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大骑士血主
寒霜地。
灰鼠部山谷。
族中的那些孩童跟在长辈们身后，只想多嗅一下后者们端着的陶盆肉粥，还有冒着热气的骨头汤。
哪怕是多嗅一下，都会得到满足。
接着，孩童们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吃食，被端入老血主大帐篷内。
今天来了客人，所以餐食很丰盛。
孩童们也在期盼客人们吃不完，到时候还能喝口汤。
帐篷内。
几个小部族血主们刚经过一番争论，内里气氛并不好。
可当吃食来后，还是先照顾胃。
“我还是那句话，”
说话的人是黑獾部血主。
他端着木碗里的骨头汤，扫向周围人：“去找金牙和黑羽部谈和，就是再把脱光的自己丢到狼群，会被吃的骨头都剩不下。”
说完，他吹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肉汤碗，小口吸溜。
“不谈？”
鹿角部血主搅动着不怎么粘稠的肉粥，并没有挑剔灰鼠老血主待客不周到。
因为他部族喝的粥，比这个还稀：“金牙和黑羽两个部族，一直在挤压我们的生存猎场。不谈？不谈我们能活？我们还能去哪？向东是山地人的地盘，向北是北方族的地盘，向南越过横岭，你猜洛伊人会怎么对待我们？”
“唉~”
雪狐部血主更老，老的牙齿仅剩几颗，喝粥倒是让他舒坦。
喝下一口粥，叹息一声。
瞥了眼正值壮年的黑獾血主，又看向比他岁数小一些，却满脸懦弱的鹿角血主：“唉，我老了，你们说，我听。”
众人都白了他一眼。
在座的这几位血主部族，属雪狐部最是弱小，全族只有不到300人。
“各位叔叔伯伯，我能说一句？”
说话的人是金雕部年轻血主，只有18岁的他牙口最好。
却为其他血主捞着汤锅里的骨头。
几位血主看着这个懂事的年轻人，都点了点头。
主要是，刚刚人家都没插上话。
金雕部年轻人这才开口：“各位叔叔伯伯，我年轻，说话可能会有些想的不全面。我认为，谈和也要能让对方坐下来跟我们谈。”
说到这，他扫了眼众人。
他觉着这些人应该还记得，去年冬天与金牙和黑羽打过一次，最后失败。
但这不是重点。
年轻人声音有力：“虽然我们失败，但也让他们知道我们会反抗，而不是等着被他们当成羔羊屠宰。如果我们现在向他们祈求，那他们将会对我们毫无顾忌。”
剩余的话他没说。
他觉着这些活了比自己时间还长的人，应该能懂。
没了会反抗的顾忌。
那些人将会比现在更狠，更凶残！
哪怕求和后能苟且活着，也是毫无尊严的活着。
壮年黑獾血主听后呼着粗气，显然他在愤怒，他也只剩下愤怒。
鹿角血主轻轻点头，觉着年轻人说的有道理。
唯一出声的是雪狐血主：“唉~难，真难。”
“你有什么办法？”
灰鼠老血主抬头，望着这个年轻人：“大胆的说，或许对我们有用。”
“我们应该寻求帮助，”
金雕部年轻人看着众人。
抬手指着东南方向：“我去过血爪部，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好，比我们所有人都好。我们或许可以请求…请求神赐堡罗林骑士帮助。至少，我们可以保留图腾，存活族人，只要人还在一切都会变好。”
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也只有三条路。
被金牙和黑羽部统治，没有尊严的苟且。
寻找神赐堡罗林，像血爪部一样有信仰的活。
要么放弃猎场离开，走向无法预知的未来。
“我们和洛伊人的信仰不同！”
壮年黑獾血主第一个反对：“我们去请求他的帮助，神明一定会惩罚我们。”
“没错！”
原本与黑獾血主意见不一的鹿角血主，也提出支持：“我们的神明，决不允许去求助于信奉邪神的人帮助。如果真那样做了，我们会被神明抛弃！”
“唉~”
没错，这声叹息依旧出自没几颗牙的雪狐血主。
惩罚？抛弃？
听到这话，灰鼠部老血主心中发笑。
神明会不会抛弃和惩罚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正因为求助了神赐堡骑士。
所以，族人这些天没有挨饿。
但他还是看向年轻人，也扫过其他人。
最终，指着粥碗和他们正在喝的肉汤：“你们和我吃的这些，都是神赐堡罗林骑士的赠予，如果有惩罚，我们都得受到惩罚。”
“这…”
正吃喝得津津有味的众人，停下手中动作。
嘴里的食物在牙齿与舌头间转了转。
最终还是咽下了肚。
灰鼠老血主依旧看着年轻人：“我已经尝试过，那位骑士已经向我说的明白。他作为一个外人，不会插手我们部族的事。”
“…”
金雕部年轻人听后，默默坐回原处。
试过了，被拒绝。
还能怎么办？
像血爪部那样改变信仰，信奉兽神？
如果部族能得以延续，改变信仰又能如何？
可他不敢在这里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血主的面说。
说了，很可能会被孤立。
看来，只能靠自己。
“哼！”
壮年黑獾血主冷哼：“我就知道，信仰不同，他是绝不会帮助我们的，他的信仰也不允许他那么做。”
“是啊，”
鹿角血主也在点头：“除非神明给出指引，让我们那样去做。否则，我们还是要靠自己。”
