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忘记了,他是个变态
晚上23点,江家卧室。
江余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中,冷汗浸透了后背。梦魇如无形的枷锁,将他死死困在噩梦中挣脱不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床单,指节泛白,喉间溢出几声模糊的挣扎。
细微的动静惊醒了时降停。他猛地坐起身,借着微弱的夜光看向身侧的人,眉头瞬间拧紧。
“阿余?阿余?”
他低声唤着,手掌轻拍江余的脸颊,触到一片冰凉。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并指点向江余的眉心,却在触碰的瞬间怔住——他早已是活人,再没有鬼力能探知对方的梦境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余骤然睁眼,胸口剧烈起伏,瞳孔紧缩颤抖。视线聚焦的刹那,时降停紧绷的神情映入眼帘。见他醒来,对方唇角微松,一把将他揽进怀里。
“做噩梦了?”
江余埋头在他胸前,耳畔是对方急促的心跳声。他沉默半晌,仍被残余的恐惧攥住呼吸。时降停靠坐在床头,手掌缓缓抚过他的脊背,像给炸毛的猫顺毛一般耐心。
良久,江余终于从梦魇的泥沼中抽身,声音闷闷的,带着未散的惧意:“我做了好多噩梦……梦里,我们都死了。”
“深呼吸,吐气……”
时降停嗓音低缓,江余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平复呼吸。对方没追问梦境细节,只是捏了捏他软热的耳垂,忽然凑近,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尖。
一丝红晕从耳根窜上脸颊,异样的酥麻感直冲脑海。江余一颤:“你、你干什么呢?”
“想告诉你,我在这儿。”时降停低声道,“不过是场噩梦,让它散了吧。”
江余睁大眼睛,清澈的瞳孔映出他的轮廓。时降停被这目光盯得喉头发紧,终是没忍住,低头含住那泛红的耳垂。
滚烫的触感瞬间将江余从噩梦的余韵中拽出。他一个激灵,指尖发麻,这下彻底清醒了——时降停这副黏人劲儿,怎么可能是假的?
“松嘴、松嘴!”
江余越是挣扎,身前那人反倒越发来劲,宽大的手掌扣住他的脊背,又是轻咬又是舔舐,温热的气息烫得他耳根发麻。
算了。
江余索性卸了力道,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权当被狗啃了。
就在他自暴自弃时,余光忽然瞥见时降停枕边闪过一抹亮光——等等,这手机锁屏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屏幕上赫然是时降停初次获得实体时,两人在雪地里拍的第一张合照。照片里,久未感受过寒冷的男人耳尖冻得通红,正无措地把脸埋进江余颈窝取暖。江余哄着他抬头看镜头,恰好捕捉到雪花落在他睫毛上的瞬间。
可这分明是江余的手机屏保!
“你偷看我手机?”江余猛地支起身子。
时降停动作骤然僵住,薄唇恋恋不舍地离开他泛红的耳垂,眼神飘忽——这个微表情江余太熟悉了,每次撒谎前都这样。
“敢撒谎就别想上床。”江余冷冷道。
“……”时降停喉结滚动,“看了点。”
江余一把抓过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微信界面赫然显示着被清理过的联系人列表。
“你连保安大爷的微信都删了?!”
江余声音拔高,“还把自己的备注改成亲亲老公!?时降停,你病得不轻啊!”
被戳穿的男人不慌不忙,反而从容地递上自己的手机,唇角勾起一抹无辜的笑:“那阿余也查我的?”
这副坦荡的样子反倒让江余噎住,好像不给谁心里有鬼。他冷哼一声夺过手机:“查就查!谁怕谁!可别让我抓住你的错处!”
于是深夜的卧室里,两人像一对较真的小情侣一样面对面查手机。
时降停倚着床头,一手环着江余的腰,一手慢条斯理地翻看通讯录;江余则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气鼓鼓地划拉着屏幕。
突然,江余的手指顿住了。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时降停的手机里,微信、通讯录、视频账号……所有社交软件都只关注了江余一个人。
干干净净,毫无杂质。
就像他的世界,从来只容得下江余一人。
江余心头微热,手指继续滑动,却在点开相册的瞬间僵住——三千多张照片,密密麻麻全是他的身影。
睡颜时翘起的发梢,吃饭时鼓起的脸颊,甚至只是树下小憩的一个背影,都被那人珍而重之地收藏。
原来那些捧着手机的时光,从来不是什么网瘾游戏,而是时降停在用镜头虔诚记录着与他共度的每一帧光阴。
鼻尖发酸,江余把脸更深地埋进对方胸膛,指尖继续滑动屏幕,挖掘“宝藏”。
然后他僵住了。
主屏幕上那个赤裸裸的定位软件,正闪烁着刺目的红点——恰与他们此刻的位置重叠。
根本不用问追踪器装在哪里,肯定在手机、衣服、鞋子……
好家伙,自己的行踪从始至终都被监视着!
最近沉溺的温柔果然是糖衣包裹的陷阱,他差点忘了,时降停骨子里始终是那个病态的疯子。
一个——变——态——!
