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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病去如“抽”丝


东山坡方向的黑烟还在往上冒,警察带来的消息像块巨石砸在几人心里。

林夏握着手机反复拨打沈墨的号码,忙音从听筒里传来,每一声都揪得人心发紧。

郑先生扶着庙门的手在发抖,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刚才被救心丸压下去的心悸又隐隐泛上来,胸口闷得像堵了团湿棉花。

“先回庙里等消息。”

林夏扶住郑先生的胳膊,能清晰感觉到老人身体的震颤,“外面风大,您刚缓过来,不能再受刺激。”

张驰也赶紧上前帮忙,他手腕上的布条还沾着黑色药渍,刚才混乱中被蹭开了些,这会儿又开始隐隐发麻,但他没敢说。

眼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东山坡的爆炸和失联的沈墨身上,他不想添乱。

庙内的香灰味混着潮湿气扑面而来,供桌前的蜡烛还剩半截,火苗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

林夏扶郑先生坐在角落的草垛上,刚想掏出听诊器,就见老人捂着胸口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人都在晃动,手帕上渐渐洇出淡淡的粉色。

“郑先生!”

林夏立刻蹲下身,指尖搭上他的手腕。脉象比刚才乱了许多,原本只是弦细的脉跳,此刻变得又涩又弱,像被什么东西绊住的丝线,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滞涩感,稍不留意就会断在指尖。

她又让老人张开嘴,舌苔中后部的灰黑色还没退,边缘的红色却比之前深了些,舌尖甚至泛起了细小的裂纹,像是被火烤过的纸。

“您别急,这是受惊后气血逆行,加上之前的寒湿没清干净,才会这样。”

林夏从随身的急救包里翻出丹参滴丸,倒出三粒让郑先生含在舌下,“含个几分钟,胸闷能缓解点。”

张驰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又慌又乱。他想起自己手腕上的追踪剂,虽然林夏扎针处理过,但这两天总觉得浑身没力气。

晚上躺在临时住处,一闭眼就看见黑色轿车追在警车后面,引擎声在耳朵里嗡嗡响,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能睡着。

刚才在庙门口看到黑烟时,他甚至觉得手腕上的红痕又在发烫,指尖的麻木感顺着胳膊往上爬,可他不敢说——比起沈墨的失联,这点不舒服好像不值一提。

郑先生含着滴丸,咳嗽渐渐轻了些,却还是喘得厉害。

他看着林夏,声音沙哑:“姑娘,你说……沈警官他们会不会有事?那黑烟……是不是有毒气体漏出来了?”

“不会的。”

林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稳些,“派出所的人已经往那边赶了,沈墨和周怀安经验丰富,肯定能保护好自己。至于有毒气体,我们现在离东山坡远,暂时安全,等下我会联系环保部门的人过来检测。”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也没底——核心矿脉的位置隐蔽,外设公司既然敢私自开采,肯定做了不少准备,这次爆炸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就在这时,张驰突然踉跄了一下,扶着供桌才站稳。

林夏回头看他,见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抿得紧紧的,手腕不自觉地往身后藏。

“你怎么了?”

林夏走过去,不等张驰躲闪,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布条下的皮肤还是烫的,之前渗出的黑色水珠已经干了,可红痕不仅没消退,反而往手臂内侧延伸了些,边缘的乌青色也更重了。

她解开布条,指尖在红痕周围轻轻按压,张驰的身体立刻绷紧,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林夏的语气沉了些。

张驰别开脸,声音有些含糊:“就刚才……看到黑烟的时候,突然觉得手腕发麻,然后就开始疼了。我以为是错觉,没敢说。”

“都这时候了还瞒着?”

林夏让他坐在郑先生旁边的草垛上,重新拿出银针盒和酒精棉,“追踪剂的毒性比我想的强,之前扎针只是暂时封住穴位,没彻底清干净。你这两天是不是没好好休息?还总胡思乱想?”

