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雁门关破了
兰余强这番话,颠倒黑白,直接将陆准打成了乱臣贼子。
朱宜之闻言,怒火中烧。
但他记得陆准的交代,强压下怒气,冷冷地看向兰余强。
“兰尚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说陆爵爷谋害兰县令,可有证据。”
兰余强冷哼一声:“一个死人,数千乱民,这就是证据,若不是他陆准煽动,那些贱民岂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好一个‘贱民’。”
朱宜之忽然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嘲弄。
“兰尚书可知,你的好侄儿,是如何修筑河堤的吗。”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账册,正是苏文卿交给陆准的那一本。
“陛下,这是从兰任府中搜出的账册,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他贪墨了七成以上的修堤款项,以沙土充当石料,这才导致了决堤惨案。”
“数万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皆是拜兰尚书的好侄儿所赐。”
朱宜之高举账册,声音铿锵有力。
“兰县令,不是死于陆爵爷之手,而是死于民愤。”
“是那数千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灾民,用拳头,用石块,将他活活打死的。”
“兰尚书,你现在告诉我,是这本铁证如山的账册可信,还是你那张口就来的污蔑可信。”
“你。”
兰余强看着那本账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身体都气得发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朱宜之手里,竟然有这样的铁证。
皇帝李世泓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兰余强的身上。
“兰余强。”
“臣,臣在。”
兰余强心中一颤,感受到了天子的怒火。
“你举荐的好人才。”
皇帝的声音不大,却让兰余强如遭雷击,冷汗瞬间浸透了朝服。
“陛下,臣,臣有失察之罪,臣……”
“哼。”
皇帝冷哼一声,没有再追究下去。
他知道,朝堂之上,盘根错节,动一个兰余强,会牵扯出太多的人。
现在,还不是时候。
“传朕旨意。”
“永宁县子陆准,忠勇可嘉,着暂代永宁县令一职,总管救灾事宜。”
“户部,即刻拨付白银三十万两,粮草五万石,用于永宁县赈灾。”
“此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一锤定音,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兰余强脸色惨白,只能不甘地退回了队列。
朱宜之心中大石落地,陆兄交代的第一步,成了。
就在朝会即将结束之时。
“报。”
一名身披重甲的传令官,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太和殿,脸上满是惊恐和血污。
“陛下,北方急报。”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
“北蛮三十万铁骑,于三日前,撕毁盟约,悍然南下。”
“雁门关守将赵将军,战死殉国。”
“雁门关,破了。”
轰。
这短短几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太和殿中。
所有官员,脸色剧变。
龙椅之上,皇帝李世泓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杀意和怒火。
“你说什么。”
雁门关破了。
北蛮三十万铁骑,已经踏入了中原大地。
这个消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朝堂。
刚才还因为永宁县之事而勾心斗角的官员们,此刻脸上只剩下震惊和恐慌。
“怎么可能,北蛮人怎么敢。”
“雁门关天险,号称永不陷落的雄关,怎么会破了。”
“完了,完了,北蛮铁骑一旦南下,中原腹地,将再无险可守。”
恐慌如同瘟疫,在文武百官之间蔓延。
龙椅之上,皇帝李世泓的脸色铁青,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预想过北蛮会生乱,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肃静。”
随侍太监尖利的声音,勉强压下了朝臣的骚动。
李世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冰冷的目光扫过殿下的每一个人。
“众卿,事已至此,慌乱无用。”
“说吧,战,还是和。”
皇帝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之中。
这个问题,将整个朝堂,瞬间撕裂成了两半。
以丞相为首的一众文官,立刻站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轻言战事啊。”
老丞相痛心疾首,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
“我大雍,连年天灾,南方刚刚才发了大水,国库空虚,民生凋敝。”
“永宁一县,便有数千灾民嗷嗷待哺,更何况整个江东。”
“此时与北蛮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会将我大雍,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他身旁,户部尚书立刻哭穷。
“陛下,丞相大人所言极是。”
“国库里,是真的没钱了,连给前方将士发放粮饷,都捉襟见肘,拿什么去打仗啊。”
这群主和派的官员,一个个言辞恳切,仿佛真的在为国家的前途命运担忧。
他们纷纷提议,派遣使者,与北蛮议和。
“陛下,不如割让几座城池,再送些金银布帛,先行安抚住北蛮的狼子野心。”
“听闻北蛮可汗,对中原女子颇为喜爱,可从宗室中,选一位公主,前去和亲。”
“没错,只要能换来和平,些许代价,是值得的。”
“战端一开,生灵涂炭,苦的还是百姓啊。”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站在队列中的朱宜之,听得却是心头火起,拳头紧握。
他看到,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吏部尚书兰余强,此刻也成了主和派的坚定拥护者。
这些人,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宁愿摇尾乞怜,也不愿损伤自己半分利益。
“放屁。”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大将军秦烈,虎步而出。
他年过五旬,须发皆张,一身戎马生涯带来的煞气,让周围的文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和,和,和。”
秦烈怒目圆睁,指着那群主和派的官员。
“你们的膝盖,就那么软吗。”
“北蛮人年年叩关,岁岁劫掠,我们让了多少,忍了多少。”
“换来的是什么,是他们得寸进尺的贪婪,是边关百姓家破人亡的血泪。”
“你们在这里高谈阔论,可知我边关将士,是如何用血肉之躯,为你们挡住刀枪的吗。”
“现在,你们要把他们的女儿,送去给仇人和亲,要把他们用命守住的土地,拱手相让。”
“你们的心,是黑的吗。”
秦烈的质问,掷地有声,让主和派的官员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无人敢与之对视。
“陛下,臣,请战。”
秦烈转身,对着龙椅上的皇帝,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我大雍军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臣愿亲率大军,北上抗敌,不破蛮夷,誓不还朝。”
“臣等,附议。”
他身后,一众武将,齐刷刷地跪了下去,战意高昂。
朝堂之上,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激烈地碰撞着。
主战派,慷慨激昂,主和派,畏缩如鼠。
皇帝李世泓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
他何尝不想战。
但丞相他们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国库空虚,天灾人祸,都是摆在眼前的现实。
尤其是朱宜之刚刚禀报的永宁县灾情,更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连一个县的灾民都难以安置,又如何支撑得起一场倾国之战。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这个皇帝,空有满腔热血,却被这群蛀虫,被这千疮百孔的江山,束缚住了手脚。
主和派还在喋喋不休,主战派还在据理力争。
整个太和殿,乱得像一个菜市场。
“够了。”
李世泓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一声巨响。
狂暴的怒意,从他身上迸发出来,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钱,粮。”
皇帝的声音,冰冷而压抑。
“主和的说没钱,主战的说必须打。”
“谁,能为朕,解决这个难题?”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殿下的每一个人,带着无尽的失望和愤怒。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为君分忧。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
吏部尚书兰余强,眼珠一转,一抹阴狠怨毒的光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向前一步,躬身说道。
“陛下,臣,有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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