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孩子是无辜的

用过晚餐，润园的大门刚关上，门铃又被按响。

庄珣一脸焦急站在门外，佣人快步将他带进去，温妤急匆匆下楼。

“出什么事情了？”

“季小姐，是小月芽。”

将来龙去脉告诉温妤，她面色愈发严肃，“你报警了吗？”

知道会有今天。

却没想到周霁川卑鄙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对孩子下手。

“还没有，我怕报警后小月芽会有危险。”

对方要的是中海新一季度的研发资料，这对一个集团而言是命脉，庄珣做不到因为自己的私事就丢掉良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来找你。”

“你给他。”

为了小月芽的安全，温妤只能这么做，“但要给假的。”

如果给了真的，研发部这一年来的心血就白费的，牵扯太大，沉没成本也太高。

“可如果给了对方还是不放人怎么办？”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有关孩子的事情，连温妤也乱了方寸。

向臣在旁听着，眉心渐渐拧起，“报警是目前最唯一的方法，何况……我们现在甚至无法确认小朋友是不是还活着，如果绑匪被看到了脸，是百分之百不会留下活口的。”

庄珣一下子站不稳。

他小时候弄丢了弟弟，长大后不能再弄丢小月芽了。

“……季小姐，我求你。”

说着他便要跪下来。

向臣眼疾手快扶住，“庄先生，请你冷静。”

“我会想办法的。”

温妤原本做好了应对的措施，对黎靖言下手，对远在异国的舅舅舅妈动手，这些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小月芽。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手机忽然在寂静的空间响起来，温妤的心脏跟着震动，如果小月芽因为他们的恩怨出事，她再也无法面对庄珣了。

“打开免提。”温妤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

她是失去过孩子的母亲，知道庄珣此刻的焦急。

庄珣哆嗦着手指按下接听免提，那边的人好像早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庄先生，我不是让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他叹息。

“这下好了，你永远见不到这个小姑娘了。”

温妤抢过手机，一下子便听出了这是谁，“陈聿，是周霁川指示你的是不是？小月芽在哪儿？”

“在北郊的风华别墅后院里，来找吧。”

电话挂断，嘟嘟嘟传来忙音。

驾车找过去已经人去楼空，向臣确保里面没有危险才跑出来，他意味深长扫过一脸惨白的庄珣，“小姐……没人，但是院子里……”

“什么？”

庄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跑过去，院子里有块突兀的土堆，泥土像是被翻过，里面又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他拿起一旁的铁锹去挖，向臣想去阻拦却被推开。

土堆被翻开，露出里面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血淋淋的物件，庄珣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向臣壮着胆子翻开，好在，只是两只放了血的鸡。

染着血的纸条上依稀可见几个字——下次，可就不是恶作剧了噢。

＊

经过深思熟虑。

温妤还是独自去了香山。

这是陈聿的要求，不肯让庄珣交出研发资料，牺牲的便是她。

小月芽是最无辜的。

温妤做不到让孩子替自己受苦，报警更是在拿小月芽的性命赌，赌输了结果惨痛，谁也承担不起。

再一次抵达香山，找到陈聿给的地址进去。

房间有些年代感，墙纸花纹色彩饱和度太低，以至于风格过于压抑，温妤一进来便很不舒服，打开窗散去潮湿的空气才好了些。

在房内等了五个小时也不见周霁川来。

或许是接连几天的精神高度紧张，温妤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了过来，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下去，窗外是蛰伏在黑夜当中的山峦。

她轻轻活动身体，刚舒展肩颈，却在黑暗中听到一声极轻的呼吸。

那一瞬身体僵硬，眼珠子也不敢转动，脊背发凉，恐惧感拉至满格。

半刻后。

温妤回过身，尝试起身，起来的刹那便看到了一旁单人沙发上的黑色身影，房内实在太黑，借不到城市的一缕光辉，以至于那道身影连轮廓都不算清楚。

但她可以确定。

那就是周霁川，却是不一样的周霁川。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温妤佯装镇定，想要平静下来，没什么好怕的，周霁川还是周霁川，只要是人，有感情，就有应对方法。

周霁川却不言语。

“我来是跟你谈小月芽的事情的，就是你让陈聿绑架的那个小女孩儿。”

那道黑色影子仿佛动了下。

他身体不好，养伤以来，戒烟戒酒。

见到温妤，瘾又犯了。

蔚蓝色的火光在黑暗里“蹭”地亮起一秒，金属打火机的盖子应声合上，周霁川的五官又瞬间暗灭下去，温妤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身子便忽然被按在了沙发上。

周霁川身体欺压上来，眸光逼近，吐出的眼圈呛得温妤咳起来，耳边却是他轻而凉的蛊惑声，“手打开。”

温妤将拳头攥得更紧了。

“不想要那个孩子的命了吗？”他吐字缓慢，不是强迫，压迫感却比强迫高过千万倍。

为了小月芽。

温妤打开手掌，下一秒掌心燃起灼烧的疼，疼痛入骨，周霁川并不解气，慢条斯理将烟头在她掌心摁灭，语气像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手合上。”

温妤眼角泛红，紧咬唇，满眼倔强。

松开她的手腕，周霁川又坐了回去，胳膊搭在扶手上，目光鄙睨。

温妤还没从掌心的疼痛中缓过来。

便又听到他说，“过来。”

她起身。

周霁川眉尾不悦下垂，“跪着过来。”

温妤瞳孔紧缩，耻辱感遍布全身，“你在说什么？”

“不愿意？”

周霁川的语气没有半点强求成分，但他们都很清楚，他手中有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温妤站着不动，周霁川没有耐心等，作势要起身，“只要这样你就肯放过小月芽了吗？”

周霁川撑着额，没有回答。

他不回答，温妤也必须照做。

不就是跪吗？

上辈子没少为了米莉跪。

温妤缓缓屈膝挨地，用双膝一点点挪至周霁川面前，掌心疼得她快要跪不住，“你还要怎么样？”

她这个表情，周霁川不喜欢。

他轻啧，“解开。”

温妤拧眉：“什么？”

“衣服。”周霁川漫不经心，“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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