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新人指导
这时，他看到那名处理完他伤口的清洁工，走到另一个清洁工身边。
那另一个清洁工解下了背后一个半人高的、似乎是特制的密封袋，将袋子打开。
拿着吸尘器的清洁工将吸口对准袋子，打开阀门，将吸入的所有灰烬都倒了进去。
显然，清洁工把这些灰烬带回去后，就能从里面提取出怨念结晶来，然后成为轮回系统奖励轮回者完成任务的奖品；也可能是把它们制作成各类道具，比如灰烬黑符，猎人的猎枪等。
姜烬的幽瞳看向旁边其他清洁工的袋子，发现还有其他式样的袋子。
其他袋子装的又是什么？
他的幽瞳开始运转，穿透了那袋子的特殊隔绝层，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那里面根本不什么灰烬！
而是一个个……扁平的、如同人形立牌般的“人”！
它们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骨骼，变得极其柔软而扁平，像一块块人形的软胶，层层叠叠地挤压在袋子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个“人”的手臂上都戴着一个轮回者手表！姜烬的幽瞳视力好到逆天，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手表屏幕上，显示的SAN值无一例外，全都是——0%！
姜烬的呼吸骤然停止，一股比面对灰烬人形时更加深沉的寒意升起！
这些东西……这些是什么？！那些SAN值归零的轮回者……会变成这样？！还装在垃圾袋里？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些清洁工已经完成了“清洁”工作。
他们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只是默契地收起所有设备，然后……就在姜烬的眼前，他们的身体开始分解，变成无数微小的、如同马赛克般的像素块，然后迅速模糊、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只留下空旷的街道、以及劫后余生、满心震撼和疑惑的姜烬与施柏轩。
……
天，终于亮了。
阳光驱散了夜间的阴霾，却驱不散姜烬心头的沉重。
作为诡律师的他，查询了一下，目前LV1的他只能购买清洁工的两种设备。
抹布，和最普通的消毒液。
而且价格昂贵得很，一块抹布要七百颗怨念结晶，普通消毒液要三千颗怨念结晶。
七百颗怨念结晶，你Y怎么不去抢啊！
他暂时只好先放下这个念头，先攒钱吧。
之前去回收敲门鬼时，他发现自己用摄魂棒打散怨念人形的时候也掉落了不少怨念结晶，他全部积攒起来，也有个好几十颗了。
之前，后续赶来的支援队伍接管了现场，其中包含两名LV3的轮回者，他们听完姜烬的汇报后，脸色都异常凝重。
很快，模因污染监测部的指令传来：铁西区金场路旧农贸市场周围三公里，即刻起划定为“红码禁区”，禁止一切人员进入，周边居民开始进行疏散和SAN值检测。
消息一出，顿时在这片相对平静的区域引发了轩然大波。一大早，准备来附近上班、买菜、跳广场舞的民众都被拦在了警戒线外，看着那些模因污染监测部的工作人员，恐慌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距离外环这么近的地方出现红码禁区，这是极其罕见的！
姜烬原本为期一周的驻防任务，也是提前结束了。
监测部对他进行了检测，确认清洁工对他喷射了消毒药水后，他的SAN值下降潜势降到了最低，且SAN值正常后，予以放他离去。遭遇灰烬人形后如果被模因污染，是不会有潜伏期的，现在没事，那就肯定是没事了。
坐在返回市区的地铁上，姜烬看着那些焦虑不安的民众，心中做出了一个坚定的决定：必须马上让父母搬家！那边不能再住了！太危险了！要知道父母的房子就在云厥区和铁西区的交界位置！
他要给父母在长明区——模因污染监测部所在的核心安全区买套房子！大部分LV5轮回者，全坐镇在那！
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温绮的电话。
“温辅佐官，是我，姜烬。”
“姜队长？铁西区那边的事处理好了？”温绮的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疲惫。
“嗯，已经处理完了。我想拜托你件事，我想出手怨念结晶，兑换成现金，急用。”姜烬直接说明来意。
温绮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回应：“没问题。最近因为模因事件频发，怨念结晶消耗量大，供应紧张，兑换比率确实上涨了不少。按照目前行情，一颗标准品质的怨念结晶，大概能兑换2000万到3000万RMB。你需要出手多少？”
“先换两颗。”姜烬估算了一下，不光是要买好房子，最好是再给父母买辆好车代步。父母这个年龄，还是别去挤地铁了。
“好的！我马上帮你联系最靠谱的渠道！最快今天下午就能到账！”
“谢了，温辅佐官。另外……能不能再帮我留意下长明区地段好、带电梯、适合老人居住的现房或准现房？钱不是问题。”姜烬补充道。
“你这是要给你爸妈买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找到又安全又舒服的房子！”温绮一口答应，语气热络起来。
挂了电话，姜烬稍微松了口气，但如何说服一辈子节俭，和周围邻居也有深厚感情的父母搬家，又是个难题。
他疲惫地靠在车窗上，地铁在隧道中穿行，周围不少乘客都在拿着手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铁西区金场路那边也划红码了！”
