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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一别三年


王岩叟接过文书,略一翻阅,目光在裴之砚脸上停留了片刻,道:“裴判官不必多礼。

    “你在杭州的政绩,本官亦有耳闻。开封府不比地方,京畿重地,百万人烟,户籍、刑狱、漕运、治安,实是关乎朝廷体面,官家安宁。

    “望你谨守本分,勤勉任事,勿负皇恩。”

    “下官谨记府尹教诲,定当竭尽全力。”

    裴之砚肃然应道。

    王岩叟点了点头,对下手一位官员道:“李推官,裴判官初来,衙内事务及分判职司,便由你先行交代。”

    那位李推官起身应是。

    王岩叟又对裴之砚勉励了几句,便起身离去,显然还有更多要务处理。

    李推官是个面色微黑,身形干练的中年人。

    他引着裴之砚来到属于判官的公廨。

    房间宽敞,书架案牍俱全,已有两名书吏在此等候。

    “裴判官,按惯例,您主要分判左、右两厢刑狱、户籍及部分钱谷事。这是近日积压待决的文书案卷,”

    李推官指着案头堆起的半尺高的文卷,“府中规矩,寻常案件由推官与判官审决,大事方需禀明府尹。各厢公事每日呈报,若有紧要,随时可入内禀告。”

    他将府衙运作的大致流程,几位主要属官的情况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简要说明了一番。

    “多谢李推官。”

    裴之砚拱手。

    他能感觉到,这位同僚办事态度还算公事公办,但眼神中带着审视,显然在观察他这位空降的新人。

    李推官离去后,裴之砚在宽大的书案后坐下。

    两名书吏上前行礼,自报姓名,算是他在府衙直接使唤的人手。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卷宗翻开,是一桩关于商贾债务纠纷的诉讼,看似简单,却牵扯到城西某位颇有背景的豪商。

    他放下,又拿起一份,是城南某坊关于户籍清查中发现的隐户问题……

    案头文卷如山,每一份背后,都可能牵扯着汴京城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裴之砚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杂念,对其中一名叫吴光明的书吏道:“将近日所有关于刑狱、户籍的呈报,按轻重缓急,重新整理一份摘要给我。”

    “是,判官。”

    吴光明连忙应下。

    他提起笔,蘸了墨,开始批阅第一份文书。

    午后,吴光明将名目放在案头。

    裴之砚看了下,牌子啊最前面的几项,多是些商贾纠纷、邻里殴斗、户籍纠错等日常讼案。

    他正欲按顺序处理,视线却在名录中段微微一顿。

    那上面简略地写着:

    城西金水河畔,民夫疏浚河道,掘出无名白骨一具,裹残破草席,发现些许零散铜钱。地保已报,暂无人认领,亦无苦主。

    一具无名白骨。

    在汴京这等百万人口的巨擘,每日生老病死,失踪逃亡者不知凡几,一具无名尸骨本不算稀奇,多半记录在案,若无人追问,久而久之也就尘封了。

    但他想起陆逢时曾言,风水地气与人间运势息息相关。

    横死无名之尸,若处置不当,怨气积聚,轻则影响一地安宁,重则可能扰动更大范围的气运。

    尤其是在京城之下,龙气盘踞,更需小心。

    “吴书吏,”

    他抬头,“将城西决出白骨一案的卷宗调来我看。”

    吴光明略感意外。

    这类无头公案通常最是棘手,费力不讨好,这位新判官竟主动过问?

    他也只是心里嘀咕,还是忙去将那份卷宗找来呈上。

    卷宗记载果然十分简略。

    发现时间、地点、现场情形与名录所述无异,附有仵作的勘验笔录,断定尸骨属成年男性,死亡时间至少五年以上,无明显外伤痕迹,死因不明。

    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线索。

    “备轿,去现场看看。”

    他起身吩咐。

    “是,判官。”

    傍晚裴之砚回府时,陈平时已带着水声将门前、门内打理的井然有序,见到裴之砚,执礼甚恭,言语得体。

    裴之砚有些意外,入内后问陆逢时:“这位陈管事……”

    “是蒙思带过来的。”

    陆逢时正忙着在看家中账本,并未抬头,“我观他气正,是可用之人。有他在外支应,你我都能省心不少。”

    裴之砚点头。

    他对陆逢时看人的眼光素来信服:“如此甚好。今日在府衙,便觉得千头万绪,有个熟知京城诸事的管家,确能帮衬许多。”

    闻言,陆逢时这才看他:“今日衙中事务可还顺利?”

    “还不错。”

    “我看你靴子有淤泥,今日不在衙中?”

    裴之砚这才道:“遇到一桩棘手的旧案。城西疏浚河道,掘出了一具陈年白骨。”

    他带着吴光明和承德去现场看了,已经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那你打算从何入手?”

    “明日再去现场看看。有些痕迹,总是容易被忽略。”

    “需要我同你去看看么?”

    “暂时不用。我先查探,若真有蹊跷,再劳烦夫人出马。”

    翌日,裴之砚又去了。

    不过,他刚下马车就看到了一个熟人——章昊然。

    其实,是章昊然先喊的他。

    当年从贡院出来,一别已经三年。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再次相遇,章昊然激动的抱住裴之砚:“墨卿兄,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裴之砚也有些激动。

    少年时期,怀揣着梦想,他们在科考的那半年,朝夕相处,这份情谊总是特别的。

    好一会,章昊然才松开手,后退两步,上下看了看裴之砚的官袍,感慨道:“真没想到,不过是三年时光,你竟已有如斯成就。不过当时我们几个,的确就属你最有才学。”

    裴之砚笑了笑,道:“章兄如今住在何处,等我下了衙,我去找你,好好聚一聚。”

    章昊然这才恍然,拍了拍脑袋:“瞧我,一时高兴便忘了,你先忙,我便不打搅了。”

    他说了个住址,又拍了拍裴之砚手臂,这才告辞离去。

    裴之砚看着章昊然的背影。

    一时间有些感慨。

    当然年的他是他们几个中最肆意的。

    只是这次相见,却觉得他心里藏着事,连笑容也没有之前明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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