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西厂之名，狼之獠牙
荒原之上，血腥味与那亘古的凶威交织，在凛冽的夜风中凝结成令人窒息的霜。
那具名为“天狼”的战甲，已然化作无数暗金色的流光，潜入了林渊的四肢百骸，但那股君临天下，视万物为刍狗的恐怖气息，却依旧如同无形的领域，笼罩着整个野狼坡。
周烨那只紧握着绣春刀的手青筋暴起他那双总是如同万载玄冰般的虎目，正死死地锁定着林渊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头，刚刚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绝世凶兽。
“西厂……”
林渊没有理会周烨那几乎要将自己洞穿的目光，他只是接过了那枚冰冷的青铜令牌指尖轻轻地摩挲着上面那个狂草的充满了无尽杀意的“秦”字。
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东厂，西厂。
锦衣卫，御林军。严嵩太子皇帝……这座京城的棋盘，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拥挤也还要血腥。
“林大人！”周烨的声音，如同两块钢铁在摩擦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质问“你需要给末将一个解释！”
“解释？”
林渊缓缓转身，他那双瞳孔最深处，依旧残留着一抹淡淡血色的眸子平静地迎上了周烨那充满了警惕与杀意的目光。
“周都尉，想要什么解释？”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力量的质感。
“这妖物！这些刺客！还有你……”周烨的声音，因为极度的警惕而变得有些嘶哑“你究竟隐藏了什么！”
“我隐藏了什么，不重要。”
林渊的回答，简单而又霸道。
他上前一步那股子与“天狼”战甲融合之后，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王者威压，竟是让周烨这等百战悍将都不由自主地心神一凛！
“重要的是周都尉你看清了今夜是谁想要我们的命。”
他将那枚刻着“秦”字的青铜令牌，扔在了周烨的面前。
“西厂一个本该在百年前就已彻底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的名字。”
林渊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他们为何会出现？又为何，会对太子殿下赠予我的‘护身符’，如此感兴趣？”
“这才是你我眼下最该关心的问题。”
他这番话不仅巧妙地回避了关于自身血脉与“天狼”战甲的秘密更是将一个更加巨大也更加凶险的敌人，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周烨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知道林渊说的是事实。
西厂……
这个名字，对于他这个御林军都尉而言无异于一个来自地狱的禁忌！
“看来，我们这位太子殿下招惹上的麻烦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啊。”
一道洪亮的却又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从旁响起。
萧启元，这位“北地雄狮”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二人身旁。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枚令牌又看了看那个虽然气息变得无比恐怖，却依旧是友非敌的少年，那双燃烧着赫赫神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只有沙场老将才有的、洞悉一切的睿智。
“周都尉”他看着周烨沉声道“战场之上能杀敌的便是好刀。至于这把刀究竟是铁打的还是玉琢的重要吗？”
他伸出那只，布满了老茧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林渊的肩膀。
“至少今夜是这位林大人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周烨，沉默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启元那张写满了坦荡与决然的脸又看了看林渊那双虽然泛着淡淡血色，却依旧清澈见底的眼睛。
许久他才缓缓地收起了那股几乎要将人冻结的杀意。
“末将，受教了。”他对着萧启元拱了拱手随即转过身，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彻了整个营地。
“清点伤亡！处理尸体！一刻钟后我们继续出发！”
一场，足以让这支队伍，彻底分崩离析的内讧竟是被萧启元这位沙场老将用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轻易化解。
林渊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感激。
“多谢，萧将军。”
“不必。”萧启元摆了摆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勾起一抹豪迈的笑容“你我如今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老夫可不想还没到北地便先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那辆载着玄铁重棺的马车，那双燃烧着赫赫神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法抑制的好奇与狂热。
“不过林大人你这份‘太子赠礼’倒是真让老夫开了眼界。”
林渊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走，到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侍立，于棺材之旁的“抬棺人”秦一面前。
“秦先生”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天狼’究竟是何物了吧？”
秦一看着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他单膝跪地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语气，缓缓说道。
“回大人。”
“此甲，名‘天狼’。乃是三百年前太祖皇帝偶得天外陨铁，集天下巧匠历时十年方才铸就而成的…，…“‘兵魔’。”
“兵魔？”
“不错。”秦一的眼中燃起了一股狂热的火焰“它有自己的‘魂’。它会择主。它更会吞噬主人的……
“情感。”
“它，会将主人的七情六欲都化作最纯粹的力量与杀意。”
“历代主人无一不是威震天下的绝世猛将。但也无一例外最终都迷失在了那无尽的力量，之中沦为了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
他现在才明白，石先生那句“诅咒”，真正的含义！
也明白了太子送他这口棺材那更深一层的……
用意！
这棺材既是用来装载“天狼”的容器。也是为他这个注定要与“兵魔”共舞的…，…主人所准备的最后的归宿！
“不过大人您或许是个例外。”
秦一看着林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因为您是九代以来第一个能以自身血脉，唤醒‘天狼’并将其彻底融入己身的……
“天命之主。”“或许只有您才能真正地驾驭这头，沉睡了三百年的……”“洪荒巨兽。”
林渊沉默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光洁如玉却又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的掌心，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混杂着兴奋与忌惮的奇异光芒。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
神魔之路。
“报！”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清点战场的缇骑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大人！都尉！我们，抓到了一个活口！”
林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霍然转身，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赫赫神光！
“带上来！”
很快一名被卸掉了下巴挑断了手筋脚筋的黑衣刺客，便如同死狗一般，被拖到了林渊的面前。
林渊蹲下身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怨毒与死志的眼睛，淡淡一笑。
“别急着死。”
他伸出手，在那刺客的身上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飞快地点了几下。
下一秒一股比死亡还要恐怖千万倍的、如同万蚁噬心般的奇痒与剧痛猛地从那刺客的四肢百骸，轰然炸开！“呃……啊……”那刺客的身体猛地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想惨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想自杀，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用那双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暴凸出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魔鬼般微笑的少年，那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哀求！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无尽杀意的弧度。
“告诉我……”
“你们西厂的‘秦’大人，究竟是谁？”
“他，与归雁城‘四海商会’的秦家，又有何关系？”
“还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的？”那刺客看着林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他那颗，本已抱定了必死决心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地崩溃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眨着眼睛！
林渊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在那刺客的下颌之上，轻轻一托。
“咔嚓。”
骨骼复位的轻响。
那刺客如同一条被扔上了岸的濒死的鱼，张开嘴疯狂地呼吸着那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恐惧。
“是……是……”
“是，内奸……”
“在……在你们之中……”
“他……他的代号……”
“叫……”
“‘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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