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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裴之砚属狼


暮色彻底笼罩杭州城时,正堂里已经摆上了丰盛的年夜饭。

    众人按长幼次序落座。

    裴启云和王氏坐在上首,看着三个孩子们,脸上是掩不住欣慰笑容。

    “来,都满上。”

    碗里都是酒酿,便是裴之逸也能喝上几口,众人举杯,裴启云道:“旧岁将去,新年既来。愿我裴家上下,平安顺遂,和乐安康!”

    “平安顺遂,和乐安康!”

    众人齐声应和,举杯共饮。

    吃过年夜饭,下人们撤去残席,重新奉上清茶果品。

    按照习俗,今夜需守岁。

    裴之逸精力旺盛,看着院中的枯草,突然道:“大哥,大嫂,我记得除夕夜‘燃藁’可以驱邪,我们把庭前那块空地上的枯草烧了吧?”

    燃藁,确是古俗。

    有驱傩避邪,迎接新岁之意。

    裴之砚看向陆逢时,见她含笑点头,便也笑道:“好,依你。”

    仆役们很快在庭前空地上拢好了一堆枯草。

    裴之逸兴奋地拿着火折子,将之点燃,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起来,迅速蔓延开来,驱散了庭院一角的黑暗,也将众人的脸盘照得发亮。

    周管家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几根竹管,不多时,便有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

    裴启云笑着摇头。

    这孩子过完年就十六了。

    还是这么跳脱。

    再看砚哥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能决断,便是自己的婚事,也能做主了。

    他可倒好,还在玩三岁孩子玩的东西。

    守岁至子时,城中各处寺庙道观的钟声悠悠传来,连绵不绝,宣告着新岁的正式来临。

    “新年安康!”

    “新年大吉!”

    府内众人互相道贺,裴之砚与陆逢时并肩站在廊下,望着被钟声和爆竹声唤醒的夜空。

    “阿时,新年了。”

    裴之砚侧首,在她耳边轻语。

    “嗯,新年了。”

    陆逢时莞尔,“愿裴判官,新的一年,官运亨通,得偿所愿。”

    “我所愿……”

    裴之砚深深看着她,“无非是岁岁年年,如今朝今夜。”

    子时一过。

    庭前火光渐渐微弱下去,至于零星火星在寒夜中明灭,偶有竹管的噼啪声从远处传来,衬得府内愈发静谧。

    下人们都已拾趣退下,连最跳脱的裴之逸也被王氏催着去睡。

    廊下只剩他们二人。

    裴之砚揽着陆逢时的肩,并未立刻回房。

    他仰头望着墨兰天幕上稀疏的星子,感受着怀中人温软的体温和清浅的呼吸,只觉得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和平静填满。

    “阿时,”

    他低声唤她,“方才许的愿,是真的。”

    陆逢时侧头,对上他映着星光的眼眸,那里面的情意深沉如海,几乎要将人溺毙。

    她心尖微颤,面上却故作不解,轻轻“哦?”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撩人的疑惑。

    裴之砚低笑一声,不再多言,只将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回房吧,外面冷。”

    他牵起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回到烧着地龙,暖意融融的东屋,房门在身后合上,裴之砚将她抵在门边,这次的动作明显带上了侵略性。

    陆逢时被他吻得气息紊乱,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他散落下来的几缕墨发。

    “裴之砚……你的伤,好全了吗?”

    “早无碍了。”

    这段时间漕司忙得昏天黑地,他思念她许久,熟练地解开腰间束带的活扣,外袍顺势滑落,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

    “况且,”

    他抬起头,眸色深浓,里面跳动着暗沉的火光,“夫人医术高明,为夫若真有不适,还需夫人……亲自诊治一番。”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呵出,带着滚烫的气息。

    陆逢时脸颊绯红,被他打横抱起,走向内间那张宽大的拔步床。

    帐幔被放下,遮住了满室春光,只隐约透出摇曳的烛光,将纠缠的人影投在帐上。

    “裴之砚,天都要亮了。”

    “嗯,”

    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声音低沉而性感,“你睡你的。”

    陆逢时气结,想瞪他,却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乏乏。

    这样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陆逢时睁开眼,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酸软,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只余下淡淡的冷松气息。

    裴之砚,绝对是属狼的。

    看着精瘦,标准的书生模样,可私下却要的狠。

    她拥着锦被坐起身,唤了春祺进来伺候梳洗。

    春祺端着热水起来,脸上带着笑意:“夫人醒了?家主一早便起了,正在书房呢。说是等夫人用了早饭,一起给二老爷和二夫人拜年。”

    陆逢时点点头,由着春祺帮她梳理长发。

    明月和丁香这时端着早点和衣物进来,梳洗妥当,用了些清淡的早膳,裴之砚便从书房过来了。

    他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靛蓝色锦袍,更衬得面容清俊,身姿挺拔。

    他神色如常,举止从容,丝毫看不出昨夜那孟浪模样。

    见到陆逢时,他唇角自然地带上了一抹温柔的笑:“夫人睡得可好?”

    陆逢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里的意味却很明显。

    裴之砚眼底笑意更深,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未能让夫人安然入眠。”

    陆逢时耳根一热,用力掐了把他腰间的软肉。

    裴之砚难得“嘶”了一声。

    “夫人还有这般力气,看来确实是为夫不够努力。”

    陆逢时:“……”

    两人来到正堂时,裴启云和王氏已经端坐上方,裴之逸也精神抖擞地等在一边。

    一家人互道了“新年安康”,两人开始郑重给二老拜年。

    裴启云和王氏满面红光,“好好好,都快起来。”

    裴启云看着眼前一对璧人,心中感慨万千,砚哥儿如今成了家,立了业,他总算对得起早逝的大哥大嫂了。

    拜过年,裴之砚便需出门,前往毛漕帅富商以及几位重要的同僚处拜会,这是官场惯例。

    陆逢时则留在府中,招待可能上门拜年的女眷。

    新年伊始,杭州城仿佛也焕然一新。

    初二,承德快马加鞭将裴采盈一家接了过来,一直到初六,才将裴启云王氏还有裴采盈一家分别送了回去。

    初八这日,裴之砚上衙回来,带回一个消息,高太后病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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