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6章 先行者
浮空擂台的边缘，赫敏·格兰杰又一次被白光传送出来。
她踉跄了一步才站稳，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破解难题后的自信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焦躁和自我怀疑。
她刚刚挑战了一个擅长精神干扰与无声偷袭的黑巫师镜像，结果比之前更糟。
她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就被对方层出不穷的阴险手段逼得手忙脚乱，最终落败。
“……不对，”
她喃喃自语，魔杖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眼神有些失焦，“铁甲咒的强度足够，但却挡不住他接二连三的偷袭……攻击咒的威力足够，但施法动作太过明显，他总能提前躲开或者用垃圾话干扰我……没有一个现行咒语能完美地同时应对快速偷袭和持续性的精神攻击……”
她收起魔杖向礼堂走去，这是她连续很多天的日常练习了。
沉浸在自我的思维迷宫里，赫敏甚至没注意到萨格莱斯与他擦肩而过。
直到她猛地抬起头，仿佛想从空气中找到答案，才恰好对上了萨格莱斯的视线。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急于倾诉困惑，脱口而出：“教授！我……我查阅了《常见黑魔法及其反咒大全》、《防御魔法的适应性演变》还有你的《尖端魔力拓扑学》……但是好像……好像没有一本书能提供完美的答案！每一种应对方案都有其缺陷，难道我们只能被动地记忆所有这些已知的危险模式，然后祈祷下一次攻击恰好落在我们‘预习’过的范围内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挫败感，这是博览群书的她极少体验的情绪。
萨格莱斯没有安慰她，也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他只是用那种冷静的语气缓缓开口：“格兰杰小姐，书本记录的是过去的智慧，而非束缚思维的囚笼，更不是应对未来所有未知风险的万能答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敌人不会彬彬有礼地按照《标准咒语》的目录，一章一章地对你发起攻击。”
“所以您的意思是？”
萨格莱斯看着赫敏眼中闪烁的困惑与不解，给出了最后一句忠告：“我是想说，如果你发现现有的盾牌不够坚固，现有的剑不够锋利，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想着从书本里寻找更古老的盾和剑，而不是尝试锻造属于自己的盾与剑呢？”
话音落下，萨格莱斯不再多言，迈步离开。
赫敏愣在原地，这些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猛地撬开了她思维中一扇从未想过要主动开启的大门。
她一直致力于掌握和理解那些被验证过的知识，她当然知道“创造”这个概念，教授上一次就给她提起过。
但她却始终认为那是遥远未来的事情，是属于像邓布利多、弗利维那样的大师们的领域，自己还不够资格去触碰。
但此刻，萨格莱斯冷酷的话语结合她刚才切肤的挫败感，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疯狂地滋生出来：真正的强大，不仅仅在于你掌握了多少已知的魔法，更在于你是否有能力和勇气，去面对和接触那些“未知”！
如果现有的魔法体系在某些方面存在空白，为什么……不能由她来填补？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赫敏立刻被这个宏伟而艰难的目标迷住了。
她不再仅仅是为了通过考试或应对擂台而学习，她开始了带有明确“研究”和“解构”目的的疯狂查阅。
她深入探究咒语的核心构成原理：手势的每一个细微角度对魔力引导的影响、咒语每一个音节的振动频率与魔法效果的关系、意志力集中程度与魔力输出的精确比例……
她废寝忘食地研究古代魔文对魔法塑形的微观影响，甚至试图从图书馆禁书区蛛丝马迹的记载和弗利维教授偶尔的指点中，逆向分析一些著名咒语创造者的思路轨迹。
这个过程比单纯的学习和记忆困难了许多，她的《魔法原理》和《魔法导论》都快被翻烂了。
这期间她也经历了大量的失败：尝试组合咒语时魔力失控引发的小型爆炸、精心设计的咒语效果完全偏离预期甚至南辕北辙、因为精神长时间过度集中而导致的剧烈头痛和魔力枯竭……
然而，每一次失败都让她对魔法本质的理解加深一分。
经过一段时间的痛苦磨砺和重新系统性的学习，她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初步理解许多基础魔法背后的深层原理，并且能够成功地将两个甚至多个魔咒进行精巧的组合运用，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实战效果。
就像之前“飓风肆虐”和“火焰熊熊”的融合。
但这还不够，她开始着手准备一个更大胆的计划——真正从头开始，创造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魔法。
这天，她又在图书馆僻静的角落里，被一堆如山高的厚重古籍淹没——《魔法结构》、《魔力本质》、《古代如尼文与咒语解析》……
她眉头紧锁，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快地演算着复杂的魔文序列和魔力节点模型。
“你看起来像是在试图用公式表达魔法。”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赫敏抬起头，看到了卢娜·洛夫古德那对梦幻般的眼睛。
她旁边站着的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后者正安静而好奇地看着赫敏面前那堆令人望而生畏的书籍。
“卢娜，阿斯托利亚。”
赫敏打了个招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我只是在……尝试一些东西。”
“你在尝试创造魔法，对吗？”
卢娜一语道破，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今天下午吃了什么。
赫敏吃了一惊：“你怎么……？”
“你的周围闪烁着很多实验失败后逸散的魔力小火花，它们看起来很困惑，找不到方向。”
卢娜认真地解释着，然后补充道，“这很了不起。我妈妈以前也经常这样做。”
“你的母亲，她也在创造属于自己的魔法吗？”赫敏好奇地问。
卢娜点了点头。
提到母亲，她那双通常朦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但又很快恢复了空灵：“她就是在一次魔法实验中，因为一个意外去世的。”
赫敏的心猛地一沉，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故事。
“卢娜，我……我很抱歉。”
“哦，没关系。”
卢娜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飘忽，“妈妈直到最后都并不悲伤。她应该看到了非常美妙的风景。爸爸说，探索魔法真正的奥秘总是伴随着风险，但这不能阻止我们看到更多。”
她的话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慰藉和勇气。
阿斯托利亚也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真诚的敬佩：“创造属于自己的魔法……这真的太了不起了，赫敏。我甚至无法想象那需要多么深厚的知识和勇气。”
赫敏被两人的反应触动了一下，尤其是卢娜的话，非但没有吓退她，反而奇异地增添了一种使命感。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阿斯托利亚，问出了一个埋藏已久的问题：“阿斯托利亚，你……你了解格林格拉斯教授以前的事吗？或者说，他在你们家族里……是怎样的，他什么时候开始创造属于自己的魔法的呢？”
阿斯托利亚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稍稍愣了一下，才谨慎地回答：“我并不清楚，教授他……他进入霍格沃茨就读时，我才刚刚出生。而且，据说他自从来到学校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庄园了。家族里的那些长辈……”
她微微蹙眉，继续说着，“他们对他的评价非常糟糕，说他离经叛道，玷污了家族的血脉，是家族之耻。”
但她随即话锋一转：“但我知道，那不过是他们无法控制他之后，一种无力的诋毁罢了。我所看到的教授强大而冷静，而且……他在做真正伟大的事。”
她的目光落在赫敏面前那些深奥的书籍上，“就像你现在尝试的一样。这或许就是他选择帮助你的原因吧。”
赫敏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阿斯托利亚的话像一块拼图，帮她稍稍拼凑出萨格莱斯形象的另一面——一个行走在自己道路上的孤独先行者。
“谢谢你们。”
赫敏轻声说，心中那份独自探索的孤独感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坚定的决心。
她重新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些复杂的公式和魔文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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