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以为你不开玩笑的
警察控制住瘫软在地的焦玉林时，林夏还没从苏晴爷爷“死而复生”的震惊里完全回过神。
她看着穿制服的人用手铐锁住焦玉林的手腕，看着那些之前还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一个个被按在墙上。
鼻腔里除了地下室潮湿的霉味，似乎还残留着玻璃容器里绿色液体的怪异气味。
“林医生，你还好吗？”
苏晴爷爷走过来，他脸上没了之前戴口罩时的神秘感，眼角的皱纹里还带着刚经历过对峙的疲惫，“刚才让你受惊吓了。”
林夏摇摇头，目光扫过房间里被警察小心封存的医疗设备，还有那个空荡荡的玻璃容器——刚才混乱中，她隐约看到警察把里面浸泡的人抬了出去，盖着白布，看不清模样。
“苏老先生，您之前一直躲在哪里？又是怎么联系到警察的？”
“我在薄荷岛有几个老伙计，当年侥幸躲过焦玉林的追杀后，就一直靠着他们帮忙隐藏行踪。”
苏晴爷爷叹了口气，指了指门口，“刚才在通道里跟你们分开后，我就给提前联系好的警察发了信号，他们应该是顺着暗门的另一个出口绕过来的，刚好赶上。”
说话间，带头的警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林医生，苏老先生，麻烦你们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关于焦玉林的实验，还有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我们需要详细了解情况。”
林夏点头应下，转头看向一直站在角落的唐曼——刚才警察冲进来时，唐曼正抱着一叠从实验台没收的文件，那些文件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术语，她时不时会停下来皱眉看两眼，显然是在快速翻译上面的内容。
“唐曼，我们要去警局一趟，这些文件……”
林夏走过去，注意到唐曼指尖沾了点黑色的墨渍，应该是刚才翻文件时不小心蹭到的。
唐曼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严肃，听到林夏的话，她把文件递给旁边的警员，轻声说：“这些都是焦玉林实验的记录，我大概看了几页，里面提到了‘气血重构’，跟梅花掌的运气之法完全不是一回事，更像是强行扭曲人体经络的邪门法子。”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林夏，“对了，刚才在外面等你们的时候，有个穿快递服的人给了我这个，说是要转交给你。”
林夏接过纸，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迹：“克鲁兹已醒，小心。”
没有署名，纸张边缘还带着点街头便利店打印纸的粗糙质感。
“克鲁兹？”
苏晴爷爷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个被焦玉林当作‘实验样本’的外国商人？他竟然醒了？”
林夏捏着那张纸，指腹蹭过纸上的字迹，心里隐隐不安。
之前焦玉林说要“复活”人，现在克鲁兹突然醒来，恐怕和那个绿色液体脱不了关系，而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还没抓到，他既然和焦玉林是一伙的，说不定会把目标转向刚醒来的克鲁兹。
“先去警局，路上再细说。”
林夏把纸折好放进包里，转头看向唐曼，“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酒店休息，笔录我和苏老先生去做就行。”
唐曼摇摇头，顺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我没事，那些实验记录里有不少外文术语，说不定你们做笔录时用得上，我跟着一起吧。”
警车停在废弃医院门口，林夏和唐曼坐在后排，苏晴爷爷坐在副驾驶。
车子发动时，林夏透过车窗看向医院的方向，夕阳正从破旧的窗户里斜射进去，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是无数只伸展的手，抓着这座藏满秘密的建筑不肯放手。
“刚才在地下室，你把假的运气之法写了一半，还好警察来得及时。”
唐曼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刚好盖过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响，“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真的写出来呢。”
林夏侧过头，看到唐曼正看着自己，眼里带着点好奇。
之前在地下室时，唐曼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应该是看到了她在纸上写的内容——那些看似符合运气之法的描述里，她故意把“气沉丹田”的步骤改成了“气走三焦”。
若是真有人照着练，不仅练不出什么效果，还会因为经络逆行导致胸闷气短，算是个不伤人但能拖延时间的小手段。
“真写出来，岂不是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了。”
林夏笑了笑，忽然想起刚才唐曼抱着文件时，鼻尖沾了点灰，像只不小心蹭到墨汁的小猫，他忍不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这里沾到东西了。”
唐曼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背去擦，擦了两下没擦干净，反而把灰蹭得更明显了些。
林夏看着她有点窘迫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时顺便说了句：“看来翻译文件的时候，得给你配个放大镜，顺便再配个小镜子，省得下次变成小花猫。”
话刚说完，林夏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平时很少说这种带点调侃的话，尤其是在刚经历过一场危机之后。
