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金色眼瞳，神祇的苏醒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不再是三岁孩童那黑白分明，如同黑曜石般纯净的瞳孔。
那是一片纯粹的仿佛用融化的太阳熔铸而成的——金色。
古老浩瀚威严、冷漠。
仿佛穿越了亿万年的时光长河，从宇宙诞生之初，便已静静地存在。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属于人类的情感，没有喜悦，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怜悯。
有的只是神祇俯瞰着脚下尘埃时，那份不容置疑，也理所当然的绝对漠然。
“嗡――！”
那以女孩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的金色神光，在这一双金色眼瞳睁开的刹那，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君王。
光芒不再狂暴地向外扩散，而是化作了无数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晕，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围绕在她的身旁，缓缓地律动着。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凝固的实质，瞬间笼罩了这间狭窄破败的屋子。
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时间，仿佛都已静止。
那两个刚刚才从闪光弹的剧痛中缓过神来正准备冲进来支援的“夜枭”，在接触到这片金色神光的瞬间，像两尊被施了定身法的雕塑，僵在了门口。
他们那被高科技面罩覆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可他们那在战斗中，早已磨砺得如同钢铁般的身体，此刻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那是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恐惧，一种低等生物在面对更高维度存在时，那无法抗拒的绝对臣服！
他们想逃想后退想远离这片散发着死亡与神威的金色领域。
可他们的身体，却像是被无数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钉在了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那双金色的眼瞳，缓缓地转动着。
它的目光，没有半分的停顿，平静地扫过了那倒在地上，抱着眼睛痛苦翻滚的张山；扫过了那靠在墙边，七窍流血，早已昏死过去的孟山；扫过了那被电击枪击倒，同样不省人事的苏秀云。
那眼神，没有半分的波澜，像是在看几块无足轻重的石头。
随即，它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用尽了生命最后余烬，正像一条蛆虫般，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蠕动的身影之上。
江建国。
那双金色的眼瞳，在看到这个早已被死神宣判了的凡人时，那片亘古不变的漠然之中，竟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仿佛包含了审视探究甚至……
还有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熟悉与羁绊的情绪。
然而，这丝涟漪，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再次被那如同万年玄冰般的绝对冷漠所取代。
它的目光，越过了这个卑微的守护者最终落在了那几个同样被神威禁锢动弹不得的入侵者身上。
那眼神，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漠然，那么此刻便是审判。
一种对玷污了神之领地的肮脏尘埃，所进行的最冰冷，也最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那双金色的眼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两个僵在门口的“夜枭”。
下一秒，令江建国睚眦欲裂，灵魂都为之战栗的一幕发生了。
那两个身穿着代表着人类顶尖科技的黑色作战服，足以在任何战场上都掀起腥风血雨的超级战士，竟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他们的身体，就在那片平静的金色神光照耀下，如同被阳光暴晒的沙雕般，无声无息地，开始……分解。
从皮肤到肌肉再到骨骼。
他们那坚实的身体，就那么一寸一寸地，化作了最微小的金色尘埃，然后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没有爆炸，没有火焰，甚至没有一丝的血腥。
只有一场最彻底，也最干净的——净化。
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对低等生物最不屑，也最残忍的抹除！
江建国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那早已被愤怒与绝望填满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一片空白。
然而，这场无声的审判，还未结束。
那双金色的眼瞳，缓缓地转向了那个被它一击轰飞，生死不知地嵌在墙壁里的第一个入侵者。
那金色的神光，再次亮起。
可就在这时，那双金色的眼瞳，却猛地一颤。
那具小小的属于萌萌的身躯，仿佛再也无法承受这股毁天灭地般的浩瀚神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她眉心那朵如同金色火焰般的凤凰烙印，那耀眼的光芒，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黯淡下去。
神祇的力量，终究不是凡人的躯壳，所能轻易承载的。
那即将再次发动的审判，被迫中止了。
那双金色的眼瞳，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苟延残喘的“罪人”，那漠然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遗憾。
随即，它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个趴在地上，生命之火已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男人身上。
江建国。
“萌……萌……”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那早已被鲜血堵塞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他那双早已被血污模糊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躺在床上，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最纯粹的担忧与祈求。
那双金色的眼瞳，静静地注视着他。
许久。
一滴晶莹剔透，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光辉的――金色泪珠，从那眼角，缓缓地滑落。
那泪珠，没有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它像一颗拥有自己生命的星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飘飘地，落在了江建国那早已停止了呼吸的胸膛之上。
“滋――”一股温暖到足以将灵魂都融化的力量，瞬间从他的胸口，涌向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股如同附骨之蛆般的剧痛与虚弱，在这股温暖的力量面前，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迅速地消融。
他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竟“咚”的一声，再次沉重而又缓慢地，搏动了起来。
那不是治愈。
那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用神祇的本源之力，强行续上的――做完这一切那双金色眼瞳中的光芒，终于彻底黯淡了下去。
那亘古不变的漠然，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一个三岁孩童的疲惫与纯真。
金色的光芒，尽数收回了那朵血色的凤凰烙印之中。
女孩的眼皮，缓缓地合上。
那张烧得通红的小脸，也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的血色。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又绵长，像一个只是玩累了的孩子，陷入了最香甜的沉睡。
整个世界，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那昏黄的油灯，在死寂的屋子里，静静地燃烧着，将那墙壁上的人形焦痕，和那满地的狼藉，映照得如同人间炼狱。
“老板！”
就在这时，两声充满了惊怒与恐慌的咆哮，从院外传来！
张山与孟山，终于从那闪光弹所带来的剧痛与眩晕中，稍稍恢复了过来。
他们甚至来不及去擦拭脸上的血泪，便已像两头发了疯的公牛，一头撞开了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堂屋大门，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清屋子里那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时，他们那两颗早已被鲜血和杀伐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
他们看到了倒在门口，不省人事的苏秀云。
看到了那个嵌在墙壁里，早已不成人形的焦黑尸体。
更看到了那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的老板！
“老板――！！”
张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他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那只独眼中，第一次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孟山则第一时间冲到了江建国的身边，他颤抖着手，将手指探向了江建国的颈动脉。
下一秒，他那张冷硬如铁的脸上，瞬间被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狂喜所取代！
“还……还活着！”
他嘶声吼道，“老板还有心跳！他还活着！”
张山闻言，那悲痛的哭嚎，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着孟山，又看了看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板，和床上那个睡得无比安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小女孩。
他看着那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淡淡金色光尘，和那墙壁上，不属于凡人力量所能造成的恐怖破坏痕迹。
他那颗被酒精和暴力麻痹了的大脑，在这一刻，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沾满了血与泪的凶悍脸上，所有的悲痛与茫然，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扭曲，也更加狂热的崇拜与决绝！
他缓缓地站起身，用他那仅存的右臂，重重地一捶胸口，那声音如同擂响的战鼓！
他转过头，看着孟山，那只独眼中，燃烧着足以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的火焰！
“不动明王！”
他第一次用这个充满了神圣意味的称号，来称呼自己唯一的兄弟。
“神谕，必须执行！”
“三天之后，神宫必须开殿！”
“这是老板，这是神女，用命为我们换来的机会！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失望！”
孟山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疯狂的火焰缓缓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降魔金刚。”
“神谕，必达！”
一场由凡人发起的挑战不可能的疯狂建设，在这一刻，被赋予了最神圣，也最不容置疑的——血色意义。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下定决心的那一刻。
那本静静地躺在江建国身旁，早已恢复了死寂的漆黑笔记本之上。
一行新的如同星光般，散发着淡淡银辉的字迹，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变量增加：凤凰的雏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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