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陈姨
五一结束后很快到了第三次月考。
姜灿发挥稳定，比上次进步了两个名次。
陆鸣野这次考的非常好，年级第一。
第二是柳绵。
李景初这次只考了全年级第五。
陆鸣野这学期的进步很大，尤其语文方面。
“小陆同学真厉害。”
姜灿坐在他旁边，翻看着他的试卷。
他试卷写的干净工整，老师还给了三分的卷面分。
陆鸣野撑着下巴看着她，笑着道：“那有什么奖励吗？”
姜灿瞅了他一眼，说了一句班主任经常和他们说的话：
“你学习不是给我学，是给你自己学。”
她老神在在的样子可爱极了，尤其最近脸上又长了点肉，有点婴儿肥，陆鸣野总是忍不住想伸手捏捏。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修长手指捏上她软乎乎的脸颊。
在姜灿巴掌落在他手背上之前又快速收回了手。
然后一脸笑意盎然的看着气呼呼的姜灿。
姜灿转头看了眼教室，幸好这会教室没什么人。
她在桌子下踢了陆鸣野一下，拧着秀眉道：“收敛点。”
陆鸣野乖乖点头：“嗯嗯，知道了。”
但就是不改。
今天正好是周五，放学早，陈愈晚上组了个局，说考完试好好放松一下。
放学后，姜灿先回家放了书包，换了身衣服。
正当她要出门的时陈姨过来了。
她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红着眼睛，看着有几分憔悴。
“灿灿，景初来找你了吗？”
“不在，陈姨，怎么了？”
姜灿赶紧走上前去，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陈姨握着她的手道：“灿灿，你帮阿姨去劝劝景初，他...”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他听见我和你叔叔吵架了。”
吵架？
应该不是简单的吵架。
姜灿迟疑了一下问：“你和李叔叔...怎么了？”
陈阿姨看着她，倒是没有隐瞒，扯了一下嘴角道：
“感情不和，谈到了离婚，被景初听到了，我也没想到他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姜灿沉默了一下，“那他...”
陈姨道：“他什么都没说，就那样站在门口看了眼我和他爸爸一眼就回房间了，但是我刚才上去敲门，他没在里面，不知道去哪里，电话也不接，我实在担心。”
她说着，眼底又泛起水光。
姜灿扯了张纸放进她手里。
“陈姨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陈姨用纸巾沾了沾眼角：
“我放心不下，他以前有心事经常会去北城游乐场，我猜他这次也可能去那里，你帮我陈姨去找找他，劝劝他。”
姜灿没有立即答应，沉默下来。
陈姨用力握着她的手：
“陈姨看的出来，你们两最近闹矛盾了，要是景初惹你生气了，陈姨给你赔个不是...”
“陈姨你别这么说”，姜灿立即打断，牵起一抹笑，“你放心，我会找他回来。”
说着给陈姨了一个安慰的拥抱，脸颊在她肩膀蹭了蹭。
陈姨身上的味道和妈妈很像，都是香香暖暖的，抱着会让人不自觉的安心。
爸爸刚离世那年，妈妈不得不撑起公司和家，就剩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
她清晰的记得，深秋的傍晚，天空灰暗，窗外的树上挂着三两片枯叶。
即使她将家里的灯全打开，也觉得空荡荡的很压抑，到处都透着一股寂寥。
这时候是陈姨推开门，牵着手将她带回来她家。
那时候陈姨的手很暖，和现在一样。
也是从那时起，陈姨在李景初房间旁给她准备了卧室。
卧室布置的温暖舒适，所以妈妈不在的日子她最爱往陈姨家跑。
“陈姨你也不要太伤心，如果你和李叔叔真离婚了，那只会是他的损失，你这么好，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爱你的，到时候找他十个八个小鲜肉，气死他。”
陈姨噗嗤一声笑了，摸着她的脑袋道：“当然是他的损失。”
陈姨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发，忽然轻声说：“灿灿。”
“嗯？”
“如果那天你和景初渐行渐远，可不要和陈姨生分了。”
姜灿顿了一下，轻轻“嗯”了声。
北城游乐场早几年就废弃了，现在里面只剩下老化的娱乐设施，和野蛮生长的植物。
破败荒凉。
小时候姜灿经常和李景初来这个游乐场玩，废弃后，他们偶尔会来。
都是在李景初心情不好的时候。
之前这里还有人定期清理杂草，现在看样子很久没人打理了。
姜灿在游乐场找了一圈，最后在观景台上看到了李景初。
他还穿着校服，静静地坐在那里，双脚放在栏杆外面，看着远处发呆。
夕阳将他的影子长长的托在身后。
姜灿没有上前，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出了游乐场。
在游乐场门口的大槐树给贺明远打了个电话。
贺明远很快接通，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腔调：
“姜小灿，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想我了。”
姜灿翻了个白眼：“你这么不忙吧，来北城游乐场一下吧。”
“什么事呀？”贺明远道：“等着，马上来。”
姜灿听到了他下楼的声音，“李景初的事。”
挂了电话二十分钟左右，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接着一辆骚包的摩托车在姜灿面前停下。
贺明远从摩托车上下来，拿掉头盔道：“怎么了？”
姜灿指了指游乐场里面：“李景初在里面，心情不好，你去看看他。”
贺明远看了眼里面，没有立即进去，看向姜灿问道：“你为什么不进去？”
姜灿没说话。
贺明远看了她一会，“怎么，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虽然他平时不着调，心里却比谁都看得清。
姜灿扯起嘴角笑了下。
“不是，我现在进去不合适，有些事需要他自己想明白。”
“你就帮个忙，看着他点。”
贺明远叹了一口气，深沉了两秒钟又恢复了吊儿郎。
“说什么帮不帮的，客气了。”
“嗯。”
看着他进去，姜灿转身离开。
-
“姜灿。”
姜灿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李景初的声音。
她脚步未停，继续向前走。
“你就这么恨我吗，现在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了吗？”
姜灿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他。
李景初走上前，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停下。
似乎怕再靠近又会将她推远。
“你现在讨厌我到连见我一面都不想了，是吗？”
李景初眼底泛红，绝望的看着她。
他看起来是那么难过悲伤。
姜灿心底却不会再起一丝波澜。
她平静道：“有时候确实很讨厌你，但是不至于恨你，我不想恨你。”
恨一个人多累呀。
“为什么？”
李景初：“因为一点都不喜欢我了，所以连恨也没有了吗？”
姜灿叹了口气：“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只是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喜欢我而已。”
而喜欢最是勉强不得。
除了李景初对她的喜欢避而不见之外，其他的事情对她一直很不错。
说将她当做妹妹，他确实做到了一个哥哥该做的。
从小到大一直很照顾她。
虽然李景初有时候也嫌她烦，嫌她是个跟屁虫
但别人欺负她，李景初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
她生病难受，李景初陪着她。
小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她不小心和同学走散，差点从一个坡上滚下去，是李景初及时出现拉住她...
