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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朝堂打成一锅粥啦!


“臣有罪?”

    万历皇帝吓了一跳。

    这张士元又在搞个什么东西?

    满朝文武也是面面相觑。

    以张允修这小子的性子,就算是没有什么驳斥的理由,也理应胡搅蛮缠一阵,怎么可能就这么认输?

    丹墀前端,内阁大学士申时行僵立如木雕,他攥着象牙笏板的指节泛白,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张允修。

    这小子是不是又在玩老夫!

    申时行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堂堂正正与清流们开启一场斗争,可他张允修竟表现如此?

    然而,他盯着张允修那自信满满的样子,顿时又有了些明悟。

    这小子又在搞怪!

    万历皇帝脸色越发难看,甚至都带着点愠怒,紧紧盯着张允修说道。

    “你有何罪?”

    张允修在丹墀下头,抬头看向了万历皇帝,脸上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陛下对待臣信任有加,将这太医院尽数御医,全部交予臣的手上,臣本应该悉心教导,让他们学有所成,却不想有人竟误入歧途,实在是悲也!痛也!”

    一时间,朝会上的大臣们尽数沉默了,看向张允修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整了半天,合着闹半天,你就这些话?

    徐学谟指着张允修怒骂说道:“张士元!朝堂上岂容你儿戏!不要在此转移话题,你到底有没有勾结白莲教匪!”

    他自觉张允修已然是无计可施,所以才会公然在朝会上耍起无赖。

    可张允修却置之不理。

    他十分动情地说道。

    “太医院的每一名御医,都是我们大明朝的人才,他们往往世代从医,幼承庭训,饱览岐黄典籍。

    虽未考取功名,然论医术造诣,学识涵养也不低于进士举人.

    陛下将他们托付给微臣,臣岂敢有半点轻慢?

    自当是视之如昆山片玉、隋侯明珠,日夜担惊受怕,唯恐明珠蒙尘、美玉有瑕.

    臣倾囊相授这‘现代医学’之精要,教授他们如何才能够更好的医治病患。

    御医们也十分争气,无需微臣的打骂,便个个勤勉向学,焚膏继晷钻研医学之理,或穷昼夜剖析疑难病案,或殚精竭虑著述良方.

    对于他们,我自当是信任且爱护的。”

    张允修捶胸顿足的样子,却好像真的是跟御医们,有了极其深厚的师生之情一般。

    “张士元!莫要再说你那冠冕堂皇之说辞!”

    徐学谟见对方这个样子,心里头便气不打一处来,最让人生气的是,这小子说起来话来还文绉绉的,都是儒生士大夫嘴里常说的词。

    用士大夫的词,行他那泼皮无赖之举,实在是可恨。

    他跺脚怒斥说道。

    “尔那所谓‘现代医学’,不过是泰西妖术与白莲邪说拼凑而成,尔到底与那白莲教匪是什么关系!从实说来,不要再避实就虚!”

    可张允修偏偏就不接他的招数,一个劲的朝着那王应员输出。

    “王应员,我可有一点儿轻慢于你,所学之医书可有一点私藏?你那仁民第三医馆,一个月余来救助过多少京师百姓,多少病患在医术之下重获新生,那些百姓身体康健后,脸上的笑容也是假的么?

    这些个朝臣玩弄权势,可以罔顾事实,而你身为医者,受岐黄之术,现代医学是否与白莲教有关系,也要睁眼说瞎话么!”

    “张士元!”徐学谟显然带入自己了。“你说谁玩弄权势?不要血口喷人!”

    朝会上,其他朝臣面面相觑,都有一种被殃及池鱼之感。

    那王应员根本就不敢对上张允修的眼睛,只是一味低头沉默不语,甚至要将张允修的所有话语都隔绝到耳外。

    “张同知还要逞口舌之快?证据便在这里,你有何话要说?若是能够从实招来,尚且还可有回转之余地。”

    张四维笑着看向张允修,他觉得张允修像是一个争辩不过,便在耍无赖的幼稚孩童。

    见王应员油盐不进的样子,张允修倒没有什么挫败感,他便是搂草打兔子,只管试一试而已。

    “证据?此乃证据?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张允修接了这张四维一句话,却又朝着王应员输出。

    “王御医口口声声说我勾结白莲教,传播白莲教义,可我蛊惑了什么?你又学了什么?”

    王应员心里头那个气,你张士元不去对付张阁老和徐尚书,逮着我打做甚?

