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都是生意人
陆准每说一句，郑家文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他死死盯着那张字条，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黄四海这个蠢货，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留下了如此明显的把柄。
梅正六也适时地补充道：“郑大人，小人乃卧龙商号掌柜，那些茶叶和丝绸，都是小人亲自经手采办的，绝对是上等货色。”
“可刚才那些，分明就是些残次品，这其中的猫腻，不言而喻。”
苏文卿也上前一步，朗声道：“学生也曾查验过那些劣质丝绸，其质地粗劣，与我们采办的苏杭织锦，有天壤之别。”
郑家文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感觉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一派胡言。”
郑家文强自镇定，厉声呵斥。
“区区一张来历不明的字条，几个商贾的片面之词，岂能作为证据。”
“陆准，我看分明是你监守自盗，如今事情败露，便想找个替罪羊，栽赃陷害。”
他反咬一口，试图将污水泼回陆准身上。
陆准闻言，不怒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栽赃陷害。”
“郑副使，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信吗。”
“本爵若是想监守自盗，何必多此一举，直接将劣质品送去便是，何苦还要准备两份货物，一份真的，一份假的，演这么一出戏给你看。”
“难道本爵未卜先知，知道郑副使会派钱明来偷梁换柱不成。”
陆准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郑家文脸上。
郑家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确实想不通，陆准为何会准备两份货物。
难道，他真的早就料到我们会动手脚。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陆准看着郑家文那副惊疑不定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郑副使，不必再猜测了。”
“本爵已经将今日发生之事，详细记录在案，连同这些证物，一并封存。”
“弹劾郑副使你用人不察、玩忽职守，以及江东商会总会长黄四海意图染指贡品、扰乱朝纲的奏折，也已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呈交陛下了。”
“同时，此事也已火速禀报朱知府，相信朱知府很快便会派人前来处理。”
轰。
郑家文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准。
“你，你竟然直接上奏朝廷。”
他原以为，陆准最多也就是将此事捅到朱宏远那里。
他万万没想到，陆准竟然如此大胆，直接将奏折送到了京城，送到了陛下面前。
大雍与北蛮关系紧张，纳贡之事关乎边境安宁，陛下对此极为重视，任何差池都可能引来雷霆之怒，轻则丢官罢爵，重则满门抄斩。
郑家文身为转运副使，本该确保万无一失。
如今却深陷其中，一旦罪名坐实，谁都保不住他。
“陆准，你，你好狠。”
郑家文指着陆准，手指都在颤抖，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怨毒。
陆准神色不变，语气依旧淡漠。
“郑副使，这话从何说起。”
“本爵不过是秉公办事，维护朝廷法纪而已。”
“这纳贡物资，事关大雍与北蛮的和平，事关陛下颜面，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你我身为朝廷命官，自当恪尽职守，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本爵自然要上报，以正视听。”
武月晴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但看到郑家文吃瘪，她又觉得有些解气。
她小声对身边的王忠说道：“这姓郑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
王忠和梅正六等人，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陆准，东家这手腕，真是太高明了。
郑家文深吸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陆县子，此事疑点颇多，本官身为江东路转运副使，有权接管此案，查明真相。”
“请陆县子将人犯和证物，一并交由本官处理。”
他想利用职权，将此事压下去，或者至少，将自己摘出来。
陆准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郑副使，恐怕不妥吧。”
“你乃涉事官员钱明的顶头上司，按照朝廷规矩，理应避嫌。”
“此事，还是等朱知府和朝廷的旨意下来，再做定夺吧。”
“在此之前，为免郑副使舟车劳顿，也为了方便调查取证。”
陆准顿了顿，看着郑家文那张几乎要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如，郑副使就在这永宁县暂住几日，也好协助本爵，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何？”
郑家文听到陆准这近乎软禁的提议，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陆准，你大胆。”
他指着陆准，厉声咆哮：“本官乃朝廷钦命的江东路转运副使，正四品大员。”
“你区区一个五品县子，竟敢图谋构陷，还想非法拘禁朝廷命官。”
“你这是目无王法，形同谋反。”
郑家文带来的那些转运司兵卒，也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神色不善地围了上来，大有陆准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动手的架势。
仓库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王忠和梅正六等人，也立刻护在了陆准身前，与那些兵卒怒目而视。
苏文卿虽然文弱，但也挺直了腰杆，站在陆准一侧。
武月晴吓得往后缩了缩，但看到陆准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又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糟。
陆准看着暴跳如雷的郑家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郑副使，息怒。”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太祖皇帝建国之时，曾给予地方上爵爷监督权，一旦当地官员有不发之事，可便宜阻拦，上报朝廷，本爵只是依法办案，何来构陷与拘禁之说。”
“钱明人赃并获，证据确凿，他身为你的下属，你自然有协查的义务。”
“至于让你暂住永宁县，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免得某些人狗急跳墙，杀人灭口，顺便也让你冷静冷静，想想清楚，如何向陛下，向朝廷交代。”
“毕竟，纳贡物资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你这位转运副使，难辞其咎啊。”
郑家文怒极反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陆县子。”
“本官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我。”
他猛地一挥手，对他带来的兵卒喝道：“来人，将这些妨碍公务的乱党，通通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那些兵卒正要上前。
突然，仓库外传来一声更为洪亮的暴喝。
紧接着，周应龙带着数十名身形彪悍的卧龙山汉子，手持明晃晃的兵器，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
他们身上的煞气，远非郑家文那些官府兵卒可比。
一时间，卧龙山的人反而将郑家文和他的人给反包围了。
周应龙大步走到陆准身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贤弟，大哥来迟了，没让你受惊吧。”
陆准淡笑道：“大哥来得正是时候。”
郑家文看到周应龙这群明显是悍匪，不像百姓的人物出现，脸色骤变。
“陆准，你，你竟敢勾结匪类，公然冲击官府。”
他像是抓住了陆准的把柄，声音都有些变调。
陆准嗤笑一声：“郑副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这位是卧龙商号的大当家，是正经的生意人，至于其它兄弟，那都是卧龙镖局的镖师。”
“他们今日前来，是听闻有歹人意图破坏纳贡物资，特来协助本爵捉拿奸佞，保护贡品。”
“何来勾结山匪之说？”
周应龙也配合地抱拳道：“在下周应龙，参见郑大人。”
“听闻有宵小之辈在此作乱，末将特奉陆大人之命，前来弹压。”
(https://www.bshulou8.cc/xs/5128214/11110987.html)
1秒记住百书楼：www.bshulou8.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shulou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