启，江如松大步踏入。
他一扫往日病容，身着整齐官袍，走到御榻前，并未行大礼，只是草草一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陛下！臣听闻陛下欲新设商务司，并有意让欧阳明德此等毫无实务经验、只知空谈的腐儒执掌？陛下可知，商贾之事，关乎国计民生，漕运盐铁，更是社稷命脉！岂能交由一介书生儿戏？陛下推行新政，已使地方动荡，若再如此胡来，只怕天下商贾离心，民生凋敝，国将不国啊！”
这一番话，可谓极其尖锐失礼。
殿内侍立的宫人皆吓得脸色发白，低头不敢言语。
郑遂靠在软枕上，被气得胸膛起伏，声音颤抖。
“江…江如松！你…你放肆！欧阳先生乃当世大儒，精通经济…朕…朕自有考量！新政利国利民，何来动荡之说？你…你休要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
江如松冷笑一声，竟上前一步，疾言厉色道，
“陛下！您被小人蒙蔽了！欧阳明德有何能耐？不过会读几本死书罢了！我江家世代经营，深知商事之重！陛下若一意孤行，宠信佞臣，冷落勋贵实干之臣，寒了天下人的心，这江山…这江山只怕要毁于一旦！”
“你…你大胆！”郑遂猛地坐直身体，手指颤抖地指着江如松，脸色由白转青，猛地一阵剧烈的咳嗽。
竟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随即身体一软，直接向后倒去，昏厥不醒！
“陛下！”
“快传太医！”
王喜和几个内侍哭喊着扑上去，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江如松似乎也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但随即忽然冷哼一声，拂袖道。
“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既然陛下听不进忠言，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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