    他自己无法装死了,下意识地回答说道。

    “无非是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弥勒降生之类的话。”

    张允修步步紧逼的样子:“此乃口号,非是理念,王御医牵强附会,倒是说说何为白莲教教义,你若是连白莲教教义都不太清楚,如何能够口口声声说‘现代医学’脱胎于白莲教?”

    他眯起眼睛质问说道:“还是说这仅是他人给你安排的说辞?”

    张允修料定了,短短几日时间,这群人想要栽赃自己,难以准备太过周全。

    一些朝堂奏对,对方或许能够对答如流,可涉及其他东西,恐怕就要抓瞎了。

    清流的攻势看起来确实是很唬人,若是真被他们带了节奏,去医馆内一查,那些泡在高度酒里面的各类器官,张允修还真的百口莫辩。

    可张允修不是软弱的万历皇帝,他脑袋里是中文互联网这几十年来所有键盘侠对线的知识精华!

    不单如此,他也曾水里进火里出,六个社交软件同时对线,乃是从互联网大染缸里头闯荡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

    清流们吵过的架,他吵过!

    清流们没吵过的架,他也都吵过!

    果不其然,在张允修的连番质问之下,王应员脑袋有些宕机了。

    “无非.无非是.祈求弥勒佛降世.”

    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根本没有准备回答过这些问题。

    可张允修显然不愿意放过他,步步紧逼地问道。

    “无生父母是何物?”

    “许是.”

    “弥勒降生具体又是何意?”

    “降生便是降世.”

    “明王出世代表着什么?”

    “我我不知晓这些问题跟案情有什么关系!”

    王应员也有些癫狂了,他梗着脖子大声吼道。

    嘴上如此,可他整个人却慌了神。

    终究是一名御医,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张允修冷笑着说道:“你说我逼迫尔等学习白莲教经义,何以在此支支吾吾,你既言我教授白莲教经义,你连白莲教经义都不知是何物,何以来得判断?

    还是说王御医身后之人,没有告诉你这些呢?”

    “我没有!!”

    王应员后退了两步,彻底被问懵逼了,他忍不住想逃离,身子往后倒,可对方却依旧咄咄逼人。

    张允修提高音量,再次质问说道。

    “你没有什么?是没有背后之人?还是没有学过白莲教教义?!”

    “都没有!!!”

    扑通地一声,王应员捂着耳朵,重重摔倒在丹墀前的地砖上。

    来不及吃痛,他又觉得不对劲,连连摇头说道。

    “不不是”

    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就这?”张允修嗤笑说道。“王应员尔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为师没有教授过你,遇事要抓住主要矛盾吗?忘啦?!!”

    “师尊.我.”

    下意识的,王应员竟然脱口而出一句“师尊”。

    一时间,朝会上大部分文武大臣都皱起眉头。

    王应员这般丑态百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扎眼了。

    此人言语混乱不堪,说起话来也毫无底气,这样的人证词能够令人信服么?

    眼见张允修咄咄逼人的样子。

    徐学谟立马跳出来说道。

    “张允修你不要太过分了,这现代医学便是脱胎于白莲教经义,若不是如此,其中怎会有诸多相似之处!

    你那所谓现代医学,从未见于经义,不是参照着白莲教经义,又是出自何处?”

    这说辞,颇有些像是清朝时期“文字狱”的味道。

    你为何能够出类拔萃,总不能是凭空出现吧?

    总得有个什么依据?

    现在到处找找,唯有一个白莲教和泰西邪术能够对得上,你敢说自己没有勾结白莲教匪么?

    这是清流们的传统思路,可张允修的思路却不太传统。

    他眯起眼睛,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

    “井蛙拘墟,岂识沧溟之广?”

    这话传入徐学谟的耳朵,瞬间便有一团火,从他的心底直达面门。

    他如何能够听不懂张允修的意思。

    这小子在用《庄子秋水》里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的典故骂自己呢!

    意在自己目光短浅,所以才不知道这现代医学的出处。

    若是个丘八听了,定然是毫无反应,可对于徐学谟这样的文化人,无疑是暴击。

    “张士元!”徐学谟吹胡子瞪眼,腰部似乎疼痛微微弓起,凶神恶煞的样子。

    “汝以为真无人能够治你么!”

    张允修却是悠悠然的样子说道:“徐尚书口口声声说现代医学与白莲教教义相似。

    那我便问问徐尚书,你有鼻子有眼睛,豚也有鼻子有眼睛,照此说来,徐尚书便是脱胎于豚了?”