而他自己,此刻正趴在这个变态的身上,后知后觉的危机感顺着脊梁爬上来,江余试图不动声色地后退,却被大手猛然按回灼热的胸膛。
“想去哪?”
时降停的唇擦过他发烫的耳尖,那只手正沿着他的脊椎一节节往下勘探,“都检查完了吗?”
这个疯子根本在享受被揭穿的快感。
或许对他们而言,这本就是最危险的情趣。
“你好变态。”江余冷着脸说道。
没想到,时降停双眼骤然一亮,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夸奖。他轻轻啄了一下江余的唇,嗓音低哑:“阿余,我只是怕你在外面跑丢了……回不了家的话,我会疯的。”
浅尝辄止的吻不过三秒,江余便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仍意犹未尽的时降停,眼神冷冽。
“真生气了?”
沉默。
“那……”时降停眨了眨眼,语气无辜,“也给我装个定位器?不过反正我平时都在你身边,估计用不上。”
江余依旧不吭声,紧绷的侧脸让时降停喉结微动,莫名有些发干。
突然,江余扬起了手——
在巴掌即将落下前,时降停低笑一声,轻声道:“阿余,轻点打,这回我可真只有一条命了。”
“呼——”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那只手重重落在他头顶,胡乱揉了一通,将他精心打理的发型彻底摧毁。
“混蛋混蛋混蛋……”江余一边蹂躏他的头发,一边咬牙切齿,显然还没解气,仍在思索该怎么收拾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可下一秒,时降停突然动了——他一把扣住江余的腰,将人狠狠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炽热的唇舌纠缠不休,暧昧的气息骤然升温,直到江余挣扎的力道渐渐软了下来,最后一丝怒意也被这个漫长的吻吞噬殆尽。
“……唔!”
时降停顺势将人压倒在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身下的人,目光灼热而露骨,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江余的颈侧,意图再明显不过。
江余偏过头,气息不稳地冷哼:“我不要。”
“不是还在生气吗?”时降停低笑,嗓音里带着恶劣的促狭,“让我好好伺候你,消消气?”
“都说了不——唔!”
抗议声被尽数吞没。
…
大约僵持了十分钟。
江余彻底蜷进被窝,把自己裹成密不透风的毛毛虫,只留发顶一缕呆毛露在外面。脸颊烧得通红,脑海里炸雷般循环着:烫烫烫……这温度简直像火棍……不行不行……
过去接触的体温,不是冷得像冰,就是淡得像空气。
而此刻的温热,陌生得让他手足无措。
时降停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对方那缕翘起的头发,声音里浸着笑:“阿余……总得习惯的。”
话音未落,那缕呆毛“嗖”地缩进被筒,连最后一点破绽都消失了。
时降停干脆翻身上床,把这条巨型毛毛虫囫囵圈进怀里。
手臂像锁扣般箍紧,呼吸喷在鼓起的被团上,威胁着说:“再躲?信不信把你裹到天亮?”感受到挣扎,又放软声线哄道:“乖,我保证适可而止。”
被团突然剧烈蠕动起来。江余蹬腿扭腰,反而让被子缠得更紧——这简直是自缚作茧了。
时降停的笑声震得胸腔发颤:“我们阿余……怎么连挣扎都这么招人疼?”
边说边晃着怀里的“战利品”,直到被筒里的反抗渐渐变成自暴自弃的僵直。
他这才像拆礼物般,慢条斯理地剥开层层束缚。
江余湿润的眼睛瞪着他,涨红的脸终于重见天光,迎接他的是落在眉心的轻吻,和唇畔若即若离的试探。
直到对方用齿尖轻轻衔住他的下唇——这是应允的讯号。
衣物如退潮般滑落,夜色被搅动成粘稠的蜜。热浪在方寸之地掀起海啸,将理智拍碎成泡沫,直到世界只剩彼此交错的吐息。
……
三小时后。
时降停侧卧在床榻上,指尖轻轻抚过江余汗湿的脸颊。怀中人皮肤泛红,呼吸仍有些急促,此刻正脱力般蜷在他臂弯里,昏沉欲睡。
忽然,时降停低笑一声,嗓音里掺着几分委屈:“阿余,怎么办?”
“……嗯?”江余勉强从混沌中挤出一丝回应。
“咱妈定了‘好儿婿考核表’。”他指尖绕住江余一缕发丝,语气活像讨作弊的孩子,“我现在卡在及格线——60分。再扣一分,可就不能和你同床了……阿余帮帮我?”
江余没应声,他便得寸进尺地贴过去,唇蹭着对方耳垂蛊惑:“阿余以后……真不想和我同床了?”
“唰!”
枕头迎面砸来,正中时降停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不、想!”江余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被褥间闷闷传出。
时降停长叹一声,却将人搂得更紧,偷吻落在他发顶:“那以后……我只能偷偷来了。”掌心安抚般轻拍江余后背,嗓音渐沉,“睡吧,别再做噩梦了。”
“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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