“真的假的？农贸市场那边？我早上还想过去买点便宜水果呢！”
“太吓人了，现在真是哪儿都不安全……”
“可不是嘛，看看今天新出的规则，白湖区晚上都不能钓鱼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姜烬只觉得一种风雨欲来的巨大危险。
只希望，接下来可以再多诞生几位LV5，镇守住霂墟市的核心区域了。
在地铁站下了车，姜烬随着人流走出闸机。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容貌清秀，但面色有些焦虑的年轻女子拦住了他，语气带着不确定和窘迫：“那个……不好意思，先生，请问……7号出口怎么走？”
姜烬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直走右拐就到了。”
“哦哦，谢谢！谢谢！”女子连忙道谢，匆匆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姜烬没有在意，继续往外走。
他记得家附近就有一家房产中介，可以先去看看，大致问问情况，他得考虑把父母买的这套房子尽快出手卖掉。
而那个问路的女子，则是赶到7号出口，焦急地等待着。
快到九点时，一个男人终于出现，来到她身边。
“林鹿，等很久了吧？”男人看着名为林鹿的年轻女子，眼神有些复杂，“走吧。”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店坐下。
这是二人当年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林鹿对男朋友金诚林选择在这里见面，感觉到强烈不安。
咖啡店内，气氛有些沉闷。
最终还是金诚林先开了口，声音很低，带着歉意：“林鹿……对不起。我爸妈……他们还是不同意。他们说……你爸妈提出要在长明区买房的条件太苛刻了。当然……我理解你爸妈不接受我们结婚后还住在郊区……我们可以想办法在云厥区边缘地段买房。毕竟，这一带靠近郊区，房子便宜那么多！我们可以先买郊区的，以后慢慢换啊！我对你是真心的，林鹿，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
林鹿挣脱开他的手，眼圈有些发红：“诚林，不是钱的问题！你还没明白吗？现在模因污染越来越严重，你看新闻了吗？今天连铁西区金场路那边都划红码了！离郊区近的地方也开始不安全了！我爸妈说，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不能看着我以后整天提心吊胆，万一……万一哪天我们SAN值突然掉了，被模因污染怎么办？住在长明区，靠近监测塔，总能安全一点……”
“可是市区的房子……”金诚林的声音充满了苦涩和无力，“首付就要那么多……我……”
“我们可以一起还房贷啊，而且我们的孩子以后出生难道也生活在随时可能被模因污染的环境吗？”
“但我就这么点住房公积金，能贷多少款？难道婚后要我跟你一起，背上几十年的房贷？将来有了孩子，那就是个无底洞！更何况万一有了点什么意外，还不上月供呢？”金诚林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在林鹿心上，她知道，男友说得也没错。
“诚林，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林鹿做着最后的努力，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但金诚林只是摇了摇头，拿起包，站起身：“林鹿，我们……还是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咖啡店，没有再回头。
林鹿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咖啡店，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觉得有爱情就能战胜一切，现在才知道这一切多么可笑。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忽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正是刚才那个给他指路的、气质冷峻的年轻人。
此刻，姜烬正从一家看起来就很高档的房产中介里走出来，拿着手机，语气平静地打着电话：“太谢谢了，温辅佐官，还劳烦你亲自帮我选房子……对，一定要是长明区核心地段的，最好是新房或者次新房，面积要大，至少一百五十平以上，楼层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对，必须有电梯，我爸妈年纪大了，腿脚不好，爬楼梯不方便……还有，要带停车库的，停车一定要方便。还有就是小区安保也很重要。钱不是问题，看好了直接告诉我就行，我直接全款支付……”
长明区核心地段？大户型？电梯房？钱不是问题？！
林鹿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姜烬远去的背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个看起来和诚林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哪怕是市区的一个小户型，她和诚林两家加起来，首付掏空六个钱包都很难凑齐，对方却可以轻描淡写地在最昂贵的长明区给父母买大房子？还是全款？！