而唐曼更是明显愣住了，她接过纸巾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林夏，眼神里带着点惊讶，还有点忍俊不禁：“林医生，我以为你不开玩笑的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娇嗔，像是在说“你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子”。
林夏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刚才在地下室里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偶尔也会。”
唐曼低下头，用纸巾仔细擦着鼻尖，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
她认识林夏这么久，印象里的他永远是冷静的、沉稳的，哪怕面对焦玉林那样的对手，也从来没慌过神。
刚才那句玩笑话，像是在他严肃的外壳上敲开了一个小口子，让她看到了里面藏着的、不那么“神医”的一面。
车子很快抵达警局，做笔录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林夏把从焦玉林绑架宋小姐，到废弃医院的对峙，再到面具男逃跑的过程一一说明。
唐曼则在旁边补充那些实验记录里的关键信息，尤其是提到克鲁兹的名字时。
负责笔录的警察特意停下笔，在本子上做了个标记：“我们已经派人去医院盯着克鲁兹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没抓到，说不定还会有动作。”
走出警局时，天已经黑透了。苏晴爷爷因为要联系之前的老伙计，提前跟他们分了手，临走前特意嘱咐林夏，要是有克鲁兹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现在去哪？回酒店吗？”
唐曼站在警局门口，晚风拂过她的头发，她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
林夏看了眼手机，上面有宋明远发来的消息，说宋小姐和苏晴已经安全回到他住的小区，小区保安加了岗，让她放心。
他回复了“知道了”，然后抬头对唐曼说：“先去医院看看克鲁兹吧，毕竟他刚醒，而且那个匿名消息说要小心，总得去确认一下情况。”
唐曼点头同意，两人拦了辆出租车，往市中心的医院赶去。
出租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唐曼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刚才在警局里，林夏做笔录时的样子——他说话时条理清晰，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就连焦玉林当时穿的衣服颜色，他都能准确描述出来。而刚才那句玩笑，像是他紧绷神经时的一个小小放松，让她觉得这个人忽然变得鲜活了许多。
“你之前认识苏晴爷爷吗？”唐曼忽然问道。
林夏摇摇头：“之前只见过苏晴，她爷爷一直是只闻其名，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梅花掌的运气之法，其实是苏晴爷爷当年特意改良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普通人也能用来强身健体，没想到反而被焦玉林盯上了。”
唐曼“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出租车很快停在医院门口，林夏付了钱，和唐曼一起走进医院大厅。
大厅里人不多，只有几个护士在护士站里忙碌着。林夏走到护士站，询问克鲁兹的病房号。
“克鲁兹？他今天下午刚转到VIP病房，在12楼。”
护士查了一下电脑，报出了病房号，又多看了林夏两眼，“你们是他的家属吗？刚才有警察过来叮嘱过，说是不能让陌生人靠近。”
“我们是警方的协助调查人员，之前跟负责的李警官联系过。”
林夏拿出手机，找出之前和李警官的通话记录，护士看了一眼，才点了点头：“那你们上去吧，电梯在那边。”
林夏和唐曼走进电梯，按下12楼的按钮。
电梯上升时，林夏看着电梯里的数字不断跳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那个匿名消息是谁发的？
对方怎么知道克鲁兹醒了？又怎么知道他们会关心克鲁兹的情况？
电梯门打开，12楼的走廊很安静，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都被吸了进去。
克鲁兹的病房在走廊尽头，门口站着两个穿便衣的警察，看到林夏和唐曼走过来，立刻拦住了他们：“你们是谁？”
“我们是协助警方调查焦玉林案件的，跟李警官约好的。”林夏解释道。
其中一个警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确认后，才侧身让他们进去：“李警官刚走，嘱咐我们一定要看好病人，你们进去后尽量不要打扰他休息。”
林夏点头，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VIP病房很大，里面摆着一张病床，一个沙发，还有一个小小的茶几。
克鲁兹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脸色苍白，眼睛闭着，像是在睡觉。
林夏轻轻走过去，刚想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忽然注意到克鲁兹的手指动了一下——不是自然的颤动，而是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僵硬地蜷缩了一下。
她心里一紧，立刻俯下身，仔细观察克鲁兹的脸色。
就在这时，克鲁兹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像是蒙着一层白雾，他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
