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十万两就十万两
武月晴听陆准张口便是十万两，心头猛地一跳，脸上血色都褪了些。
“十万两？”
“这也太多了些……”
陆家虽然能勉强支出来十万两，可全拿出来的话，往后几个月怕是连件新首饰都添不起。
陆准斜睨着她，唇边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哦？这就心疼了？”
他踱了两步，语气轻飘飘的，话里的分量却让武月晴胸口发闷。
“本钱都拿不出来，还指望天上掉馅饼？想在陆家站稳脚跟，光靠少夫人的名头可不够。”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蛊惑：“这次纳贡的差事，油水多少暂且不论，关键是功劳。”
“办成了，老太爷面前你也是头一份的体面，陆家上下谁还敢小瞧你？”
“哪怕没有我，他们也会真的把你当成掌家人。”
武月晴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这些日子在陆家受的闲气，下人虽然碍于陆准给他撑腰，表面上处处答应她的命令，可实际上背地里都在阳奉阴违。
找各种理由拖延她的命令。
若真能办成此事，她何止是腰杆挺直，简直能在陆家横着走了。
她暗吸口气，眼神闪烁，心里飞快盘算着得失。
半晌，她一跺脚，下了决心：“好！十万两就十万两！我出！”
说完，又不放心地急急补上一句：“陆准，你得跟我打包票，这事儿必须成！万一……万一赔了，我这老本可就全完了！”
她紧盯着陆准，想从他脸上寻些许动摇，好让自己安心。
陆准却悠然一笑，笑容里尽是成竹在胸与了然：“小姨子，我陆准做生意，靠的是这个。”
他点了点太阳穴，“不靠空口白话。信我，这买卖就做得。不信，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反倒让武月晴心里的鼓点慢了下来。
是啊，陆准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
“我自然是信你的。”
武月晴勉强挤出个笑，心里却在滴血，那可是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目送武月晴脚步又急又乱地离去，陆准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
十万两？
他还不至于让一个女人来出这笔启动的银子。
他自有更稳妥的渠道。
之所以拉武月晴下水，一来是她那点不安分的野心，正好可以当成一根搅屎棍——不，是鲶鱼。
好好搅动一下陆家那几个老家伙固守的利益格局。
二来，也该让她这温室里的花朵见识见识外头的风浪，亲口尝尝这“泼天富贵”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利刃。
不让她痛一次，她怎么会长记性，怎么会真正明白。
想从他陆准这里捞好处，是要付出代价的。
三日后，永宁县府衙后院的仓库外。
陆准负手立于廊下，身姿挺拔如松。
他面前的石阶下，停着几辆转运司的空马车。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郑家文的心腹，转运司官员钱明，带着十几个役卒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陆县子早。”
钱明敷衍地拱了拱手，目光却先在陆准身上打了个转，随即落在仓库门口堆积如山的箱笼上。
陆准侧身，示意身旁的文吏将两份册子递上：“钱大人，这是纳贡的物资清单，以及采办账目，请过目。”
钱明接过，指尖在账册上随意翻动，目光在那些总数上略作停留，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冷意，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陆县子果然是青年才俊，办事神速。短短三日，竟能将如此繁杂的贡品筹措齐全，下官佩服。”
他这话听着像是夸赞，可那尾音拖得有些长，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陆准面色平静无波：“钱大人过奖。为朝廷分忧，乃下官应尽之本分。”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其中有几样稀罕物事，如那东海夜明珠，还有几色西域琉璃盏，委实难寻。下官派人快马加鞭，跑遍了周边数个州府，才算勉强凑齐。这价格嘛，比寻常市价怕是高出了一两成，毕竟催得急，还望钱大人在郑副使面前美言几句。”
他语气诚恳，仿佛真是为了这点差价而略感不安。
钱明听了，心中那点得意又添了几分。
价格高了好啊，越高，日后查起来，亏空的数目就越大，陆准的罪责也就越重。
他故作大方地摆摆手：“陆县子说哪里话，国事为重，圣上对此次纳贡极为重视，些许银钱上的浮动，不足挂齿。只要东西妥当，郑副使那边自然不会为难。”
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既然物资已备妥，那下官这就安排人手清点装车，也好早日启程，运往永安府，交由郑副使统一调配。”
陆准微微颔首：“有劳钱大人。”
钱明一挥手，他带来的十几个转运司役卒便鱼贯进入仓库。
这些人名义上是来“清点”物资，实则个个心怀鬼胎。
他们早已得了郑家文的密令，要在清点过程中暗中动手脚，将一些预备好的“劣货”替换掉陆准准备的“正品”。
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役卒，趁人不备，迅速从怀中摸出一块色泽暗沉的绸缎，想要替换箱中一匹光彩夺目的云锦。
他手脚有些笨拙，险些将旁边的瓷器碰倒，惹得钱明狠狠瞪了他一眼。
另一个稍胖的役卒，则负责茶叶。
他打开一个茶箱，抓了一把闻了闻，又掂了掂分量，然后迅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往茶箱里掺了些颜色不纯的陈茶末。
更有甚者，偷偷摸摸地将几块分量不足的银锭塞入预定要“亏空”的箱子底部，准备栽赃陷害。
钱明站在仓库门口，背着手，看着手下们“忙碌”，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他偶尔咳嗽一声，提醒那些动作过大的手下收敛一点。
陆准站在一旁，神色淡然，仿佛对仓库内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他甚至还吩咐下人给那些“辛劳”的役卒们送上茶水。
“钱大人，天气炎热，也请用杯茶解解渴。”陆准亲自递过一杯茶。
钱明接过茶杯，呷了一口，总觉得今日的陆准镇定得有些过分，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瞥了眼仓库内那些忙着偷梁换柱的手下，心中冷笑。
任你陆准有天大的本事，等这批“问题贡品”到了永安府，到了郑副使手里，便由不得你了。
就在钱明的手下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各自完成“任务”，准备将箱子重新封上的时候……
武月晴也带着几个陆家的家丁，耀武扬威地赶到了。
“陆准，我可是投了十万两银子，我得亲眼看着这些货，免得你中饱私囊。”
她人还没到，尖利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陆准眉头微皱，这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钱明看到武月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很快掩饰过去。
“这位是。”
他故作不知。
“这位是我小姨子，也是陆家少夫人，武月晴。”陆准淡淡介绍道。
“哦，原来是陆少夫人，失敬失敬。”
钱明虚伪地拱了拱手。
武月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只开屏的孔雀。
“钱大人不必多礼，我就是来看看，毕竟这批货里，也有我们陆家的一份心意。”
她说着，便要往仓库里闯。
陆准及时拉住了她：“里面正在清点，人多手杂，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武月晴不满地甩开陆准的手：“我偏要进去，我的银子买的货，我看看怎么了。”
她今日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想在这些官差面前，显摆一下自己陆家少夫人的身份。
钱明乐得看戏，也不阻止。
仓库内，几个役卒正在搬运一箱茶叶。
突然，一个役卒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手中的箱子摔落在地。
箱子应声而开，里面的茶叶散落了一地。
(https://www.bshulou8.cc/xs/5128214/11110990.html)
1秒记住百书楼：www.bshulou8.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shulou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