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光和衣柜
姜烬的邀请，让林鹿受宠若惊。
涅槃团队的副团长？还有一位LV3的团长？
绝不无端杀戮，旨在拯救霂墟市的宗旨？
这一切听起来，简直像黑暗中出现的一盏明灯。
她只是一个刚刚踏入这个恐怖世界、连自保都勉强的LV1新人，竟然能得到一位资深轮回者、还是一个团队副团长的如此看重？
她的心跳加速，一股暖流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情绪涌上心头。但长期以来的社恐性格和谨慎本能让她没有立刻答应。
毕竟，林鹿现在只接触过姜烬一个轮回者，虽然他看起来正直可靠，但这个世界太过诡异复杂，她需要更多时间和信息来判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谨慎地说：“姜……姜警官，非常感谢你的邀请和信任。这……这对我来说太意外了。但我……我想再考虑看看，可以吗？我对轮回者的世界了解还太少了。”
姜烬理解地点点头，没有丝毫勉强：“当然可以，谨慎是好事。我的邀请长期有效，等到你觉得合适的时候，随时可以告诉我。”
“谢谢……谢谢你，姜警官。也谢谢你给我的怨念结晶。”林鹿真诚地道谢。
如果不是因为目前优先要找到“第三人”的真身所在，她其实真的很想具体问问，关于涅槃团队的事。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话题回到了严峻的现实。
“塔纳死了，”姜烬的声音低沉，“这说明‘它’已经开始杀人了。但动机是什么？触发条件是什么？为什么是塔纳？”
林鹿努力思考着：“塔纳的死状……姜警官，你提到他的脸皮被……会不会被美工刀切割开的？”
“不会是美工刀，”姜烬斩钉截铁地打断，带着职业性的肯定，“我是警察，接触过很多刑事案件的案发现场。那种剥离……绝对不是美工刀能做到的，再锋利也不行。”
“但，但那是鬼啊……”林鹿小声反驳，“鬼做事……需要符合物理常识吗？”
姜烬一愣，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是我惯性思维了。在规则怪谈里，常识往往最不可靠。”
他顿了顿，又提到：“另一个关键点是芒果糯米饭。‘第三个人’特意做阿泰最喜欢吃的东西，这行为本身就充满了强烈的指向性。”
“嗯，”林鹿表示同意，“这说明这个‘鬼’非常了解阿泰，熟悉他的喜好，甚至……可能带着某种执念。”
天天做一份芒果糯米饭，戴着发卡的女人……
姜烬和林鹿都不约而同地能联想到这是什么样的“执念”。
现在，姜烬只想着，明天早一点到来，然后，他可以将那佛宝归还僧人，从而让自己的诡律师职业，晋升到LV2！
他非常期待，到时候自己可以拥有怎样新的职业技能，对自己眼下的处境能否有明显的改变。
诡律师真是一个隐藏得非常彻底的职业，姜烬搜遍了轮回者论坛，从来没有关于诡律师哪怕一星半点的信息。也正因为如此，晋级后会怎么样他也完全无法得知。
“那些糯米饭……”这时候，林鹿想起冰箱里的东西，“我们该怎么处理？一直放着？还是……丢掉？”
丢掉？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蕴含着什么诅咒，丢掉的话，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姜烬沉思片刻，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丢掉的话，也可能触犯未知规则。不如……让丧钟吃掉它们试试。”
“啊？”林鹿吓了一跳，“让丧钟吃？会不会出问题啊？万一有什么毒……或者说什么有诅咒呢？”
“丧钟是怨念灰烬的聚合体，本质是模因污染缔造的亡灵，”姜烬解释道，“它没有真正的生命，可以说是不死不灭的。所有的鬼物、怨灵，都是杀不死的。即使有很强的诅咒，最多只是将它们的怨念暂时打散，然后需要一段时间就能重新凝聚。让丧钟去尝试，是现阶段最安全的选择。”
林鹿听到这，虽然她现在看不到丧钟，但还是忍不住喃喃道：“姜警官，你这算不算……虐狗啊？丧钟好可怜的……”
姜烬不由内心OS：大小姐，它是模因污染产生的亡灵造物，是不死不灭的，怨念碎晶都能一口吞进肚子里，你才是那个随时可能会死、需要小心翼翼的新人轮回者啊……
回到压抑的“甜蜜之家”，那种无形的冰冷氛围再次包裹了他们。
姜烬直接走到冰箱前，拿出那两份依旧新鲜的芒果糯米饭，放在地上。丧钟好奇地凑上去嗅了嗅。
接着，姜烬从轮回者手表里取出一枚戒指，递给林鹿：“这是【无法看见的鬼戒指】，出自【恐怖复苏】位面。等会儿你戴上它。”
“恐怖复苏？”林鹿一愣，“好像有点耳熟……这也是某个恐怖电影副本？”
“不，”姜烬摇摇头，“原型是一部非常著名的恐怖小说。”
林鹿眼睛忽然一亮，她想起来了！
“啊！我想起来了！那部小说的名字是不是叫《神秘复苏》？我在…在江户沦陷前读过这本书的！”
她显得有些激动：“这个戒指……我记得！戴上后，只要身边一定范围内还有其他人在，鬼就发现不了戴戒指的人，对吧？”
“对，”姜烬有些意外她居然知道，“只要半径五十米内，包括戴戒指的人在内，有至少两个活人，鬼就无法‘看见’或者说‘锁定’戴戒指的人。”
林鹿很是兴奋，她平时更喜欢一个人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相比音效画面很吓人的恐怖游戏，恐怖小说则好接受得多。而《神秘复苏》那种压抑、绝望又带着独特设定的风格给她留下过深刻印象。