张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几天跟着沈墨他们追查外设公司的事,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

晚上又睡不好,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吃饭也没胃口,有时候一天就啃两个面包。

林夏用酒精棉擦了擦张驰的手腕,银针刺入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次林夏扎的穴位比上次多,除了内关穴,还在合谷、曲池两处各扎了一根。

指尖捻动针柄时,能看到红痕里慢慢渗出细小的黑色水珠,比上次的颜色更深,刺鼻的气味也更重了些。

“忍着点,把这些毒水排出来就好了。”

林夏一边调整针的角度,一边看向郑先生,“您也别光坐着,我再给您把个脉,看看刚才的滴丸有没有起作用。”

郑先生伸出手,手腕上的皮肤松弛,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林夏的指尖搭上去,这次的脉象比刚才稳了些,但还是细弱,像快要断的丝线,每一次搏动都很轻,稍不留意就会忽略。

她又让郑先生张开嘴,舌苔边缘的红色淡了点,可中后部的灰黑色依旧顽固,舌尖的裂纹也还在。

“怎么样?”

郑先生紧张地问。

“比刚才好多了,但气血还是虚,寒湿也没清干净。”

林夏收起手,“您这情况,就像地里的庄稼,根被水泡过,就算天放晴了,也得慢慢养,急不来。”

张驰疼得额头冒汗,听着林夏的话,忍不住开口:“林医生,为什么我这手腕总好不了?都处理两次了,还是又麻又疼,是不是……是不是这毒清不干净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焦虑,眼神也有些慌,这几天反复的症状让他越来越没底,总担心这追踪剂会一直留在身体里,像个定时炸弹。

林夏看了他一眼,没立刻回答,而是把银针轻轻拔出来,用干净的纱布擦掉渗出的黑色水珠:“你听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吧?”

张驰点点头,他小时候生病,奶奶也跟他说过。

“你这情况就是典型的‘病去如抽丝’。”

林夏重新用布条把他的手腕包扎好,“刚才给你把脉,你的脉又细又涩,细得像根丝线,说明气血不足,就像抽丝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力气;涩则是气血流通不畅,就像丝线被打结了,抽的时候会遇到阻力。这两种情况加在一起,恢复能快吗?”

她又指了指张驰的舌头:“你自己看看,舌苔是不是又白又厚?这说明你体内还有湿气,这些湿气就像缠在丝线上的棉絮,会阻碍气血的运行,让毒邪不容易排出去。你这两天没休息好,又总胡思乱想,气血消耗得更快,恢复自然就更慢了。”

张驰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好像真的能感觉到舌苔的厚重感。

他之前总觉得是毒邪太厉害,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原因,心里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些,但还是有点急:“那……那要多久才能好啊?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急不来。”

林夏从包里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抽丝得一根一根来,治病也得一步一步来。我给你开个益气养血、祛湿解毒的方子,你每天煎一剂,分早晚两次喝。另外,晚上睡觉前用艾叶和生姜煮水泡脚,能促进血液循环,帮助排湿。最重要的是,你得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不然就算吃了药,效果也会打折扣。”

她把药方递给张驰,又转向郑先生:“您的情况比他复杂些,除了气血虚、有寒湿,还有心神不宁的问题。我给您开个安神定志、温阳散寒的方子,您回去后按方抓药,每天煎服。另外,您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在枕头旁边放个装有陈皮和薰衣草的小布袋,能帮助安神,改善睡眠。”

郑先生接过药方,小心地折好放进衣兜里,感激地说:“多谢姑娘,要是没有你,我这身体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顿了顿,又想起东山坡的事,脸色又沉了下来,“就是不知道沈警官他们……”

林夏刚想安慰他,手机突然响了。她赶紧接起,是派出所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隐约的警笛声。

“林医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我们到东山坡了,现场有爆炸后的痕迹,还有一些开采设备,但没找到沈警官和周警官,也没看到外设公司的人!”

林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没找到人?那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比如脚印、血迹之类的?”

“我们正在搜查,现场很乱,到处都是碎石和废弃的工具,暂时没发现明显的脚印和血迹。”

对方停顿了一下,又说,“对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手机,屏幕碎了,电池也掉出来了,看外观像是沈警官的。”

林夏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有些发白。沈墨的手机在现场,人却不见了,这说明他很可能遇到了危险,甚至可能被外设公司的人带走了。

她强压着心里的不安,对电话那头说:“你们继续搜查,扩大范围,一定要仔细找,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诉我!”

