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规矩，在自己手中

另一个家丁也抱着臂，嗤笑道：“看他背上那破烂玩意儿，别是什么江湖骗子，想来柳府讨赏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路边的行人远远看着，心中都为江寒捏了把汗。

柳家的家丁，向来比官府的衙役还要嚣张。

江寒停下脚步。

他没有看那两个叫嚣的家丁，眼神越过他们，落在那巨大的朱漆大门上，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王四见他不答话，只当他是被吓傻了，愈发得意，走上前想推搡他一把。

“跟你说话呢！聋了？”

他的手刚伸到一半，眼前骤然一花。

一道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黑影，自那团黑布中爆射而出。

是刀。

刀光并非璀璨，反而有些暗沉，像一道凝固的血线。

“嗤！”

极轻微的声响。

王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喉咙上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他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涌出的却只有血沫和风。

他身旁的另一个家丁，脸上的嗤笑还未散去，瞳孔便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刀光掠过他的脖颈，带起一蓬温热的血雾。

两具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从拔刀到收刀，不过一瞬。

江寒甚至没有看那两具尸体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掸去了两粒灰尘。

他将战刀插回背后的黑布鞘中，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

周围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所有人都被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杀戮惊得魂飞魄散，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光天化日，权贵府前，当街杀人！

这人……是疯子吗！

在无数道惊恐骇然的目光注视下，江寒缓缓抬起右脚。

他看着那尊象征柳家威严的石狮子，眼神平静。

下一刻，他重重踏下！

不，那不是踏。

是跺！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平地惊雷，炸得整条朱雀大街都为之颤抖！

那尊由整块青岩雕琢而成、重达数千斤的石狮子，在江寒这一脚之下，竟如同沙雕般轰然爆碎！

无数碎石混合着烟尘，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在青石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坑洞。

烟尘弥漫中，江寒收回脚，静静站立。

宛如魔神。

死寂。

整条长街，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杀人是挑衅，那这一脚，就是当着全云州城的面，将柳家的脸面彻底撕碎，再狠狠踩在脚下，用力的碾！

“敌袭！有敌袭！”

府内终于反应过来，凄厉的嘶吼声和急促的铜锣声响彻云霄。

柳府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身穿华贵锦袍、面色阴沉的青年，在一众手持利刃、气息彪悍的护院簇拥下，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正是柳家大少，柳成。

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两具尚在流血的尸体，和他父亲最喜欢、视作家族门面的那尊……已经变成一地碎石的石狮子。

柳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股暴虐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你好大的狗胆！”

他用马鞭指着烟尘中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划破人的耳膜，“敢在我柳家门前撒野！给我上！把他剁成肉酱！”

“唰唰唰！”

数十名精锐护院瞬间散开，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手中钢刀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芒，将江寒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包围圈中，江寒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影，精准地锁定了柳成。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让柳成心底莫名发寒的虚无。

柳成被他看得一滞，随即是更大的愤怒。

一个将死之人，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看什么看！”柳成色厉内荏地咆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今天，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

江寒没有回答。

他只是伸出右手，缓缓握住了背后的刀柄。

黑布无声滑落，那柄饮过无数鲜血的战刀，再一次，暴露在阳光之下。

“杀！”

柳成尖锐的咆哮撕裂了凝滞的空气，仿佛一道开闸的指令。

“结阵！玄水绞杀阵！”

一名护院头目厉声大喝，数十名护院瞬间动了。

他们的脚步移动迅捷而精准，呼吸吐纳间竟隐隐相合，手中钢刀交错，瞬间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刀光如水，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朝江寒绞杀而去！

这不是寻常的围攻，而是军中流传出的杀伐战阵！

此阵一出，就算是同阶高手也要被活活磨死，何况是区区一人！

柳成脸上重新浮现出狰狞的快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江寒被乱刀分尸，化作一滩模糊血肉的场景。

然而，阵中的江寒，动了。

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试图格挡。

在刀网收紧的前一刹那，他不退反进，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悍然撞向阵法最密集的一角！

找死？

所有护院心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可下一瞬，他们的念头就永远凝固了。

“噗！”

江寒的身影仿佛没有实体，诡异地穿过两柄交叉封锁的钢刀之间那不足寸许的缝隙。

他手中的战刀，甚至没有完整的挥舞动作。

只是一记简洁至极的上撩。

一道血线，从一名护院的下颌飙射至眉心。

那名护院脸上的凶狠表情还未褪去，身体已经直挺挺向后倒下。

一击得手，江寒脚下不停，身形再度一折，以一个常人绝无法做到的角度，切入了另一名护院的怀中。

刀光，再次亮起。

不是一道。

而是在瞬息之间，爆发出数十道残影般的弧光！

“噗嗤！嗤！啊——！”

惨叫声终于响了起来，却又在瞬间戛然而止。

刀光所过之处，肢体横飞，鲜血喷溅。

坚固的玄水绞杀阵，就像一个被顽童用石子戳破的水泡，发出“啵”的一声轻响，顷刻间支离破碎。

那些自诩精锐的护院，在江寒面前，与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的刀甚至碰不到江寒的衣角，而江寒的每一次出刀，都必然带走一条或数条生命。

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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