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心态转变

容与回到房间，阿秋依旧在酣睡。他静静地看着她的容颜，轻轻掀开被子，将熟睡的阿秋抱入怀中。

这些日子，他的阿秋，真的是受苦了啊。

另一边，所有人都离开了，裴守星软软地躺在地上没有起来。他眼神空洞，目光空落落地落在房梁上，却什么也没有入眼。眼前一片灰蒙蒙的，好像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雾霾。

裴守月走过去，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只是他的手刚一触碰到裴守星，裴守星沙哑的嗓音就传入了他的耳畔。

“哥，我跟阿秋没有以后了……”明明没有太多的起伏，可裴守月硬是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奔涌的情绪，只是这些情绪被一道名为理智的栅栏死死地拦在了外面。

裴守星还记得那个初见阿秋的那日。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太阳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他翻墙而入，就看到阿秋穿着一身雪白色长袍，坐在摇椅上，摇椅像小船一样轻晃。

阿秋微眯着眼，惬意地享受冬日暖阳。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跳跃的光线就好像要透过那莹白的肌肤，在她的皮肤上翩翩起舞。

那一天，没有风，她的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下，睫毛上沾了一滴雾气聚成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她浑身上下都是雪白，就好像从天山上落入凡尘的雪之精灵一样，灵动、美丽、动人心魄。

“瓷白”——这是他对她的第一眼印象。再看一眼，又觉得她好像一朵清新淡雅的茉莉花。明明是在寒冷的冬天，却迎着暖阳肆意绽放。那蓬勃的生命力和浓烈的香气，顺着风就钻进了他的心扉。

只那一眼，他就彻底沉沦。他知道，他完了，他这一辈子，都逃不开一个名为阿秋的魔咒。

所以，他便赖在她家不走了。他的无赖、他的嬉笑，都不过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他如愿地让她的眼眸里有了自己的身影，也如愿地让她记住了他的名字。

天知道，当他从大哥口中得知她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后，他有多么兴奋。他兴奋得一晚上都没有闭上双眼，只因他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阿秋嬉笑怒骂的生动形象。

可如今，这一切都破灭了，他跟阿秋再也没有以后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空洞得厉害，冷风呼呼地往心里灌，四肢百骸都止不住地颤抖。

他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紧紧地抱着自己，泪水一遍遍地冲刷脸颊，却怎么也带不走他的悲伤。

裴守月将他抱到自己的怀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守星，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副模样。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

裴守月神情悲痛，若不是他，弟弟又怎会承受如此的苦楚？

裴守星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好像有小虫子在他耳边轰鸣。他一拳就对着声音的来源地挥了过去，一拳就将裴守月的嘴角打出了血。

裴守月闷哼一声，却并不言语，硬生生地挨了弟弟这一拳。

直到这时，裴守星的眼神才慢慢聚焦。他看到了裴守月嘴角的血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残留的血迹，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坐起身，愣愣地看着裴守月：“大哥……我……”

裴守月用拇指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摸了摸裴守星的头：“大哥没事，你别担心。”

裴守星这才如梦初醒，抱着大哥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尽了他心中的委屈与不平。

裴守月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就好像小时候裴守星无数次在姜佑那里受到委屈回来向他哭诉，他都会好生安慰他一样。这些年，若不是兄弟二人互相扶持，根本熬不过那些难熬的岁月。

“没事，没事，大哥在身边。”他轻声安慰着自家弟弟。

好一会儿，裴守星才停止哭泣。他睁着红肿的双眼，看着大哥：“大哥，对不起，我不应该动手打你的。”

裴守月摇摇头：“你打我是应该的。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容与赶出阿秋家的大门。是我对不起你。”

裴守星闭着嘴，不想说话，但想了想，最后还是问道：“阿秋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大哥你的吗？”

裴守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里尽是清明。他点头：“是的，前些日子我的那些反应，就是玄兆让人转移了阿秋的孕期反应。他将这些反应都作用到了孩子亲生父亲的身上。所以，这个孩子，必然是我的。”

裴守星掩下了心中的酸涩。之前他还在嫉妒孩子的亲生父亲，结果没想到，这个孩子与他居然也有亲缘关系。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已经被阿秋一家排除在外了，往后别说是见到孩子，就是靠近阿秋都不可能了。

“那大哥，你真的要去驻守灵犀之界百年吗？不如我们再找阿秋求求情？我也想跟阿秋好好地告别……”

裴守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哥阻止了：“守星，此事虽是我牵连了你，但到底是要认罪受罚的。对于让我去灵犀之界镇守百年之事，我并无异议。只是往后，北疆还需要你多多看顾。”

“至于与阿秋告别一事，若是你能找到机会，你便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想来容与和阿秋，都不希望我再出现在阿秋面前了。”

“阿秋如今身份特殊，再怎么保护她都不为过。日后，你便在暗中好好护着她吧。”

裴守星低下头，终是接受了大哥的说法。就算他不能与阿秋在一起，就算容与不允许他再出现在阿秋面前，但他永远阻止不了他想要保护阿秋的心。

不能与阿秋有以后也罢，只要能看着她、护着她，就算永远只能在无人发现的暗处，他也甘之如饴。

想到此处，他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一定要在她身边，也不一定要与她在一起。只要他心里一直有她，能时不时地再看看她，他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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