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废墟之上，新的律法

那浩瀚而冰冷的意志，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夏明渊的灵魂深处，让他那因为疯狂而燃烧的理智，瞬间为之一滞。

不够？

他已经赌上了一半的江山！

一半的国运！

这，竟然还不够？

“那……那你还要什么？”

夏明渊用一种近乎于嘶吼的声音，对着那深邃的虫洞质问道，“朕，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给你了！”

【　汝之血肉，汝之魂魄。】

那浩瀚的意志，再次响起，不带丝毫的感情，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　以及……】

【　这座天下，所有生灵，未来百年的信仰。】

【　以此为祭吾可为汝，抹去汝之敌。】

【　交易，是否成立？】

夏明渊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漆黑的虫洞，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对方要的不是金银，不是土地。

对方要的是这个世界，最本源的一切！

是他的命！

是他夏家列祖列宗的魂魄！

更是这天下苍生，未来百年的精神归属！

这，已经不是交易了。

这，是将自己的灵魂，连同整个世界的未来一起打包，卖给魔鬼！

然而，当他的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那尊钢铁巨兽，一炮便将神魔轰杀至渣的恐怖画面时。

当他想到，自己那即将被彻底倾覆的江山，与那注定要遗臭万年的下场时。

他那颗早已被恐惧与嫉妒彻底腐蚀的心，最后一丝属于人性的良知，也终于被彻底地碾成了粉末。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那声音，嘶哑而干涩，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朕……答应你。”

“只要你能杀了陈默！”

“这天下……便都归你！”

【　契约，成立。】

那浩瀚的意志，再无波澜。

紧接着那漆黑的虫洞之中缓缓地飘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通体漆黑，表面篆刻着无数比星辰还要复杂纹路的种子。

种子飘落到了夏明渊的面前，静静地悬浮着。

【　将其，种入汝之京都，龙脉之源。】

【　静待，花开。】

说罢，那浩瀚的意志，便如潮水般退去。

那漆黑的虫洞，也缓缓地收缩消失。

整个太庙，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种子，和夏明渊那张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人类情感，变得如同恶鬼般狰狞扭曲的脸，证明着那场魔鬼的交易，真实地发生过。

夏明渊颤抖着伸出手，将那枚黑色的种子紧紧地攥在了掌心。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殿外，那片属于他的万里江山。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默……”

“朕，倒要看看。”

“当这片天这片地都与你为敌之时。”

“你那所谓的钢铁怪物，又能护你到几时？”

“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癫狂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太庙之中，久久不息。

只是，再也没有人知道。

这位大夏王朝的末代帝王，为了保住他那早已摇摇欲坠的皇权，到底与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签下了一份，何等绝望的卖身契。

……

三日后，金陵。

战争的硝烟，已经逐渐散去。

但在空气之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焦糊味。

整座城市，超过三分之一的区域，已经彻底化为了废墟。

超过十万的军民，在这场神魔之战中，丧生或失踪。

这是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疤。

然而，在这片废墟之上，一种全新的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秩序，却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迅速地建立起来。

城市的中心广场，那尊如同山岳般的钢铁巨兽“巨灵神”，已经成了这座城市，新的图腾与地标。

无数的百姓，每日都会自发地前来对着这尊庇护了他们的“守护神”，顶礼膜拜。

而在“巨灵神”的脚下，一座由军用帐篷，临时搭建起来的“金陵重建指挥部”，已经成了这座城市，新的权力中枢。

陈默，就坐在这座简陋的指挥部之内。

他的面前，铺着的是一张由沈家商行连夜绘制出的最精确的金陵城地图。

沈雨落、孙巧儿雷豹、魏进等人，分列两旁。

“重建工作，进行得如何了？”

陈默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回禀公子。”

孙巧儿立刻上前一步，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账册，“目前城内所有的尸骨都已收敛完毕，并进行了统一的火化安葬。防疫措施，也已全面展开，暂时没有爆发大规模瘟疫的迹象。”

“全城共设立了三十六个粥棚，登记在册的流民，超过十五万人。我们的粮食储备，最多还能支撑十日。”

“另外，由公输班前辈，亲自带队的第一批‘工程队’，已经抵达。他们带来了数十台小型的蒸汽驱动的起重机与碎石机，大大加快了我们清理废墟的速度。按照目前的进度，预计在一个月内，便能将主城区的废墟，清理完毕。”

陈默点了点头，对孙巧儿的办事效率，表示满意。

“粮食的问题，不用担心。”

他说道，“我已经命令青阳与山东方面，全力调集粮草，不惜一切代价，水陆并进，运往金陵。半个月之内，足够支撑我们三个月的粮草，便会抵达。”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简单的重建。”

他的手指，在那张巨大的地图之上，缓缓地划过。

“而是要在这片废墟之上，建立起一座全新的足以成为我们未来战争堡垒的钢铁之城！”

他的手指，最终点在了那片，被他一炮轰出的巨大陨石坑之上。

“这里，将是我们新城市的中心。”

“我要在这里，建立起一座比青阳总部规模更大，防御更强的第二兵工厂！”

“而城市的规划，将完全围绕着这座兵工厂展开。所有的街道都要按照军事标准来设计，足以让‘巨灵神’军团，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终于明白，陈默要的根本不是恢复金陵城往日的繁华，他要的是一座纯粹为了战争而生的要塞！

“可是……公子。”

沈雨落秀眉微蹙，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此大动干戈，所需的钱粮物资，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光靠我们青阳与沈家，怕是……”

“钱？”

陈默闻言，却是笑了。

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魏进。

“魏指挥使，你之前送我的那份‘投名状’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魏进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会意。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本由特殊皮质制成上面烙印着龙鳞卫密印的黑色册子。

“东家。”

他沉声说道，“这上面，记录着江南地区，所有与‘黑色曼陀罗’，有过利益输送，甚至直接参与了他们邪恶祭祀的世家门阀与贪官污吏的名单。”

“其中，涉及到的盐商粮商布商，共计一百七十三家。涉及到的地方官员，从知府到县令，共计五十二人。”

“这些人每一个都富得流油手上也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如今，‘黑佛’已死，他们便是这江南之地，最大的硕鼠！”

此言一出，整个指挥部之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魔鬼般的眼神，看着魏进手中的那本黑色册子。

他们知道，那不是一本册子。

那是一本足以让整个江南官场与商界，都发生十二级大地震的死亡笔记！

而陈默，这位即将君临江南的新王，便是这本笔记唯一的执笔者！

“很好。”

陈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他缓缓地，从魏进的手中，接过了那本黑色的册子。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以‘清剿魔教余孽，还江南朗朗乾坤’之名！命雷豹，率玄武卫，成立‘江南肃正联合执法队’！”

“命魏进，任副队长，总领情报与审讯！按此名单，挨个清算！凡与魔教勾结，草菅人命者，一律……”

他将那本黑色的册子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之上。

“抄家！灭族！”

“我，不接受投降。”

“我，只要他们的财富，和他们的人头！”

“我要用这些江南蛀虫的累累白骨，来为我的战争堡垒，奠定第一块基石！”

“我要用他们的哀嚎，来向整个天下，宣告一件事。”

他缓缓地站起身，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这江南的天，从今天起，姓陈。”

“而我陈默的规矩，便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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