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哪有那么多如果
夜晚。
贾斯帕将北林堡卫队长人头，送到多恩临时营地帐篷内。
原因很简单，他已经知道该支持谁。
————
熊嘴湾。
海面平静，天空晴朗。
诺亚站在柯克船甲板上，没了四个担心后他本以为一切顺意。
却在行时又多出两个疑惑。
怎么想，都无法让他理解的疑惑。
所以，他主动寻找机会，向那位看上去非常冷酷，像一块触碰后会被黏住舌头的冰冷舰队长，基德。
“哦，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非常普遍又无趣的开场白，诺亚靠近：“对么，基德舰队长？”
冷酷。
是练出来，是被生活所迫出来，也是为了让别人看得起装出来。
作为一个曾经对商人嬉皮笑脸，求着运送货物赚点面包钱的基德，此时很不适应被别人主动接近。
或者说，主动讨好。
现在，他无需在被生活所迫，因为他是神赐堡男爵封臣，西沙滩基德骑士。
所以，回应也很符合气质：“没有风，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好天气。”
“……哦，我忘了我在船上，”
聪明人，都会进行聪明的聊天：“但我们没有耽误航行，足可证明你的水手们都很优秀。”
基德。
心里受用，舒坦。
只是，他的人生哲学是，人与人不会没有目的的接触。
如果只是为了聊天气而接近，那还不如喝酒睡觉。可跟着自家男爵这么久，他也学了些弯弯绕绕：“如果你对航船有兴趣，大可以随时问我，我保证会对朋友进行所有解答。”
“那太好了，”
诺亚觉着，这位舰队长看上去很冷酷，但真正接触下来是很温和的：“我从未在海上航行过，问出愚蠢的问题还请不要笑话。我疑惑的是，我们的目标是荆棘城，如果直线航行，是不是比贴着近海岸更快呢？”
直接过去，就是一条直线。
现在，正在沿着弯弯曲曲海岸线航行。
这是诺亚的第一个疑惑。
“这个啊，”
基德当然知道真正原因。
我家男爵，打算将荆棘城舰队和海盗一锅端掉。但我家男爵担心你们这些人，不敢面对对方强大舰队，也一定会造成人心不齐这种事。
为了让你们稳定，为了不影响士气。
简单说，为了让你们顺利上船，才说出不与对方舰队接触的乱七八糟计划。
再说，一锅端对方这件事。
又不能直接通知对方说：我来了，你来和我战。
那样可能会让对方起疑心，达不到最佳效果。
所以，沿着近海走，让岸上看到的人告知对方，这样做最是稳妥。
做出一个偷袭登陆假象。
对方肯定会派船过来阻挡。
既然阻挡，就要做到万无一失，想要万无一失，就要用尽全力。
然后，被一锅端。
原本，这件事是个秘密，不能与任何人说起。
但自家男爵告知，如果诺亚问，便告诉他，不问就不说。
基德很不理解。
又要告诉对方，却又不主动说，这…我的男爵大人您可真难懂啊。
眼下对方问了，那就遵照自家男爵的吩咐，如实告知：“要与对方舰队决战。”
啊？
听到这个计划，诺亚刚刚还轻松聊天的脸，瞬间涌上震惊：“打荆棘城是假，打舰队是真？”
“不，”
基德摇头时给出答案：“先打舰队，打完再去打荆棘城。”
简单一句话。
让诺亚整个人怔在原地。
海战，肯定会损失人。
损失人后，还有余力攻打荆棘城？
再说，海战能保证胜利？
原以为的计划应该是闪电般的，在别人没做好准备时对荆棘城发动袭击。
让费德丽卡和其他宣称者手忙脚乱。
利用提前知道，国王不允许对方继承这件事，打所有人一个时间差。
没想到...
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此时，诺亚对那位神赐堡男爵的看法发生了转变：贪婪的家伙。
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或许到最后，打海战与打荆棘城这两件事，一件都办不成。
但他却发现。
面对这样谁都知道非常冒险的事。
眼前这位舰队长，竟然没有一丝的惧怕与紧张，这家伙看起来并不是笨蛋。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也和他的主人一样贪婪。
哦，众神啊。
这一刻，诺亚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为什么是贼？因为只有贼才贪婪。
想到这里，诺亚指向右侧那一队近20艘船：“请再次原谅我对航行无知，为什么会有20只没有装载任何东西的空船呢？”
“那个啊，”
基德面色依旧轻松，说话时，语气也十分飘逸：“那些船啊，海战结束后总归要装载俘虏吧。听说费德丽卡舰队和她老父亲扶持的海盗团很强大。众神啊，想到要发财，我整个人都会不知不觉的兴奋起来。”
“…”
什么？
装载俘虏？
诺亚非常想让自己听错。
或者眼前人只是说错了话，因为这简直让他无法想象。
哦，众神啊，还没开打，你们都已经准备好接纳俘虏了？
太自信啦。
不，不不不！
诺亚觉着，这应该是狂妄自信+无比贪婪=胆大到让众神都害怕。
他不怕为了荣耀与家族去死。
也不怕当初做的决定。
而是怕，就这么跟着狂妄自信去死。
至于贪婪，他觉着自己也是贪婪的人，所以，他问出一个问题：“现在，我们距离战场还有多远？”
他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基德挑了下眼皮：“这你不能问我，你要问那些失败的家伙来的快不快。”
“…”
失败的家伙？
诺亚急问：“你们以前交过手？”
“没有，”
基德回应的从容，那张原本冷酷的脸也露出兴奋微笑：“别说交手，我连他们具体有多少船和人都不知道。”
“什，什么？！！！”
听了这话，本就震惊诺亚深吸，深呼。
盲目自信+无比贪婪+敌情全无=众神啊，这能赢？
他本能问出：“如果失败呢？”
“如果成功呢？”
基德看着对方反问。
失败？
说真的，在见证过那次海神狂怒后，这位舰队长非常确信一件事。
在海上，我家男爵无敌。
“哪有那么多如果？”
这句话，是由船头平台上走下来，来到两人身边罗林所说。
扫过两人后，罗林回身指向行进方向，告知基德：“去准备吧，我们要等的那些人来了。”
来了？
此时，还面刮起了风。
诺亚快步来到右侧船舷，已经顾及不上安静谨慎的形象。他望着远方海面，数不清的船只正顺风而来。
而己方船队正处于海湾凹内。
此时此刻，毫无退路。
只能打。
至于胜负，诺亚觉着只能…
“向海神祈福吧。”
罗林默默闭上眼，祈福：祖宗保佑，让利维坦鲸波塞冬，多留一些好船。
“…”
诺亚看向淡定到没有表情的祈福男爵，他闭上眼：现在祈福，是不是有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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