上一世两人在一起是个错误，这一世她只想好聚好散。
即使回不到当初，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李景初：“我喜欢你的。”
姜灿：“太晚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喜欢的人，她的目光柔和下来。
李景初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流着眼泪问：“如果没有陆鸣野，没有柳绵，我早点发现喜欢你的话，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姜灿不知道。
但是从上一世的结果来看，即使他们之前没有这两人，最后也还是走散了。
上一世他只是没有忘记柳绵，这一次却又放不下她。
好像怎么选都不对，都会有遗憾。
人总是有所失去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李景初是这样，姜灿也是这样。
“没有那么多如果。”
姜灿顿了下道：“陈姨和李叔叔的事情你早就知道对吧？”
李景初点了点头，眼泪汇聚在下巴掉了下来。
高一暑假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他们怕影响他，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不去打破这份虚假的美好。
幻想着他们能这样和好如初。
可是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粉饰得再好，也会留下痕迹。
姜灿：“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很爱你的。”
这种时候说再多都略显苍白，姜灿也不想多说，有些事情要自己慢慢度过去。
时间不早了，她也该走了。
“我先走了，你收拾好心情早点回去，陈姨很担心你。”
李景初看着她，无声的流着眼泪。
姜灿轻轻道：“别哭了，你或许只是一时间不习惯我不在你身边，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慢慢习惯就好了吗？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离开他的打算，只是一直不说，一点一点不着痕迹的远离他，直到彻底不喜欢他。
真是温柔到残忍的方式。
贺明远一直在远处等着，没有上前打扰。
直到走了才走上前，拍了拍李景初的肩膀。
“灿灿看着心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回头。”
-
姜灿来的时候给陆鸣野发了消息。
让他先去聚会，她稍后到，现在都迟到了。
她说过尽量和李景初少见面，即使见面也要和陆鸣野说。
所以她也告诉了陆鸣野是来见李景初，陆鸣野只回了她一个【小猫生气.jpg】表情包。
肯定是生气了。
北城游乐场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酥饼店。
姜灿去买了两份，又顺便买了两串糖葫芦，带去给陆鸣野赔罪。
然后准备打车过去。
这时一辆黑色车子停到她面前，她往旁边让了让，车子又往她这边靠了靠。
姜灿疑惑。
谨慎的向后走了两步，离黑车远了点。
车子后车窗降下来，露出冷若冰霜的陆鸣野。
他没有看姜灿，双手抱胸看着另一边车窗。
姜灿惊讶，一双杏眼溢满惊喜：
“你怎么在这？”
陆鸣野没说话，冷哼一声。
看起来特别高冷霸道。
姜灿走到后车窗跟前，探进脑袋道：“是来接我的吗？你换车了，我刚才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人贩子呢。”
陆鸣野还是没说话，从车窗的倒影上看着姜灿的一举一动。
姜灿也不尴尬，自己打开车门坐进去，和陆鸣野紧挨着。
“你吃吗？”
姜灿举起新鲜出来的糖葫芦递到他嘴边。
“不吃吗？”
姜灿用糖葫芦碰了碰他的柔软的嘴唇。
陆鸣野不为所动。
“好吧，那我吃了。”
然后姜灿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糖葫芦又酸又甜，还特别爽口。
姜灿吃的很开心，没一会，一串糖葫芦吃的剩下三四颗。
正当她咬下第五颗准备吃时，陆鸣野从旁边凑过来，从她嘴边叼走了。
两人嘴唇一触即离。
陆鸣野将糖葫芦咬的咯吱作响，非常生气的样子。
姜灿却笑了起来，觉得他可爱极了。
随即又感觉自己没救了，连对方生气都觉得可爱。
她惆怅的皱起眉头说：“怎么办呢陆鸣野。”
她表情看起来烦恼极了了。
陆鸣野虽然还气着，但还是给了她一个微凉的眼神。
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姜灿摸上他放在一旁的手，和他五指相扣，望着他的眼睛道：“我好喜欢你呀，你说怎么办呢。”
陆鸣野反扣着她纤细的手指，很用力，她的手指都微微有点疼。
他努力的压着嘴角，“甜言蜜语。”
明知道对方只是在说好话哄他开心，他没出息确实开心了。
“真心话。”
姜灿靠上他的肩膀道：
“你刚才一直在吗，那你应该都看到了，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
陆鸣野确实一直在，从姜灿到游乐场门口时他就到了。
他不是不相信姜灿，只是见不得她和李景初见面。
但他不想说，显得他多小气似的。
虽然他在这件事情上就是特别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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