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不一样的误会
入镇时,天色已沉。
阴雨蒙蒙的傍晚,镇上行人稀少,并没人注意到溜进了两个“泥俑”。
秋生和林潭顺利摸进一家成衣铺,老板虽看得目瞪口呆,但在银元的诱惑下,还是强压嘴角,敬业地为他们取来两身好衣裳,然后又强压嘴角,“抹泪”送客,堪称职业素养之典范。
直到两人走远,老板才终于放声大笑。
而林潭和秋生早已听不见,他们正火烧眉毛地冲向客栈—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洗澡!换衣!!
客栈老板正美滋滋地拨弄着算盘,越拨嘴角越上扬,正沉浸在收益的喜悦中,忽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
疑惑地抬起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咦哟哟哟——!!!”捂着狂跳的心口缩到柜台角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大、大人……您二位是打哪个洞里出来……”
“两间房,一桌好菜,再烧热水,我们要洗澡!快点!”一块银元“啪”地拍在柜台上。
掌柜的眼睛瞬间直了,惊恐还未褪去,嘴角已因肌肉记忆,下意识扯出殷勤的笑:“好嘞!客官里边请!”
赶忙扭头吆喝吓傻的店小二:“还杵着干啥!快带两位鬼差大人去楼上,要最好的房间!”
林潭和秋生只顾着赶紧安顿,压根没留意那石破天惊的“鬼差大人”称呼。
掌柜也不在乎,美滋滋地拿起银元吹了吹,听见清脆声响,满足地露出痴迷的笑容。
事实证明,只要钱给够,什么客都接。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将两人引上二楼,打开头间上房就慌不迭退下,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跑去后院张罗热水和饭菜。
不多时,林潭终于泡上了热水澡,忙着搓洗一身泥泞。
就在这时,故意放慢脚步的张道长和张仙予也赶到客栈。
正站在门口轻手轻脚地收油纸伞,恰逢天际一声惊雷炸响,闪电撕裂夜幕,将两道挺拔身影照得面色煞白。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腿软得差点跪下去,紧紧握着手里的银元,后背紧贴墙壁,一滴冷汗滑落额角。
强撑柜台,磕磕巴巴招呼“贵客”:“又、又来两只……快,准备房间!”
店小二硬着头皮上前。
好在这次的两位至少模样周正,只是白了点,还有个人样。
壮着胆子低头引路,大气不敢喘,头都不敢抬,声音发颤:“两……两只,不、不是……两位客官,楼上请……”
张道长父子一脸莫名,但张仙予素来寡言,也没多问,只默默放了一块银元在柜台上。
有钱就是好朋友,掌柜顿时变脸,堆起灿烂笑容客气恭送。
这场荒唐的误会,直到林潭和秋生洗干净换了新衣裳,下楼吃饭时才被打破。
掌柜原本以为狼吞虎咽的是“饿死鬼”,可见他俩能说能动,也就打消疑虑。
好在双方都不知彼此曾产生过离奇的误解,此事就此翻篇。
客栈灯火暖融,林潭和秋生大快朵颐。
楼上的张道长二人也终于确认:就是他俩错不了。
窗外大雨滂沱。
对街另一家客栈的老板正收起撑窗竹竿,瞧见同行又迎进两位客人,自家却冷冷清清,气得心气不顺,冷哼一声,心底暗骂不断。
刚一回头,突然看见一道湿漉漉的身影悄无声息立在身后,吓得他几乎瘫软在地,幸好被对方及时拉住。
闪电再次划亮,烛光摇曳间,映出一张略带疲惫却眉目端正的脸。
九叔抹去脸上雨水,温和致歉:“实在对不住,惊扰店家了。要一间房,备些热水和简单饭菜即可。”
掌柜的发现是活人,这才合上惊成鸡蛋般的嘴,没好气地嘟囔:“嘿呀,原来是个人啊?你说你,大晚上突然冒出来,吓死我了!”
发泄完心里的不快,才叫来小二安排。
九叔安顿妥当后,坐在窗边用饭,一眼望见对窗两个吃得满嘴流油、互相夹菜、谈天说地的徒弟,心里稍稍一松,洗干净换了衣裳,总该不会生病了。
这一路追踪可谓费心劳力。
本来打定主意全程不干预,呃……现在这原则早已打破。
但他依旧不想现身,还想看看两个孩子能独自做到什么程度。
就目前看,除了滚成泥人,其它表现倒还符合预期。
只是这追踪,简直比他自己出手降妖还累。
林潭和秋生吃饱喝足,见外面大雨倾盆,今夜肯定是无法外出,干脆回房歇息。
九叔见他们安分没乱跑,才三两口扒完饭,上楼继续监视。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时,秋生说道:“渠道口堵住了,村里的尸毒也解了,我们也提醒过水源有问题,村长这几天会留意的,耽搁一两天应该没事。”
林潭点头:“等雨停再回去吧。明天我打算去医馆买些药材,多做些解毒丸。”
“行,正好可以去找……哎?那个卞大夫没事吧?他该不会还在山上?”秋生这时才想起这人,全因为他那声惨叫,害得他们失足从山坡上滚落。
虽说是因祸得福找到了源头,但不知对方现在如何?
林潭倒不担心。
估计那人可比他们轻松多了。
“明天去医馆看看不就知道了!先睡吧,忙了几天我早累瘫了。”
“成,有事叫我啊!”秋生嘱咐一句,就各自回房休息。
隔壁房中,张仙予听见关门声,走到窗边低声问:“父亲,如何?能探知到是什么人?”
张道长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望向对面亮着微光的房间,摇头道:“不清楚。此人道行极高,我没把握能胜过。但他既跟了一路,也没显露出敌意,应当不是那俩孩子的对头。”
从官道开始,他们就发觉有人暗中跟随着两个小道士,修为深不可测。
不知是敌是友,二人当即隐去行迹尾随其后,就怕这人暗中对那两个心大的家伙下手。
而对面的九叔,同样隐在窗后静静观察。
他自然也察觉有一高一低两道气息始终跟在自家徒弟后面,立即警觉是不是被歹人惦记。
感知对方气息沉凝、行止如风,就知道行不浅。
虽然他们只不远不近的跟着什么事也没做,推测并非大恶之徒,但徒弟的安危不能大意,于是也敛息潜行,想探知对方路数。
两方人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互相监视着。
而被监视的对象,哪边都没探测到的“关键目标”,认为已经解决完正事,早就瘫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个在梦里当上了天师,娶了十房美妻,坐拥金山银山,呼奴唤婢好不快活,笑得合不拢嘴;
另一个在梦中入职地府成了公务员,道行堪比大师伯,左手闪电奔雷拳,右手百年桃木剑,天地之间任她驰骋,同样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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