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自杀的真相

第二百零七章  自杀的真相

秦海锋开门见山：“郭站长，粮食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现丢失的？”

郭站长用力搓了搓沟壑纵横的脸，声音沉闷得像破掉的风箱：“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雨。粮仓有个地方漏了水……我怕麦子捂坏了，就想着开仓抽查一下……结果……”

他声音哽咽了一下：“发现好多麦粒都捂得发黑长毛了……我就想着，得赶紧摊开晒晒……可等打开整个仓门一看……”

他猛地闭上眼满脸的绝望：“发现每个粮囤子都空了大半，那可是几千吨的粮啊。”

林宝珠与秦海锋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又齐齐看向失魂落魄的郭站长。

秦海锋沉声追问：“粮仓的钥匙，平时由谁保管？”

“一共有两把钥匙。”

郭站长哑声继续道：“一把在我身上，从不离身。另一把……在张主任手里。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啊！张主任他……他怎么能干出这种掉脑袋的事啊！”

林宝珠眉心倏地拧紧，声音清冷：“郭站长，现在案件还在调查中，一切尚无定论，不要过早下结论。另外……”

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直视对方：“您刚才说，您的钥匙一直随身携带，从未离身？您能百分百确定吗？”

郭站长的脸色“唰”地变得铁青！原本佝偻的背都挺直了几分，声音陡然拔高：

“你！你这小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怀疑我郭某人监守自盗？！”

林宝珠神色不变，平静地迎着他愤怒的目光：“郭站长，几千吨粮食不翼而飞，你作为直接责任人，又持有关键钥匙，接受调查，被合理怀疑，难道不是正常程序？你若不想背负嫌疑，最好的办法，就是全力协助我们，揪出真正的盗粮贼，还你一个清白！”

几千吨粮，绝非一朝一夕能搬空。若分批转移，那么钥匙的来源和使用时机，就是关键！

郭站长喘着粗气，死死瞪着林宝珠，半晌，才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道：“好……好！我先带你们……去粮仓看看……”

三人来到巨大的粮仓前。

只见空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小麦，令人心惊的是——那麦粒表面竟覆盖着一层墨绿的霉菌！远远望去，像是给地面铺了一层毛茸茸的毯子。

“这些粮食……全发霉了？”

秦海锋眉头紧锁，指着那触目惊心的绿色，不可思议道：“就算粮仓有地方漏雨，也不至于霉变范围这么大这么均匀吧？”

郭站长望着惨不忍睹的“绿毯”，一脸沉痛道：“何止是‘多’啊……是整个仓！整个仓的粮食！全……全毁了！上次例行检查时，明明还好好的啊！”

林宝珠没说话，蹲下身，抓起一把散发着浓重霉腐味的麦粒。她凑近仔细的嗅了嗅。刺鼻的霉味之下，隐约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酸腐的臭味。若非她五感敏锐怕是都察觉不到。

结合郭站长刚才的叙述，她秀眉紧紧拧成一个疙瘩，心中疑窦丛生。

她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干净的小布袋，仔细装了一捧霉变的麦粒封好。然后站起身，对失魂落魄的郭站长道：“郭站长，麻烦你再陪我们在粮站里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好……好……”

郭站长木然地点头。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林宝珠和秦海锋将偌大的粮站里里外外、角角落落，反复梳理了好几遍。

临近中午，秦海锋不动声色地凑近林宝珠，借着检查一处墙角的动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问道：“转了一上午了，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林宝珠目光扫过不远处佝偻着背的郭站长，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同样压低声音：“嗯。初步判断，这些粮食发霉变质，不是单纯因为下雨漏水造成的。”

秦海锋眼神一凛，当即道：“走，咱们回去再细说。”

说完转头对着郭站长道：“郭站长，情况我们大致都了解了，局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离开粮站，两人并未直奔公安  局，而是拐了个弯，朝着县医院疾驰而去——他们要抢在变故发生前，亲自见一见那位“自杀未遂”的张主任。

住院部走廊尽头，那间单人病房门口，两名年轻的公安如门神般肃立在那里。

“张主任情况怎么样？”秦海锋沉声询问。

其中一人神色凝重，压低声音：“医生说，吊的时间太长了……大脑严重缺氧，造成了不可逆的脑损伤。就算能醒来，恐怕也……也会智力受损，生活难以自理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惋惜。

“我进去看看。”林宝珠说着，人已推门进到了病房。

病房内光线有些昏暗。病床上，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静静地躺着，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嘀——嘀——”声，屏幕上起伏的波形显示着生命的迹象。

林宝珠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她先是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张主任的手腕上，凝神感受了片刻脉象——脉象虽弱，却沉稳有序，绝非濒死或严重脑损之象！她心中一动，又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掀开张主任的眼皮，仔细观察他的瞳孔——瞳孔对光反射正常，眼底也未见明显异常。

没有任何器质性损伤的病理表现！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张主任紧闭双眼的脸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就在她几乎要移开视线时，张主任那覆盖在薄薄眼皮下的眼球，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林宝珠唇角倏地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弧度。

果然！昏迷不醒全是装的！

可他为什么要装？目的是什么？

她的目光顺着脖颈线条下移，敏锐地捕捉到在他脖颈侧面靠近耳后的位置，分布着几个浅淡不规则的青紫色圆点状瘀痕！这绝非上吊绳索留下的索沟！

林宝珠伸出自己的食指，用指腹轻轻按压在那几处瘀痕上，感受着其形状和深度。心中瞬间雪亮——这是指掐留下的痕迹！

联想到王顺正描述的“自杀被救”，再结合这脖颈上清晰的掐痕……答案呼之欲出：张主任绝非自杀！而是有人企图将他掐死，再伪装成畏罪自杀的假象！目的就是将这粮仓失窃案，彻底钉在他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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