挂了电话,林夏深吸了一口气,才对郑先生和张驰说:“派出所的人到东山坡了,现场没找到沈墨和周怀安,但发现了沈墨的手机,屏幕碎了,电池也掉出来了。”

郑先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张驰也紧张地站起来:“那……那沈哥他们会不会被外设公司的人抓走了?”

“有可能。”

林夏的语气很沉重,“外设公司的人既然敢在东山坡私自开采,肯定有备用的撤离路线,他们很可能在爆炸后带走了沈墨和周怀安,想以此要挟我们交出地质图。”

她想起之前那个陌生电话里的声音——“你们拿到的地质图只是一部分,真正的核心矿脉,我们已经开始开采了”,

心里更沉了。外设公司不仅知道核心矿脉的位置,还敢公然绑架警察,看来他们的势力比想象中更强大,也更疯狂。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驰急得团团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哥他们被抓走吧?”

林夏皱着眉头,大脑飞速运转。现在不知道沈墨和周怀安被带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外设公司的人下一步会怎么做,盲目行动肯定不行。

她突然想起郑先生之前说的话——核心矿脉在东山坡的深处,地形复杂,还有很多暗河。

“郑先生,您之前说核心矿脉在东山坡的深处,有暗河?”

林夏看向郑先生。

郑先生点点头:“对,那里有很多暗河,水流很急,而且通道很窄,一般人很难进去。当年我勘探的时候,只是在入口处看了看,没敢深入。”

林夏眼睛一亮:“会不会……沈墨和周怀安被外设公司的人带到暗河里面去了?他们可能想利用暗河的地形躲避我们的搜查,或者想从暗河转移到其他地方。”

“有这个可能。”

郑先生想了想,“那片暗河连接着山后面的一条小溪,要是从暗河走,确实能绕到山后面,而且不容易被发现。”

林夏立刻拿起手机,再次拨打派出所的电话:“你们赶紧派人搜查东山坡深处的暗河入口,外设公司的人很可能带着沈墨和周怀安从暗河走了!另外,联系消防和救援部门,让他们派专业的救援人员过来,暗河地形复杂,需要专业设备和人员才能展开搜查!”

挂了电话,林夏看向窗外,东山坡方向的黑烟已经淡了些,但心里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

暗河地形复杂,水流湍急,要是沈墨和周怀安真的被带到了那里,处境会非常危险,而且搜查起来也会很困难。

就在这时,庙门突然被推开,一阵风灌了进来,吹得蜡烛的火苗剧烈晃动。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对准了林夏。

“把地质图交出来!”

男人的声音很冷,眼神里带着狠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林夏、郑先生和张驰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外设公司的人会这么快找到这里,还带着枪。

张驰下意识地挡在林夏前面,虽然他心里很害怕,但还是握紧了拳头——他不能让林夏出事,更不能让地质图落入外设公司的人手里。

男人看到张驰的动作,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也想拦我?”

他往前迈了一步,枪口对准了张驰,“识相的就让开,不然我先崩了你!”

林夏拉住张驰,眼神冷静地看着男人:“地质图在我这里,但你别想拿走。沈墨和周怀安在哪里?你把他们放了,我可以考虑跟你谈。”

“谈?”

男人嗤笑一声,“你没资格跟我谈!赶紧把地质图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他说着,手指扣住了扳机,枪口微微下沉,对准了林夏的胸口。

林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来真的,而且看他的样子,根本不会跟他们谈条件。

她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银针盒,脑子里飞快地想办法——现在硬拼肯定不行,男人有枪,他们手无寸铁,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等派出所的人过来支援。

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还有隐约的脚步声。

男人脸色一变,警惕地看向门外,手里的枪握得更紧了。

“是谁?”

男人厉声喝问,枪口对准了庙门。

林夏心里一动,难道是派出所的人来了?她刚想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怎么?老朋友见面,不欢迎吗?”

男人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枪都有些不稳了。林夏也愣住了,这个声音……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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