“怎么回事？”
唐曼也察觉到不对劲，快步走了过来。
林夏没有说话，她伸出手，搭在克鲁兹的手腕上——脉搏又快又乱，像是一团缠在一起的线，完全没有正常脉搏的规律。
她又掀开克鲁兹的眼皮，瞳孔涣散，没有焦点。
紧接着，她拿起旁边的手电筒，照向克鲁兹的舌头，只见舌面紫暗，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瘀点，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经络。
“他不是正常醒来的。”
林夏的声音有点沉，“他的经络像是被强行打通了，但是气血运行紊乱，随时可能有危险。”
就在这时，克鲁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僵硬得像是提线木偶，他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夏和唐曼，嘴角慢慢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唐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抓住了林夏的胳膊。
林夏握住唐曼的手，示意她别慌，同时紧紧盯着克鲁兹的动作。
克鲁兹缓缓抬起手，指向病房的窗户，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念着某种咒语。
林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窗户是打开的，晚风从外面吹进来，窗帘轻轻飘动。
就在这时，他看到窗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盒子上刻着一个熟悉的图案——和焦玉林手臂上的纹身，还有黑衣人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不好！”
林夏心里咯噔一下，刚想上前把盒子拿过来，克鲁兹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朝着窗户跑去。
林夏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却没想到克鲁兹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猛地一甩，竟然把林夏甩得后退了两步。
唐曼见状，立刻上前想去拦住克鲁兹，可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针管，朝着克鲁兹的脖子扎去。
林夏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针管里的液体很快被推了进去，克鲁兹浑身一颤，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那个穿白大褂的人转过头，林夏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之前在焦玉林秘密基地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
“你是谁？”
林夏厉声问道，同时慢慢靠近他。
那人却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上面的按钮：“你们以为能阻止先生的计划吗？太晚了。”
林夏心里一沉，刚想冲过去抢遥控器，就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病房开始摇晃起来。
他转头看向窗户，只见远处的天空被火光染红，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那是……”
唐曼脸色苍白，指着窗外。
穿白大褂的人笑得更加得意：“先生说，既然抓不到你们，那就让整个薄荷岛为他陪葬。”
他说着，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另一个按钮，“这个病房里装了炸弹，你们就和克鲁兹一起留在这里吧。”
林夏立刻拉着唐曼，朝着病房门跑去。可就在这时，穿白大褂的人突然扑了过来，抱住了林夏的腿。
林夏一脚把他踹开，可耽误的这几秒钟，已经足够让炸弹的倒计时走到最后——他听到了“嘀嘀”的提示音，从那个黑色的盒子里传了出来。
“快走！”
林夏拉着唐曼，用力撞开病房门。门口的警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撞得一个趔趄。
林夏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黑色盒子，提示音越来越急促，他拉起唐曼，朝着电梯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他们冲进电梯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整个12楼的走廊被火光吞噬。
电梯门缓缓关上，林夏靠在电梯壁上，大口喘着气，唐曼紧紧抓着她的胳膊，手心里全是冷汗。
电梯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林夏看着唐曼苍白的脸，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电梯突然一顿，停在了7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正是之前在秘密基地里逃跑的那个面具男。
面具男看着电梯里的林夏和唐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林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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