极度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以及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
姜烬背对着林鹿，继续用手机搜索轮回者论坛，寻找可以快速赚取更多怨念结晶的办法。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份，太多人愿意给他送钱了，但这种钱收了也就多欠一份人情，而这种人情往往需要整个团队来还的。
然后他就在论坛发现了……
【幽像商场轮回者新人指导招募】
“就类似当初梁勤那样？”
当初梁勤带他，陆昭和夏薇在青潭小区，过程中甚至没管他的死活，看起来这个钱好像也蛮好赚的？
点进去一看才发现，新人指导也分不同种类。
梁勤那种只是薪酬较低的新人指导人员，新人挂了也不损失酬劳。
但最近轮回者总体数量开始有下降趋势，新鲜血液的补充很重要，所以轮回系统也开始提高新人指导的报酬，而且保全活下来的预备役轮回者越多，报酬越高。
也就是说，去给新人当奶妈。
“幽像商场，位于新南区的隔离禁区，属于泰式恐怖收容区域。”姜烬喃喃道。
幽像商场的位置是在他平时上班的金鳞区正南位置，路况他也比较熟悉。
今晚九点整，会有新一批预备役轮回者被清洁工送入幽像商场，需要招募轮回者指导人员。
但曼哈顿模因出现以来，轮回者都集体排斥泰式恐怖副本，就怕距离新加坡太近的泰国恐怖副本会受到模因波及。
以至于酬劳甚至提高到了200颗怨念结晶，但目前还是没人应征。
“200颗……好，接了！”
姜烬点击了论坛的接受任务的按钮后，轮回者手表立即收到了相应的确认通知。
姜烬按下了“确认”！
此时，林鹿失魂落魄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位于铁西区边缘那个破旧的老式居民楼里的家。
甚至，连到门口迎接她的猫咪都没多看一眼。
她就挤在这个不到六十平米、没有电梯、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出租屋里。而她的父母，则还住在更远郊的位置，那是随时有可能遭受严重模因污染，经常会出现红码禁区的区域。
她知道，已经是完了。
现实的鸿沟，如同天堑，无法跨越。
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
疲惫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甚至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极度的口渴渴醒。
窗外，天居然已经黑了。
她浑浑噩噩地挣扎着爬起来，想去客厅倒水，却忽然发现——猫，不见了。
“咪咪？咪咪？”她唤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门窗都关好了，猫怎么可能跑出去？
她立即在家里面各处都仔细找了一遍，衣柜里，床底下，柜子下面……然而一无所获。
因为家里养猫，担心它搞破坏或者走丢，她特意在客厅角落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
她强忍着不安，打开手机上的监控APP，回放今天的录像。
快进，快进……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半左右。
画面中，那只胖乎乎的橘猫正慵懒地躺在客厅地板上舔毛。
忽然，它的耳朵竖了起来，好奇地朝着卧室的方向，也就是林鹿的床底下望去。
它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靠近床底。
就在它的脑袋快要探进床底下的阴影时——
一只苍白、浮肿、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人手，猛地从床底下的黑暗中伸了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橘猫的脖子！
橘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就被那只恐怖的手猛地拖入了床底的黑暗之中！
而这过程中，林鹿一直躺在床上熟睡，对一切一无所知！
林鹿的呼吸瞬间停止了！血液仿佛都冻结了！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抬起头，惊恐万状地看向自己那张熟悉的床！
然后，她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被她因为失恋痛苦而完全抛之脑后的事情！
今天早上……模因污染监测部发布的月度规则里，清清楚楚地写着：【铁西区所有企业职员，每日下午16:00～17:00整需佩戴耳机。】
她在铁西区的高新科技园区上班，自然属于企业职员！而她忘了这条规则！没有戴上耳机！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规则……违反规则的后果……
忽然……
“喵喵！”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床，刚才的猫叫声，是从床底下传来！
但就在刚才找猫的时候，她已经仔细检查过床底下了，那下面什么都没有！
那张床，此刻仿佛变成了择人而噬的魔窟入口！
她颤抖着，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张床，挪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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