“那……那你们有没有从那个副本带出来鬼烛或者黄金？鬼烛是可以避开鬼的！”
姜烬记得，当初杀了赵开明后，爆出的骷髅宝箱里确实开出了好东西——包括一把黄金手枪和足足十根鬼烛，其中鬼烛的颜色红白各半。
但可惜的是，系统提示，那把手枪只在【恐怖复苏】副本规则下有效，而鬼烛……
“有是有，”姜烬摇了摇头，说，“但鬼烛的副作用很大。它的原理是强行扭曲局部规则，点燃后能在SAN值较低的情况下强行将人拉回唯物层。但事后会导致SAN值异常波动，非常不利于长期SAN值下降潜势的降低，算是饮鸩止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
他同时心想：你要是知道我还把那个能钉住一切厉鬼的棺材钉也带出来了，甚至还有两次可以召唤那个副本男主鬼眼杨间的机会，你恐怕会更吃惊。
言归正传，姜烬说出他的计划：“等丧钟开始吃糯米饭，你就立刻戴上戒指。如果糯米饭有问题，或者因此引出了那个‘鬼’来攻击我，你在旁边就是绝对安全的。既然任务要求找到‘真身’，那现在出现的很可能只是分身或者某种现象。你的任务就是仔细观察，记住它的一切特征和离开的方向，然后进行追踪。”
林鹿吓了一跳，脸色瞬间白了！
她毕竟成为轮回者还没多久，让她直面恐怖甚至跟踪鬼物，这远远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
“我……我不行的！姜警官！我做不到！我肯定会吓傻的！而且你的猎人职业不是最擅长追踪鬼物吗？要不……要不让丧钟去跟踪吧？”
姜烬耐心劝慰：“丧钟已经侵入过污迷失层，它的跟踪很容易被察觉。我们只有一次上报轮回系统机会，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打草惊蛇。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有这个戒指，你很安全。记住，观察，然后回来告诉我你看到的，这就是最重要的任务。”
在姜烬的鼓励和信任下，林鹿最终颤抖着接过了戒指，深吸一口气，努力鼓起勇气，可是手依旧下意识地颤抖。
计划开始。丧钟低下头，开始大口吞食地上的芒果糯米饭。它其实对人类的食物毫无食欲，只想吃怨念结晶和怨念碎晶，但是主人有令，丧钟也不得不从。
林鹿紧张地看着，同时将那枚冰冷的戒指戴在了手指上。
很快，两大碗糯米饭都被丧钟“吃”完了。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丧钟舔了舔嘴巴，身上也没有任何异常变化。
姜烬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丧钟，命令它：“丧钟，展开鬼域！激发怨纹咒膜！”
丧钟低吼一声，发动【鬼域标记】能力，鬼域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同时它身上浮现出那些古老而诡异的青铜色怨纹，散发出更强的灵异力量波动。
姜烬自己也全神戒备，右手握住了丧鸣猎枪，左手的钟馗判官笔也随时准备激发。
忽然间！
姜烬感到一股强烈的心悸和冰冷感！
猎人直觉疯狂预警！
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充满了恶意和冰冷！
他毫不犹豫，瞬间开启了幽瞳，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窗帘后、沙发底、天花板……
然而，在幽瞳的视野里，除了因为丧钟展开鬼域而变得浓郁的怨念波动，并没有发现任何活跃的、强大的灵体踪迹！
“在哪里？”姜烬心中警铃大作。
他紧握着猎枪，身体紧绷，开始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在一楼移动，目光如同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一切。林鹿戴着戒指，紧紧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她能感觉到姜烬的紧张，自己的心跳也快得像要蹦出来。
一楼……没有发现。
姜烬咬咬牙，从手表空间里取出了一乌鸦雕刻。
林鹿一愣，还来不及询问，就看到那雕刻瞬间活化，变成为眼神阴森、羽毛乌黑发亮的血食乌鸦！
乌鸦无声地振翅，迅速向着二楼飞去。
姜烬一边缓步踏上楼梯，一边与血食乌鸦共享视觉。
乌鸦的视野在二楼走廊穿梭。
主卧室、书房、阳台、卫生间……它灵活地飞过每一个门口，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内部。
共享视野的姜烬，通过乌鸦的眼睛，看到的依旧是正常的景象。
婚纱照里，“鹿妮”依旧穿着白纱，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乌鸦飞到了楼梯口位置，准备盘旋一圈进行最后的侦查。
就在这一瞬间！
通过乌鸦的视野，姜烬只看到一道极其刺眼的闪光猛然爆发，充斥了整个视野！
规则第六条：【如果发现室内同时出现异常的光和声音，立即钻入衣柜，至少超过五分钟才能出来！】
“光！”姜烬脑中闪过这条规则，虽然他没听到声音，但那是因为他只能和血食物乌鸦共享视觉但不能共享听觉！
他不敢冒险！
