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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换个思路(求月票)


而这块石样,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方式被送到他手里,其意义不言而喻!

    送石样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文及甫的人。

    他不敢露面,甚至不敢留下只言片语,只能用这种最隐蔽也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们,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些石料上。

    他当年反对的,正是这批被标记了的石料。

    文及甫用这种方式,既传递了信息,也间接告诉他自身的处境。

    他仍在监视之下,动弹不得。

    这条由白骨开始,牵扯出赌坊、账目、失踪人证的线索,终于在这一刻,与当年工程最核心的物证,联系在了一起。

    他们现在,需要回到最初的调查方向。

    这批带着标记的石料,当年究竟用在了金水河的哪一段,又是经谁的手,放进去的。

    翌日,开封府。

    裴之砚取出之前核查时,吴光明整理的所有关于元祐三年金水河工程的基础文书。

    包括民夫征调记录、物料入库名目和每日工事日志的档案。

    他看得极慢。

    忽然,他的手指在一份不起眼的日志副本上停住。

    这是当年一位都水监小吏记录的某日工作:辰时三刻,巡至西段三里处,见役夫垒砌岸基,所用石料色杂,寻之,言乃‘补缺急料’,有工头孙茂在场督工。

    孙茂,在这工程中,是起这个作用!

    他立刻起身,走到悬挂于墙上的金水河河道图上,找到了日志中提到的地方。

    哪里,并非之前发现孙茂尸骨的回水湾,而是更上游的一段。

    而且,根据图示,那段河堤在元祐三年春的垮塌中受损严重,是抢修的重点区域之一。

    一个推测在他脑中逐渐清晰:

    有人利用抢修工程的机会,将这批有问题的石料,混在其中,用在了关键河段。

    而具体执行此事,并可能因此察觉了什么而被灭口的,就是石匠孙茂。都水监内部,如文及甫,或许发现了石料不妥,但被压制了下去。

    而当年批准用这批石料的是赵元仁。

    据查,指派孙茂去负责那段工事的也是赵元仁。

    赵元仁会不会从一开始,就选定孙茂为替死鬼,纵然多年后事情败露,最后查到了也只会是孙茂办事不利,畏罪潜逃。

    那又是谁,将已死的孙茂,放在河湾处,等着被人发现?

    裴之砚的手指在那段河道图上轻轻敲击着,目光锐利。

    孙茂督工、问题石料、重点抢修河段……这几个点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吴书吏。”

    吴光明立刻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你立刻带几个可靠的人,再去一趟工部架阁库。”

    裴之砚指向图上那段河堤,“调阅元祐三年,所有关于这段河堤抢修的详细记录,尤其是戏份土质,一份都不能漏。

    “若有阻拦,便说是本官核查旧案所需,一切按章程办事。”

    “是,大人!”

    吴光明领命,飞快出了公廨。

    这一次调查的目标更加明确,也必然会更加敏感。

    裴之砚重新坐回案后,目光再次落回案卷上。

    他需要找到更多能将赵元仁与这批石料直接关联的证据。批准使用是一回事,但若能找到他明知道石料有问题却仍坚持使用的证据,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吴光明这一去,便是大半日。

    临近申时,吴光明才脚步匆匆地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官袍的袖口还沾着些许灰尘。

    “大人,”

    “不顺利?”

    吴光明脸上带着疲惫与愤懑:“架阁库的人倒是没有明着阻拦,只说年代久远,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卷宗,寻找需要时间。

    “下官便带着人亲自进去翻找,明明记录在册的几分关键细分土质和无聊验收名目,却怎么也找不到。问及当值的书吏,他们要么推说可能被其他衙门借调未还,要么就含糊其辞。”

    吴光明吐槽,“架阁库的那些人,就是这么管理档案的。连东西去了何处,都说不清楚,也无任何记录。”

    “可有引起注意?”

    “下属按您的吩咐,只说是例行核查,补充案卷。他们虽然拖延,但面上还过得去。”

    “不过,现在外面已经有风声,知道我们现在在调查此案,约莫也能猜到一些,只是不知道我们具体需要什么罢了。”

    裴之砚点点头。

    的确如此。

    吴光明又道,“不过,属下在翻找时,无意中听到两个老书吏在隔壁间抱怨,说是前几天也有人来调阅过元祐三年金水河西段的旧档,动静不小,还把几箱档案都搬去了度支司那边核对。”

    度支司?

    之前就去那找过档案。

    不过,核查旧年工程账目倒也说得过去,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知道是谁调阅的吗?”

    吴光明摇头:“那两个老吏没说,就他们的身份,也不好多问。”

    裴之砚沉默了片刻,对吴光明道:“辛苦了,先下去吧。”

    “是。”

    吴光明有些沮丧的退下。

    公廨内重归寂静。

    裴之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昏黄的天色。

    对方越是如此严防死守,越证明那段河堤和那批石料是关键所在。

    明面上的档案查不到,并不意味着无迹可寻。

    他想起黑衣人送来的那块石样。

    官当记录可以被抹去或篡改,但实际堆砌进河堤的石料不会凭空消失。

    或许,该换个思路了。

    当夜回府,裴之砚将日渐情形说与陆逢时听。

    陆逢时一针见血道:“他们在怕,怕你真的找到那批石料实际用在了哪里。”

    “嗯,既然文书上查不到,那就只能去现场看了。”

    “现在去?”

    陆逢时挑眉,“那边定然有人盯着,而且孙茂的尸骨,就是在疏浚河道的时候发现的,再用类似的名头,恐怕行不通。”

    “明修栈道行不通,那就暗度陈仓。”

    他看向陆逢时,思路逐渐清晰,“他们防的是开封府正式勘查,但防不住……‘意外’。”

    “意外?”

    陆逢时若有所思,“你待如何做?”

    “金水河连同漕运,每日船只往来不绝。若是有运粮或运货的漕船,在此处附近出了意外,那探查和临时维护,是不是就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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