    “噗嗤!”

    此言一出,坐在御姐上的万历皇帝,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实在怪不得他没有帝王的涵养。

    平日里朝堂上争吵不休,可总归是会维持着一份体面。

    哪会像张允修这样,与人辩驳之思路怪异,每每都有让人拍案叫绝之语。

    当然,这个拍案叫绝之语,乃是指的暗戳戳骂人方面。

    见清流们吃瘪,万历皇帝心里很畅快,靠在椅子上向后挪了挪屁股。

    可他终究还是要维持皇帝的威仪,随后正襟危坐,咳嗽两声说道。

    “那个.徐尚书莫要太过激动,二位卿家皆是言之有物,再继续说说吧!”

    神他娘的言之有物!

    群臣们面露古怪之色,自从张士元发迹后,朝堂怎成了这个样子?

    可有一人那是真真切切的“受伤”了。

    礼部尚书徐学谟不太讲“礼”。

    他陷入暴怒中,张牙舞爪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市井当了乌龟的汉子,口里喊着什么。

    “狗贼!尔三番五次羞辱老夫!老夫掐死你!莫要拦着我!我要掐死这个畜牲”

    紧接着口里又是一些苏州府地方的污言秽语。

    好在,周围诸多官员将他给拦住了,不然动起手来的徐尚书,很可能被张允修给打死。

    张允修不搭理,已经无法正常交流的徐尚书,又看向那王应员说道。

    “尔还要受人蛊惑不成?从前医馆里头,你的每一篇学术论文,为师可都真真切切地看过,你于医馆内行医做的笔记,尚且都存着。

    我若是派锦衣卫前去调查,你猜能不能从中找出半点白莲教之经义?

    要不要这医馆上上下下几十名御医,都来与你对峙?”

    “我没有!”

    王应员眼睛里头布满了血丝,不停摇头想要躲避张允修的质问。

    可张允修上前,便给了他两巴掌说道。

    “王应员!你还在犯糊涂么?白莲教之经义锦衣卫衙门的卷宗有一份!你便去看看,现代医学真的与其有相似之处么?

    难道你从前所学之道理,所救之人,皆是假的?”

    张允修瞪着他说道:“你在御前撒谎,此乃欺君之罪,想要满门抄斩不成么?”

    仅仅是愣了一下,这王应员脸上便从震惊变得煞白,当即跪下,朝着万历皇帝不停地磕头。

    “陛下!臣没有欺君!臣不敢欺君!陛下放过臣吧!臣再也不敢了.”

    他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没过多久面前的地砖便沾染上了血迹,额头也变得血肉模糊。

    若不是有几名太监上前阻拦,这王应员还真可能磕死在御前。

    眼见着那王应员癫狂的样子,万历皇帝瞪大了眼睛,这.是又疯了一个??

    单单靠着这口舌,便能够将人给说疯,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却见张允修一副倨傲神态,拍了拍衣袖,清了清嗓子,似乎无事发生一般。

    很是叫人想无故揍一顿他。

    张允修眼见万历皇帝呆滞的表情,又上前笑着说道。

    “陛下你看,孰是孰非,现在是不是很清楚了?”

    皇帝脸上一阵无语。

    确实是清楚了,可两个大臣都给你说疯了,能不清楚么?

    他尽量收敛神色,努力维持一个威仪的形象,转目望向张四维,沉声道。

    “子维先生可还有什么话说?”

    万历知道,这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倒不如提前让他说了。

    张四维迎着皇帝审视的目光,只觉得暗藏讥诮,仿佛在说“老儿,还有何伎俩?”

    他也血气上涌,即刻出列说道。

    “启禀陛下,臣尚有铁证呈上!”

    还有后手?

    心里早有所预期,可万历皇帝还是有些忐忑,说道。

    “那就呈上来看看。”

    这张四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徐学谟,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王应员,再看了一眼队列中毫无战力的杨四知,竟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些孤家寡人之感?

    而那张允修,甚至都还没有出招,凭借着嘴炮,竟干趴下了自己二员“大将”?

    这小子,不去当御史都可惜了!

    然而,张四维敢三番五次的发难,便必然有自己的倚仗。

    事到如今,他也早受着背后那群人的裹挟,没有了什么退路。

    唯有破釜沉舟!

    当即眼神中透露出狠辣,高举牙牌说道。

    “臣请上万民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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