姜烬一把拉住吓呆的林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主卧室里的那个大衣柜！
虽然林鹿戴了那枚戒指，但那枚戒指属于另一个恐怖副本的规则系道具，不同恐怖副本有不同的规则污染，还是优先遵守这里的规则！
两人猛地撞开衣柜门，跌跌撞撞地挤了进去，然后从里面死死关上了柜门！
就在柜门关上的刹那，姜烬忽然感受到丧钟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随即联系瞬间中断！
与血食乌鸦的共享视觉也同时被切断！外面陷入一片死寂！
衣柜内空间狭窄，充满了木材和樟脑丸的味道，光线几乎完全被隔绝，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从门缝透入。
林鹿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声来。
姜烬背靠着柜壁，心脏狂跳。
他举起丧鸣猎枪，对准前方。
然后，下意识地想发动幽瞳的透视能力，看看衣柜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扣动扳机！
但就在他准备凝聚精神之时，一股更加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狩猎直觉如同冰水般浇下，疯狂阻止他！
一种明确的预感告诉他——一旦透视，外面那东西绝对会发现他们，并且有能力突破衣柜的“规则保护”！
姜烬硬生生压下了透视的冲动，额头上渗出冷汗。他只能极力侧耳倾听……然而，外面死寂得可怕，仿佛一切都凝固了。
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声音也被某种力量吞噬了。
忽然间……
“喵——”
这是那只三花猫Lucky！
姜烬紧握着丧鸣，心中祈祷猫可不要跑衣柜前面来，引发外面那“东西”的注意！
紧接着，他又听到几声猫叫，似乎Lucky一直在主卧内走动着。
外面的……是第三人吗？
时间在极度压抑和恐惧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鹿的颤抖通过狭窄的空间清晰地传递过来。
这时候，猫的声音，开始朝着卧室外面移动。
三花猫似乎和鬼物全程没有任何的接触……
但姜烬隐隐觉得不对劲。
规则里，特意强调过这只猫，很显然绝不仅仅只是宠物那么简单。
姜烬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查看阿泰社交软件的时候，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阿泰抚养这只三花猫的时间，比认识鹿妮还要早！
但从后面Facebook的更新来看，阿泰平时不怎么照顾这只猫。给猫铲屎，买猫砂猫粮，换水，给猫洗澡的，基本都是鹿妮，也都集中在她的Facebook上。
阿泰似乎……
并不怎么喜欢猫？
那如果是这样，这只猫……是阿泰买来的吗？
终于……五分钟过去了。
姜烬和林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犹豫。但总不能一直躲在里面。
姜烬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推开了衣柜的门。
外面……一切如常。
主卧室和他们躲进去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灯光依旧亮着（他们一直开着全屋的灯），婚纱照依旧挂着，仿佛刚才那恐怖的闪光和联系中断只是幻觉。
但姜烬知道不是。
他立刻尝试感应丧钟，毫无反应！
他又取出幽灵犬哨，放在嘴边，用力一吹！
一种人耳听不见、但针对灵体的高频音波扩散开来。
下一刻，只见主卧室地板上，一点点灰色的怨念灰烬如同受到吸引般从虚空中浮现、汇聚，最终勉强凝聚成了丧钟的形态。
但它看起来凄惨无比，身体比之前更加虚幻透明，身上的青铜色怨纹黯淡得几乎看不见，整个灵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仿佛随时会再次溃散。它连维持形态都显得无比艰难。
姜烬心中一沉。丧钟受创之深，远超预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丧钟居然会被伤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丧钟！你，你怎么了？”
和丧钟心意相通的姜烬，完全可以感应到丧钟现在的痛苦！
然而，还不等姜烬走上去仔细检查，丧钟那勉强凝聚的形态忽然一阵剧烈波动，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冲击，紧接着——
“噗——”
如同烟灰被吹散，丧钟庞大的身躯彻底爆开，化作了漫天飘散的、毫无生机的灰色灰烬，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然后，再也感应不到任何存在。
姜烬愣住了。
林鹿也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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