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沈浪，我是来谈判的
“还好事先做了些准备。”
沈浪皱着眉，抬起了手中的斯奎忒。
掌中的武器因为手心的汗水而变得湿滑沉重。
——你拔出武器，意思是......打算来讨伐我了，是吧？
“......”
九头蛇吐着红舌，发出嘶鸣。
数十颗蛇首同时注视着沈浪与赫拉克勒斯，菱形的蛇瞳缓缓收缩，伴随而来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感觉？”
仅仅对视片刻，沈浪便感觉身体略有僵直。
【你吸入了毒素，身体状态缓慢下降】
【以半神之力，成功解毒】
接连数十条毒性相关的系统提示弹出，随后消失无踪。
九头蛇望着这两名在自己领域中竟毫发无伤的敌人，露出了几分兴趣。
数十条蛇颈轻轻舞动，缓缓游曳四方。
——哦哦......有趣。居然近距离吸入我的毒气都能毫无反应，难道你们近日徘徊于此，便是为了培养对毒的抗性？
“哼。”
沈浪冷哼一声，毫不否认。
——你们，果然和以往那些登门送死的家伙不同。我原以为你们只是畏惧不前，原来是在蓄势待发。
九头蛇说着说着，突然把视线移了过去。
它缓缓转动中枢之首，直直地盯向赫拉克勒斯披在身上的狮皮。
一时间，所有蛇首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出一丝响动。
涅墨亚的狮子、勒拿的九头蛇、以及地底冥界的刻耳柏洛斯。
三者皆为同一母亲所生，是兄弟，也是姊妹。
它们是否曾有血亲之间的情感，无从得知。但很明显，眼下这局面——不会轻易善了。
沈浪暗中蓄力准备，防备对方暴起伤人之时，九头蛇缓缓开口：
——你们，实在太让我惊讶了......你，是杀了那家伙的吗？它可是拥有刀枪不入的不死之性，光凭人类之力......想必很难做到吧？
“你......不难过吗？”
沈浪疑惑地问。
他原本以为，对方一听“涅墨亚已死”就会暴怒冲上来，可九头蛇却表现得出奇的冷静、理性。
“......”
九头蛇依旧盯着那张狮皮，不曾移开视线。
几十年，几百年——
遥远到几乎模糊的记忆，在此刻复苏。
在从母亲厄喀德娜体内诞生的刹那，它们曾短暂地见过彼此一面。
但觉醒自我意识之前，三者便已被驱散到世界各地，甚至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九头蛇所记得的，不过是：那头三首犬，以及咆哮的雄狮。
此后再未重逢，直到今日。
即使那只是一张死去、没有意志的兽皮，但从那皮革上传来的气息，却是如此熟悉，让他立刻认出其来。
是啊，他就是这么长大的啊。
仅仅看了眼那张涅墨亚的兽皮，九头蛇便推测出了他成长的痕迹。
在记忆残片中回想起那头雄狮，九头蛇这才想起了之前沈浪所提的问题，于是补上了回答。
——可惜啊，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情绪。
“你真冷酷。”
——弱者才会死。明明拥有不死的特性，却还是死了，那只能说明他太蠢太傻。但话说回来，能让我再次见到他，我还是有些感谢的。哪怕见到的只是那张皮罢了。
“......”
——总之，你们之所以来找我，应该是有事吧......
九头蛇这才从披着涅墨亚兽皮的赫拉克勒斯身上移开目光，转而望向沈浪。
它的血红眼瞳在迷雾中闪烁着幽光。
——你们此行，是为了杀我吗？
“......”
沈浪对九头蛇的提问轻轻点头。
终于，话题进入了正题。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难以预料。
他清楚，双方之间已无多余的言语可言。
赫拉克勒斯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种气氛，双手紧握木剑，摆出架势。
她正紧张地盯着周围那些蛇头，只要战斗一触即发，便随时准备出剑阻挡攻击。
沈浪本想让赫拉克勒斯放松一点，但场面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
眼下，最优先的还是先看看九头蛇的行动。
在这股仿佛随时会爆发的紧张氛围中，九头蛇缓缓抬起那黄金色的头颅，又低垂下来。
——哼，果然如此啊。那么我倒不如问一句，你们真的知道吗？
“？”
——你们知道的，你们根本杀不了我。所以，我有一个提议。
“......提议？”
沈浪脑中一阵混乱，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精神毒素，不禁一阵慌张。
提议？现在占据优势的，分明是拥有数十个脑袋的九头蛇。
他却主动提出“建议”？是有什么不满吗？又或者，他想要什么？
赫拉克勒斯上前一步，抬头望向九头蛇的中间那颗头颅。
周围的蛇头见赫拉克勒斯靠近，纷纷吐出舌头，紧张戒备。
——......？你有话要说？
“‘提议’这种话，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为死去的涅墨亚复仇吗？又为何会对我们这些擅闯森林的入侵者提出建议？”
这也正是沈浪也想问的。
赫拉克勒斯满脸不解地仰望九头蛇。
虽说你口口声声说没有感情，但毕竟我们擅自闯入森林，四处翻搅，还杀死了与你同母、血脉相连的涅墨亚。
九头蛇听完赫拉克勒斯的话后，轻哼了一声，像是嘲笑一般地哼了一口气。
——你该多点耐心。即便你不开口，我也打算说明。
这话让赫拉克勒斯脸颊泛红。
她是因为羞耻而脸红也好，不是也罢，九头蛇继续开口：
——你们之所以要来对付我，是因为我扩张了自己的领域，对吧？
“......”
——人类在外边筑起城墙，净化我的毒气也好，那都与我无关。即便他们不这么做，我也无意把领域扩张到这片勒拿森林之外。
——领域越大，反倒更难管理，更麻烦。我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守住这片湖泊，这片森林，这属于我的地盘。
——我不想战斗。更准确地说，这场战斗毫无意义。为了毫无价值的争斗，彼此杀戮，我对此毫无兴趣。更何况，那还会破坏我的栖息地，那就更加不容忍了。
——所以，就此离开吧。只要你们肯退，我保证不会伤你们，并亲自送你们出这片森林。至于......你们说的涅墨亚，就算了，我也不会追究。
这是一场妥协。
一场不带伤害的、双方各取所需的“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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