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暗中调查
梅正六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陆准摆了摆手：“不必，一个探子而已，还用不着下这种手段。”
“我倒要看看，这位尚书大人，想玩什么花样。”
“既然人家送上门来了，我们不好好招待一番，岂不是失了礼数。”
他现在需要的是稳定发展，积蓄力量，暂时不宜与吏部尚书这种朝中大员直接撕破脸。
但如果对方不知好歹，非要跟他过不去，那他也绝不会手软。
“梅六，让你的人盯紧他，看看他都接触了些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陆准吩咐道。
“还有，查清楚他的底细，此人来者不善。”
“是，爵爷。”
梅正六领命。
“一个跳梁小丑兰任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了个京城的探子。”
陆准揉了揉眉心。
“这永宁县，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
赵德，吏部郎中，兰余强的心腹。
此刻正端坐于永宁县衙的后堂。
他约莫四十，面容精明，眼神深邃。
一身不起眼的灰布长衫，更像个游学的幕僚，而非京城来的官员。
兰任站在他面前，全无半点县令的威仪。
倒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
“赵叔叔，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那陆准，简直是欺人太甚，目无王法，他……”
兰任添油加醋，将陆准如何“强迫”他成立发展基金。
甚至如何“架空”他的权力，如何“勾结”地方乡绅，都一一哭诉。
在他口中，陆准成了一个专权跋扈、意图谋反的土皇帝。
永宁县，简直成了陆准的私人领地。
赵德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个兰任，真是个废物点心。
被人欺负成这样，除了哭哭啼啼告状，屁本事没有。
要不是有兰尚书的关系，他连个县丞都当不了。
不过，兰任所说的一些情况，倒是引起了他的警觉。
一个新晋的子爵，在地方上竟有如此大的能量，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兰大人，工作的时候称职务，你的意思，本官明白了。”
赵德放下茶杯，声音平淡。
“陆准此人，本官会亲自查探。”
兰任闻言大喜，连忙道：“赵大人明察，那陆准狼子野心，您一定要严惩他，以正视听。”
赵德心中冷笑，严惩。
若那陆准真有通天的本事，或者背后有更硬的靠山，谁严惩谁还说不定呢。
他此行的目的，是查探虚实，不是来给兰家当枪使的。
“兰大人放心，圣上派我前来巡查地方政务，本官自会秉公办理。”
赵德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些日子，你先稳住，莫要再与陆准起冲突，免得打草惊蛇。”
兰任连连点头：“下官明白，下官一切都听赵大人的安排。”
赵德又安抚了兰任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偌大的后堂，只剩下赵德一人。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陆准，发展基金，一手遮天……
这些线索，在他脑中盘旋。
他要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开陆准的伪装，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此事关乎兰尚书的嘱托，也关乎他赵德的前程。
他必须办得滴水不漏。
赵德首先想到的，是那些曾经与陆准有过节，或者利益受损的人。
史家和陈家，这两个曾经的永宁县大户。
被陆准和周毅恒联手抄了家，财产大部分都进了那个劳什子发展基金。
他们的残余势力，定然对陆准恨之入骨。
还有那个陆家，听说陆准是个赘婿，后来反倒把原配武家给压制了下去，还把陆家嫡子陆源整得人不人鬼不鬼。
陆源的继母柳如烟，怕是对陆准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哼，敌人越多，破绽也就越多。”
赵德心想。
他决定，先从这些人入手。
县子府，书房。
陆准听着梅正六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么说，那个赵德，已经开始行动了。”
梅正六躬身道：“是的，爵爷。他昨日见了兰任，今日一早，就派人去打探史、陈两家旧仆的下落，还向县衙的一些小吏旁敲侧击地询问您的事情。”
“特别是关于发展基金的账目，以及您和卧龙山的关系，他问得很细。”
“还着重调查了咱们卧龙商号跟卧龙山的关系。”
陆准点点头：“意料之中。”
这个赵德，比兰任那个草包要精明一些，知道从外围入手。
不亏是京城来的。你
“他想查，就让他查。”陆准淡淡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些什么花样来。”
苏文卿在一旁有些担忧：“老师，此人是吏部尚书的心腹，来者不善，我们不得不防。”
陆准摆摆手：“无妨。一条奉命行事的狗而已。”
“他查得越深，知道得越多，将来对我们就越有利。”
“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干掉兰任，拿下永宁县令的位置。”陆准的目光变得深邃。
“我要的是整个永宁县的掌控权，积攒足够的财富、民心和势力，为将来的乱世做准备。”
“这个赵德，说不定还能帮我们一把，把水搅得更浑一些。”
苏文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忠在一旁瓮声瓮气地说道：“家主，要不要俺去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陆准失笑：“不必。对付这种人，用拳头是下策。”
“我们要让他自己走进死胡同，自己把绳索套在脖子上。”
“梅六，继续盯紧他，他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事无巨细，都要向我汇报。”
“另外，找几个‘嘴巴不严’的人，在他面前‘不经意’地透露一些‘消息’。”
梅正六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陆准的意思：“爵爷英明，小的明白怎么做了。”
这是要给那个赵德喂点“料”啊。
赵德这几日，在永宁县内暗中走访。
他先是找到了几个史家和陈家的旧仆。
这些人对陆准自然是满腹怨言，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陆准的“坏话”。
什么“巧取豪夺”，什么“官匪勾结”，什么“手段毒辣”。
赵德听着，心中对陆准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随后，他又设法联系上了柳如烟。
柳如烟一听是京城来的大官，要调查陆准，顿时激动万分。
她将陆准如何“忘恩负义”，如何“气病”她，如何“唆使”武月晴将陆家搅得鸡犬不宁，都哭诉了一遍。
“赵大人，那陆准就是个白眼狼，是个祸害啊。”
“您一定要为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做主，将他绳之以法。”柳如烟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德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陆夫人放心，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离开陆家，赵德又去了几趟县衙。
他以巡查政务为名，接触了一些县衙的小吏。
许以重金，或是加以恐吓。
倒也真让他套出了一些所谓的“内幕”。
比如，发展基金的账目，据说只有陆准和苏文卿几个人清楚，外人根本插不了手。
再比如，陆准手下的那个管事王忠，力大无穷，下手狠辣，不少人都怕他。
还有人“隐晦”地提到，梅正六以前是土匪，他对陆准很是恭敬。
这些零零散散的消息，汇集到赵德这里，渐渐勾勒出一个嚣张跋扈、私设钱库、勾结匪寇的陆准形象。
赵德越查越是心惊。
这个陆准，问题很大。
他甚至亲自换上便装，在城内的茶馆、酒肆打探消息。
听到的，大多是百姓对陆准的称赞。
什么“陆爵爷是青天大老爷”，“发展基金让穷人有了活路”。
赵德对此嗤之鼻以鼻。
“愚昧的刁民，被人收买利用了还不自知。”
“这定是陆准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蛊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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