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海侠（4）

连续三条信息，张海侠只觉得心口某处微微发痒，一种陌生的酥麻顺着血液蔓延开。

【系统提示：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12%！】

他忽然想起刚才搜索“直球”相关时，在某个评论区看到的一段话：“真的好喜欢打直球的人，大大方方爱人，坦坦荡荡地展示自己的内心。”

“有勇气和自信去面对任何一种结果，即便是伤心。”

“怎么能抗拒得了这样真诚又闪闪发光的人呢？”

“没有虚伪的套路，也没有嘴硬的装酷，不计较所谓的谁先低头或是认输，也不会浪费时间在无效的沟通上。”

真好啊。他当时在心里默默感叹。

张海侠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张海侠】：是……

网络那端，林见微唇角上扬了一个弧度。他会这么回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有她头顶上的数字这个谜题吊着他，他难道还能回“不关心，纯属吃饱了撑的”不成？

在感情上，他简直像块雷击木，又愣又硬还带着点过去的痕迹。那么，不如再添一把火，让这块木头烧得更旺些，让他更失措一点。

【林见微】：喜欢我？

这三个字跳进眼帘的瞬间，张海侠愣住了，手机一下子变得烫手起来。心脏毫无预兆地加速跳动，撞得胸腔都有些发麻。喜欢？……吗？  思绪像被惊扰的蜂群，嗡嗡地乱飞。他一会儿想到初见她时，她推着轮椅，发尾不经意扫过他脖颈时那细微的、挥之不去的痒意；一会儿又想到家族里那些流传的、关于“老张家出情种”的种种轶事。

回答“喜欢”似乎是最简单、最顺应此刻氛围的“最优解”。但“喜欢”这个词，对他而言太沉重了，他现在能给出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答案吗？喜欢吗？他内心一片混乱，真的不知道。

然而，在理智理清之前，手指仿佛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张海侠】：是。

【系统提示：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14%！】

发出这个字后，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张海侠】：所以，现在在干嘛？

【林见微】：躺床上吃薯片。

张海侠莫名松了口气，氛围似乎缓和了下来。他顺着话茬问下去。

【张海侠】：不会掉到床上吗？

【林见微】：不会。

对话似乎又可以在这里自然而然地结束了。

张海侠想起了方才搜索引擎给出的“追人小技巧”：学会求助，制造让对方帮你的机会。

【张海侠】：可不可以教我？我也喜欢在床上吃薯片。

【林见微】：教你？

【林见微】：可以。

【林见微】：你要拿什么来换？

这行字跳出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漾开的涟漪却莫名带着点暧昧的颜色。

拿什么来换？换什么？怎么换？张海侠的思维不受控制地拐了个弯，脸颊“腾”地一下就热了。

【系统提示：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15%！】

他下意识就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好让这胡思乱想的脑子清醒点，但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顿住——不行，不能打。这要是留下点红印，被海楼那小子看见，刨根问底起来，他难道能说……是因为和一个姑娘发消息，自己想歪了想到脸红所以给自己一下？

太荒谬了。张海侠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驱散。肯定是他自己思想龌龊了，人家小姑娘可能就是随口一说，能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思呢？

林见微……是故意的吗？

是的，她是。

林见微在屏幕那头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可能有的反应，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她手指一弹，轻快地选中了一个收藏已久的视频发了出去。毕竟……这个问题，她好奇很久了。

【林见微】：［视频］

视频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双臂有力，抓住高处的横杆，带着整个轮椅一起，轻松地完成了几个引体向上。肌肉线条在动作间绷紧，展现出一种超越残缺的强大力量感。

视频标题更是直接：怪不得坐轮椅的霸总有腹肌。

【林见微】：这个是真的吗？

【林见微】：你可以吗？

张海侠看见视频内容，愣了一下。自从他的腿出事以后，周围人对待他的方式或多或少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说话做事都透着一种过分的谨慎，有点像……史铁生的母亲，生怕触及他伤痛。

而林见微，  她好直接，好莽撞却奇异地不让人反感。  有点像……余华。

他心底那点旖旎尴尬悄然散去，被当成“正常人”了呢

【系统提示：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17%！】

【张海侠】：应该是真的。核心和臂力足够强，可以做到。

张海侠看了看自己健硕的肌肉，他虽然不良于行，可每天的练习没有落下，所以……

【张海侠】：我也可以。

他回复得平静。

【林见微】：好厉害！

简单的三个字，透过屏幕仿佛能听到她语气里那点纯粹的惊叹。

张海侠看着那赞叹愣神。这种感觉不坏。

【系统提示：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18%！】

【林见微】：我之前看了一本残疾王爷的小说，里头说他臂力惊人，能手扼奔马、徒手碎核桃。

【林见微】：我当时还觉得作者为了苏感瞎写，太夸张来着……现在看来，是我见识少了。

张海侠仿佛能看见她窝在什么地方，一边翻小说一边小声嘀咕“太假了”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弯起弧度。

【张海侠】：从运动生理学来看，这并不夸张。对于普通人来说，双腿是移动、支撑和发力的主要工具。而对于轮椅使用者来说，手臂完全接管了这些功能。他们每天的日常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持续的上半身高强度训练计划。这种“训练”的频率和强度，远远超过大多数普通人专门去健身房锻炼的水平。

【林见微】：好学术的表达啊。张老师，课堂开课了？

张海侠耳根微热。

【系统提示：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19%！】

【张海侠】：刚刚百度里面粘贴的。

【林见微】：好吧。

【林见微】：那你不是很厉害？！这就像那些逆天改命的修仙文里写的，想方设法，降下劫难，以为终于成功葬送了一代天骄的前途大道，结果发现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断了仙路，却转头选择了上半身‘肉体成圣’！反而练就了更强横无匹的体魄！

这洋洋洒洒的一大段砸过来，张海侠愣了好一会儿。那些关于残缺、不便、以及旁人同情惋惜的目光，在她这番奇特的理解里，忽然被镀上了一层热血又中二的色彩。

他心口那点常年积压的郁气，忽然就散了不少。

【系统提示：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24%！】

【张海侠】：没这么夸张。

他唇角含着笑。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开导自己吗？反正……他不讨厌。

【系统提示：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25%！】

【林见微】：所以我那本xx小说里的残疾霸总估计就是这样锻炼的！难怪作者总花大量笔墨描写他衬衫下绷紧的臂肌和能把人箍进怀里的力量……

【林见微】：啧，这么一说，逻辑通了！难怪都坐轮椅了，还能让女主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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