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趁着他分神的瞬间，言悦猛地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男人吃痛，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言悦趁机挣脱，撒腿就跑。
“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男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言悦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眼看着那男人越追越近，她心里一横，脚下故意一歪。
“哎呦！”
言悦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男人见状，以为她跑不动了，得意地笑了。
“小丫头，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一步步逼近言悦，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言悦倒在地上，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脱身。
“臭丫头，敢耍我，等着被我制裁吧！”
男人走到她跟前，抬脚就要踢她。
言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猛地抬起头，狠狠地撞向男人的脑袋。
“啊——！”
男人猝不及防，被她撞了个正着，发出一声惨叫。
他捂着脑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言悦趁机爬起来，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男人的脑袋狠狠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言悦才停下手。
她扔掉手中的石头，浑身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杀……杀人了……”
言悦看着地上男人的尸体，脸色惨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杀人。
“杀人了！杀人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喊声，几个路过的村民目睹了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言悦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她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衙役很快赶到，将言悦带走。
“堂下何人，为何杀人，还不从实招来！”
知县老爷高坐堂上，惊堂木一拍，声震四方。
招？
这可怎么招？
言悦心乱如麻，她知道，一旦说出真相，霍辰的名声就全毁了。“大人，此事牵涉甚广，还请您……借一步说话。”言悦定住心神，勉力维持着镇定。脊梁挺得笔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知县捻着胡须，目光再次扫过堂下女子。
她衣饰简单，瞧着虽不起眼，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清雅之气，绝非寻常市井妇人可比。
这京城乃天子脚下，藏龙卧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稍有差池便可能惹下滔天大祸。能在京中为官者，无一不是八面玲珑之人。为免得罪权贵，知县决定先行试探。他故作沉吟，缓缓开口：“你且说说，有何要事需避人耳目？”
言悦垂眸，避开他探究的视线，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小女子乃大理寺卿霍辰的前妻，烦请大人通传一声，就说……我要见他。”
“什么？！”知县惊得险些从椅子上跌落，手中茶盏也险些倾倒。
大理寺卿！那可是他这小小知县万万招惹不起的人物！
这女子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凡牵扯上朝中重臣，都由不得他不谨慎。他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震惊，吩咐衙役：“来人，先将这位……茅姑娘，带下去好生看管。”转头又对另一人道，“速速去请霍大人！”
霍辰刚出东宫，正欲上马车，便被一名匆匆赶来的衙役拦住。
“霍大人！”衙役气喘吁吁，躬身行礼，“有位自称茅言悦的女子，在衙门里……打伤了人。如今人已被扣押，她自称是您……前妻，点名要见您。大人命小的火速前来禀报，还请大人示下！”
霍辰剑眉微蹙，眼中掠过一丝不耐。
还未等他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轻笑，带着几分娇媚，几分嘲弄。
“哟，霍大人，这可真是巧了。若是真的，您可千万秉公执法，莫要徇私枉法呀。”
婉仪公主莲步轻移，自东宫缓缓而出，一双美目似笑非笑地望着霍辰。
她听闻霍辰今日入宫，便特意赶来。谁知刚一照面，还未来得及寒暄，这男人竟要告辞离开。她一路尾随，不曾想竟撞上这等趣事。
霍辰对婉仪的调侃置若罔闻，径直登上马车，衣袖翻飞间，只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
“去衙门。”
马车绝尘而去，空留婉仪在原地跺脚。
“哼，”她咬牙切齿，转头吩咐身旁的贴身侍女，“给我派人盯紧了！本宫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公主。”侍女垂首应道，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牢狱内，阴冷潮湿，霉味扑鼻。
言悦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这刺骨的寒意，她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袖口上沾染的血迹，早已凝固成暗红的斑驳。她颤抖着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一片冰冷，脑海中，是被自己击倒的那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
言悦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你……总算来了。”
霍辰挥退随行衙役，独自走进牢房。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亮。
“究竟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为何要动手伤人？”
言悦慌忙起身，却又在霍辰逼视的目光下，张口结舌。
她该怎么说？
把一切和盘托出吗？
可若是他接受不了，又该如何？
她咬紧下唇，心中纠结万分，如困兽般在狭小的牢房内来回踱步。
霍辰静静地看着她，并未催促。他深知这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倔强。若非事出有因，她绝不会轻易伤人。
半晌，言悦终于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
“我……我在京郊的……道观后山……见到了……你母亲。”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
道观，后山。
这几个字传入耳中，霍辰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紧锁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中既有戒备，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与窘迫。
“继续。”
他声音沙哑，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言悦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目光低垂，声音细若蚊蝇。
“我……我看到她……进了一座茅草屋……和一个男人……”
话音未落，她已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能感觉到，霍辰的目光，如刀锋般凌厉，几乎要将她刺穿。
言悦吓得一个激灵，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霍辰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用有任何顾虑。”
言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将自己所见和盘托出，不敢有丝毫隐瞒。
霍辰听罢，沉默良久。
他缓缓转身，背对着言悦。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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