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形势越来越不利
警车的尾灯消失在巷口的时候，林夏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
围观人群散去以后，地上散落着撕碎的宣传单，被夕阳染成刺目的红。
陈野蹲下身捡起那张皱巴巴的包装纸，手指摩挲着印着“悬壶堂”的烫金小字：“这纸是上个月进的新货，库房还剩半箱。”
林夏的喉咙发紧，想起了三天前盘点的时确实少了几沓包装纸。当时她以为是学徒疏忽，此刻想来，竟然是早就被人算计好了。
医馆柜台里的老式座钟发出的滴答声，混着二楼传来的中药香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夏夏，银行的催款单又寄来了。”陈野从抽屉里抽出牛皮信封，边缘已经被磨得起毛。
林夏接过信笺，20万的欠款金额刺得她的眼眶发酸。
为了购置新药材和翻修医馆，虽然苏婉清借给了她一笔钱，但是她去年在苏婉清借钱之前在银行贷了款。
原本指望旺季营收能补上缺口，如今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刃。
窗外突然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惠民诊所的宣传车又开始巡回广播，扩音器里传出了甜美的女声：“特邀省城三甲医院专家坐诊，CT、彩超设备齐全......”
林夏攥着信笺走到了门口，只见银色的面包车上贴满了“无效退款”的红条幅，正慢悠悠地从医馆门前驶过。
隔壁王婶匆匆的跑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小林，街尾张阿婆本来要来抓药的，半路被惠民诊所的人截走了！说是凭传单能领免费的体检......”
王婶的话音未落，对面的五金店的老李头也探出了头：“小夏啊，我那降压药吃完了，可现在风声紧，要不......”
“李叔，您放心。”
林夏强挤出笑容：“我这就给您重新配药，还是老价钱。”
她转身取药的时候，瞥见了老李头把药钱悄悄的放在柜台上，还多压了两张十元钞票。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的鼻尖发烫，连忙低头装袋，不敢让老人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深夜，林夏坐在办公室里核对着账本。办公室的电灯也好像跟她作对似的忽明忽暗，映得数字在纸上扭曲变形。
药材损耗、房租水电、员工工资......每一笔开支都像是沉重的石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抽屉深处藏着母亲留下的金镯子，她摸了摸冰冷的金属，又默默的关上了抽屉——那是她最后的底线。
“夏夏，试试这个。”
陈野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红枣汤。
他把平板电脑放在桌上，屏幕上是某一个医疗APP的界面。
“现在很多人在网上问诊，咱们也能开一个账号，说不定......”
“不行。”
林夏摇头说道：“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隔着屏幕怎么能看准病症呢？”
她想起了父亲在世的时候，总说把脉是医者与患者之间的对话，那些细微的脉象变化里，藏着机器永远读不懂的生命密码。
陈野没有反驳，只是调出论坛页面。一条条帖子刺得林夏的心口发疼：“悬壶堂害人不浅”
“所谓的老中医都是骗子”
“大家千万别上当”。
最新的热帖里面，配图正是今日倒在医馆门口的病人，配文写着“黑心庸医草菅人命”。
“是张立。”
林夏盯着屏幕右下角的账号ID，那串数字正是上次在仓库看到的车牌尾号。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在她的掌心留下了月牙形的血痕。
陈野要去理论，被她拦住了：“没有用的，他们就是想激怒我们。”
凌晨三点，林夏独自坐在药柜前。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了进来，照亮了泛黄的医书。
她翻开了师父的手稿，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艾草标本，墨迹斑驳的批注里写着：“医者仁心，不可因一时困境失了本心。”
这句话让她想起了白天老李头留下的额外药钱，想起了那些即便被流言裹挟，仍悄悄来抓药的老患者。
或许，真的该改变了。
第二天，林夏破天荒地走进了惠民诊所。装修豪华的大厅里面，穿白大褂的“专家”正在给患者看CT片，候诊区坐满了拿着传单的老人。
前台小妹警惕地看着她：“您是来看病的还是......”
“我找负责人。”
林夏的声音平静。片刻以后，她被带进一间办公室，落地窗外能俯瞰整条老街。
惠民诊所的老板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桌子上摆着烫金的合作协议，正是与某家连锁药店的联合推广方案。
“林医生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老板皮笑肉不笑地递来了名片。林夏没有接，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锦旗——那些字迹工整的“妙手回春”，和父亲手书的锦旗比起来，总觉得缺了几分温度。
“我想谈合作。”
林夏开门见山：“您提供西医设备和宣传渠道，我负责中医诊疗。”
老板手中的钢笔顿了顿，似乎没有想到她会主动示弱。
林夏继续说道：“最近流言四起，您应该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与其两败俱伤，不如......”
“抱歉，我们只和正规医疗机构合作。”
老板打断了她：“听说林医生的医馆最近麻烦不断？”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昨天那桩事，不知道警方查得怎么样了？”
林夏攥紧包带，指甲几乎要穿透皮革。她突然想起师父常说的话：“医者要守得住本心，也要看得清时局。”
她站起身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这是我整理的慢性病中医调理方案，如果您改变主意......”
回到医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林夏刚打开灯，就听见巷子里传来了争吵声。
跑出去一看，几个醉汉正在砸医馆的招牌，学徒张扬死死的护着“悬壶堂”的匾额，脸上挂了彩。
“住手！”
林夏冲了过去，林夏还没有冲到醉汉面前呢，一道身影从她的身边一闪而过，只见陈野抄起了墙角的扫帚冲了出来，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几个醉汉就倒在地上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的时候，醉汉们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逃窜了，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张扬哭着说，这些人边砸边喊“庸医滚出老街”。
林夏蹲下身捡起破碎的木牌，摸到背面师父刻的小字：“悬壶济世”。
她的手指抚过那些凹陷的笔画，突然想起了在惠民诊所看到的合作协议——或许，她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深夜，林夏打开平板电脑。医疗APP的注册页面在屏幕上闪烁，她咬了咬牙，开始填写资料。
当指尖悬在“提交”按钮上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了尖锐的刹车声。
她掀开窗帘，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巷口，车灯照亮了车牌——正是张立的车。
车窗缓缓的降下来的时候，却不是张立那张得意的脸。
后座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他朝医馆方向扔出个黑色包裹，随后车子疾驰而去。
林夏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沓病历复印件，记录着几个在惠民诊所“治疗无效”的患者信息，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小心身边人。”
巷子里的风卷起字条，在空中打了一个旋。林夏攥着冰凉的纸张，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个神秘的警告，究竟是什么意思？而她即将迈出的改变，又能否真的拯救岌岌可危的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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