“唉~”
雪狐血主叹着气，喝着肉汤。
这时，帐篷外忽然喧哗起来，有人钻入帐篷向灰鼠老血主呼喊：“血主大人，您最好亲自来看看。”
嗯？
帐篷内众血主疑惑。
也带着疑惑走出帐篷，望向灰鼠部族的族人们，正在惊讶的望着的方向。
那是部族神堂。
而此时，神堂外神明图腾木柱上，蹲着两只五彩羽毛的鸟。
以采集狩猎为生的众人可以保证，他们从未见过那样的鸟。
“是神明的使者！”
祈求神明指引陷入疯狂的灰鼠部萨满巫师，亢奋的指着木柱上的鸟。朝着众人与血主们激动解释：“那一定是神明的使者，正在给我们带来指引！”
“神明使者？”
“神明要给出指引？”
部族众人齐齐盯着木柱，哪怕是爱玩闹的孩童也老老实实的站在那看着。
众人难免私语，场面喧闹。
“放肆——！”
这时，一道庄重威严的声音，由木柱上方传递而下。
声音抛洒在每一个在场人的头脑中与心中，那一刻众人怔在原地。
他们望着木柱。
望着上方那两只鸟。
他们知道声音来自那里，可众人满是疑惑，不是不敢相信，是怕自己听错。
尤其是5位血主，更是睁大了眼。
“哦！”
灰鼠萨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呼喊：“请原谅，我至高至贵的神明大人。请原谅，您的信徒们第一次聆听您的神言，他们是敬畏又感激的不知该怎么表达才好。”
说到这。
他扫着众人低声：“跪下，安静！！”
众人见萨满跪地，也跟着缓缓跪下。脑子里，心里却还是不敢相信。
与此同时5个血主也跪倒。
壮年黑獾血主看向那个口出狂言，还有恳求过洛伊人帮助的灰鼠老血主。怒瞪低斥：“看到了么，一定是你们惹怒了神明，神明要降下神罚！”
“谬言——！”
又是一声威严之音。
鹦鹉情话，脑子里记着主人的交代。
只要那些人说自己是神明的使者，便直接回复：放肆！谬言！
然后，按照教授的言语说话。
不给那些人问话的机会，且语调庄重中夹杂着怜悯：“被愚弄的可怜人啊，你们的虔诚用错了地方。”
蛮人语说出这话后。
跪倒在地的人，没有一个不身体颤抖。
被愚弄？被谁愚弄？
虔诚用错了地方？那应该用在哪里？
祖辈侍奉神明的灰鼠萨满，听到这样的神言后，更是惊的心跟着发抖。
“你们的良善，你们的虔诚，被懒惰、无知，利欲熏心的小人利用。”
鹦鹉情话说完。
懒惰、无知，利欲熏心的小人？
是谁？
灰鼠萨满压低头颅，盯着地面。
其余部族的人心中也如此想，是谁？
鹦鹉笑话继续：“为一己之私，他们利用你们，信奉虚无且不存在于世的神明。”
啊这！？
灰鼠萨满哪怕是在激动，可转动的脑子也能理解这句话。
那鸟是在说祖辈及自己。
部族众人，齐头看向萨满。
也在这时，鹦鹉情话继续：“你们被蒙蔽我见，你们的悲惨我也见。”
鹦鹉笑话接上：“却不愿再见你们被愚昧。”
“不愿见你们再痛苦。”
“毋在黑暗中跋涉，也毋再肩扛世俗目光，我即给你们指引，听箴言：”
听箴言，声音庄严。
庄严之音继续：
“放下执念枷锁，顺着良知微光前行，纵有荆棘挡路，亦要破碎心中之锁，去寻我使徒，去寻我化神，去寻救赎。”
鹦鹉情话：“谨记！”
鹦鹉笑话：“谨记！！”
“你这个邪魔！！”
灰鼠萨满巫师猛地起身。
跳脚指着木柱上方：“神明怎么可能是虚无，你们是邪魔！是来自黑暗的邪魔！”
怒吼着。
他也扫视推搡周围跪地族人：“射杀，射杀了那两只邪魔的化身！！”
“…”
众人抬头，满脸疑惑的望着萨满。
说那两只是神明使者的是你，现在又说它们是邪魔的也是你。
你听听，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们信，还是不信？
“你们这些家伙！无知的家伙！”
萨满巫师猛地弯腰，推开身旁一位族人战士，抓过猎弓抽出箭矢。
搭弦拉弓。
直指木柱上方两只眼中邪魔。
“你…”
年轻金雕血主刚要起身阻止。
便被只会唉声叹气的雪狐老血主拦下：“别乱动，如果神明是虚无，那绝不会做什么，如果那两只鸟是真正的神使。那萨满也绝不会伤到它们，我们，只需看着！”
有道理！
跪在一起的血主们，齐头看向那个只会‘唉~’声叹气的老血主。
人老，但脑子这时候够清醒。
“邪魔，看我今日射杀你！”
灰鼠萨满拉开弓弦，瞄准。
啾啾——
一声高亢鸣叫。
众人见两道灰影掠空而下，直扑萨满脸面。
紧跟着，萨满的双眼变成空洞。
造成空洞的是两只苍鹰，它们摘取了萨满的眼球。
“啊——不，我的眼睛！”
灰鼠萨满扑腾倒地，因为痛苦而翻腾。
鹦鹉情话发出威严之音：“放肆——！”
鹦鹉笑话俯视众人：“谨记箴言！”
声音落下。
紧跟着，众人见两只神鸟跳跃而起，拍打着翅膀在众人头顶盘旋，欲要飞离。
这一刻。
年轻的金雕部血主猛地起身，朝着呼喊：“请恕我冒昧，请问…？”
话还未问出口。
便听到两只飞向远方神鸟回应：“我乃——万兽之主！”
罗林。
坐在城堡大厅，望着两只鹦鹉返回后，第三天便来到的5个蛮人血主。
听着跪地众人齐呼：“大骑士血主！”
罗林微微点头，抬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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