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顾风统治下的各州-荆州与蜀州
(叶凡被抓时期的荆州统治方式与现在荆州不一样,叶凡被抓时期,荆州正在戒严,现在恢复正常秩序,各州都是参照在荆州的模式,系统兑换的官员治理,不良人进行监控,凉州有所不同。)
荆襄大地的晨雾,带着水乡特有的湿润,懒洋洋地缠在襄阳城高耸的城堞上。
第一缕金红的阳光艰难地刺破这层薄纱,斜斜地打在“荆州州牧府”新挂的鎏金牌匾上,映得那五个方正严整的字熠熠生辉。
府衙门口,两名穿着深青色劲装、腰挎制式横刀的衙役,身板挺得如同标枪,目光锐利地扫过门前开始渐渐喧闹起来的街巷。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世族私兵的徽记,只有胸口一个小小的、朴素的“荆”字铜章,昭示着他们纯粹的官方身份。
空气里,往日若有若无的世家私兵巡弋带来的压抑感,已彻底被一种崭新的、带着生硬效率的秩序所取代。
东市,是整个襄阳城活过来的心脏。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独轮车吱呀声,汇成一股充满生气的洪流。
米铺的赵掌柜,一个干瘦精明的老头,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将一块新刨光的小木牌挂上铺面最显眼的位置。
木牌上墨迹未干:“新米,斗十文。”
“哟,赵老抠!”旁边绸缎庄的胖老板探出头,油腻的脸上带着揶揄的笑,
“昨儿个不还嚷嚷着新粮下来前要涨到十二文么?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舍得降价?”
赵掌柜挂好牌子,拍掉手上的木屑,没好气地白了胖邻居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你懂个屁!往年这时候,粮价哪回不是被吕家那几个粮行攥在手里,想涨就涨?咱们这些小门小户,收粮得先孝敬他们一层皮,卖粮还得看他们脸色定价!现在?”
他朝州府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敬畏和庆幸,
“新来的税吏老爷,那叫一个准!该交多少,一粒米都算得清清楚楚,不多收你一个子儿!也没人敢来收什么‘行例钱’、‘平安钱’了。成本下来了,米价自然能落!老百姓兜里松快,我这米,走得也快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裤腿还沾着泥点的汉子,挑着沉甸甸一担新割的稻谷,径直走到赵掌柜铺子后门。
汉子脸上带着长期劳作的黧黑,眼神却没了往年交粮时的畏缩和愁苦,反而有种朴实的笃定。
“掌柜的,看看,刚打下来的头茬谷,干得很!”汉子放下担子,抹了把汗。
赵掌柜抓起一把谷子,在掌心搓了搓,又丢几粒进嘴里一嗑,满意地点点头:
“嗯,是好谷子!老规矩,按官定一等粮价收!”
他转身麻利地拿出账本和一串黄澄澄的铜钱,当面点清,推到汉子面前。
汉子咧开嘴,露出一口不算白的牙,仔细数了两遍铜钱,小心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布兜;
又拿起旁边伙计递过来的一张盖着鲜红官印、写满小字的票据,认真看了看,这才挑起空担子,脚步轻快地走了。
那张票据,是官府统一印制的“完税凭证”,清晰写着所售谷物种类、等级、重量、单价、总价及已代扣的田赋数额。
一丝一毫,明明白白。
蜀州
锦官城深陷蜀地群山环抱之中,湿漉漉的空气仿佛能拧出水来。
然而这湿气,此刻却浸润着一种奇特的暖意。
临着锦水河畔的“听雨轩”茶馆,是城里有名的消闲去处。
二楼临窗的雅座,视野最佳。
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几个穿着体面长衫、像是本地小有身家的商贾。
桌上青瓷盖碗里,峨眉雪芽的清香袅袅升腾。
“啧,这日子,真像是换了片天。”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丝绸商端起茶碗,惬意地呷了一口,望着楼下码头上忙碌的景象。
力工们喊着整齐的号子,正将一捆捆蜀锦和一篓篓药材装船。
码头税吏拿着硬纸簿和炭笔,挨个清点登记,动作麻利,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绝无刁难之色。
“往年这时候,码头上哪家不得先被经手的吏员扒层皮?各种名目的‘孝敬’、‘通关费’,交得人心头滴血。现在?嘿,该多少税,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一个铜板不多要!货走得顺,心里也痛快!”
他对面一个胖胖的药商连连点头,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动:
“可不是嘛!以前那些世家把持着药材行会,定价、收药,全是他们说了算。咱们这些跑单帮的,辛辛苦苦从山里收点好货,大半利润都喂了他们!现在行会没了,官市明码标价,只要货好,不愁卖不上价!朝廷新派的那些采买官,”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敬畏,
“眼睛毒得很!药材年份、成色,半点糊弄不得,可价钱也给得公道!听说连凉州军中的药材大单,都直接从咱们蜀州官市采买了!”
两人正说得兴起,旁边一个穿着半旧锦袍、一直沉默听着的中年人,正是城内仅存几个小世家之一——陈家的家主。
他放下茶碗,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
“这新官府…办事是真利落,规矩也是真大。上月我家在城外庄子的田界,和邻村起了点小纠纷,按老规矩,本该是里正和乡老们调解的事。结果,”
他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州府就派了两个年轻的户曹吏员下来,拿着鱼鳞图册和丈量杆,顶着日头在田埂上走了大半天,当场就把界石重新钉死了。两边都没话说…快是快,就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他言语间,终究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
这时,楼下大堂传来惊堂木清脆的“啪”的一声响,盖过了茶馆的嘈杂。
穿着长衫的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开腔:
“列位看官,今日咱们不说那前朝旧事,单表一表当今天子神威!话说数月前,那蜀州逍遥王顾逸凡,自恃有几分兵甲,勾结不臣世家,妄图裂土称尊,割据我锦绣蜀地…”
说书先生口沫横飞,正讲到逍遥王在锦官城外如何耀武扬威,朝廷大军如何神兵天降。
茶馆二楼靠楼梯口的阴影里,一个原本趴在桌上像是打盹的灰衣汉子,缓缓直起了身。
他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如同从墙壁里渗出来的一道影子。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锥子,穿过喧闹的人头,瞬间钉在了那说书人的脸上。
没有表情,只有一种无机质般的冰冷审视。
整个茶馆二楼,仿佛被无形的寒流扫过。
几个商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交谈声戛然而止。
陈家那位家主更是脸色微变,端起茶碗的手停在半空,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有楼下的说书人毫无所觉,还在唾沫横飞地渲染着朝廷大军如何摧枯拉朽。
那灰衣人影只停留了不到三息。
确认了说书人只是在歌颂圣德、痛斥叛逆后,他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悄无声息地重新融入了楼梯旁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二楼那股无形的压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散去。
胖药商端起已经微凉的茶,猛灌了一大口,长长吁了口气。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楼下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还在清晰地回荡着,字字句句,都像是刻在了这短暂的寂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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