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用臣的鲜血献祭
第二十一章 用臣的鲜血献祭
皇上脸色微沉，看着叶正铭的目光产生了变化。
宋徽连忙接过那些信纸，小心翼翼递了上来。
室内静谧无比，落针可闻。
叶正铭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叶正海：“是谁，究竟是谁，让你这样不顾兄弟亲情污蔑我？这些年，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背叛我？”
叶正海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
“不薄？呵，真是可笑啊。这些年，我与妻女在你们夫妻二人的眼色下讨生活，稍有不慎，我就怕得罪了你们，你们一气之下就要断了我们的供给。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哪一样不紧着你的妻女，儿子们？我们一家三口，只能捡你们剩下不要的……”
“我们是乞丐吗？这么多年被你们这样糟蹋侮辱？大哥，在你眼里可有将我当成是你的家人看待过？我在叶家，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叶正铭的喉咙处隐隐有一股腥甜在翻涌。
他的那颗心，犹如在油锅里烹炸。
他没想到，以往他对叶正海的那些关照与爱护，在他眼里竟是这样的不堪。他一颗真心，被这样糟蹋……被最亲的人背叛伤害，这种痛，令他泣不可仰。
他蓦然笑了。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这个大哥的？”
“好，好得很！”
叶正海义正言辞，毫不留情的痛斥叶正铭。
“大哥，你究竟是怎样一个虚伪的人，没人比我这个弟弟更清楚。你表面看着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实则就是一个惯会演戏伪装的伪君子。”
“怪不得你那个女儿不知廉耻，刚刚成亲就被休了，呸，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叶正铭气的浑身发抖。
他轮着胳膊，狠狠的一巴掌再次扇向叶正海：“混账，我不许你诋毁阿枝。”
这就是他多年来，关心照顾的骨血至亲？
他眼底满是悲凉。
叶正海被打恼了，他当即便要还手。
皇上皱眉，连忙出声阻拦。
叶正海委屈的不行，一句话不说只匍匐在地，涕泪横流。
“陛下，这些年，他动辄打骂草民，草民实在忍不了了。”
皇上很是失望的看向叶正铭：“叶爱卿，信封里的字迹，与你所书写的一般无二。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叶正铭满脸都是凄苦。
他苦涩一笑，跪趴在地：“陛下，臣冤枉……”
周科忍不住冷笑一声：“叶太傅你的嘴巴可真硬。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在否认？”
他当即便抱拳跪地：“陛下，还请你速速决断。这四箱白银，价值数十万两，足以抵过北苍半年的税银了。此等巨额贪污受贿，若是不严惩，恐怕无法给天下贫苦百姓一个交代。”
周科一跪下，其余的臣子纷纷跪地附和。
“是啊陛下，若是不严惩，恐怕无法振作朝纲。若是人人都如法炮制，胆敢贪赃枉法，那北苍朝堂岂不是要乱套了？”
“请陛下严惩叶太傅，以儆效尤，以此警醒臣等……”
墨祁宸眯眸望着这一幕，他眼底掠过几分笑意。
而后，他缓缓的起身，也跟着匍匐跪地。
“父皇，叶太傅虽然是儿臣的授业恩师，可……儿臣不能为了他，枉顾北苍律法……还请父皇裁决。”
皇上看着叶正铭，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他还是挺看重叶太傅的，这些年也很信任他，要不然他不会将明年的春闱之事，交给叶太傅主理。
可惜，叶太傅不堪大用。
他幽幽叹息一声。
将信纸搁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他声音微沉，一字一顿问：“叶太傅，你可认罪？”
叶正铭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落寞。
所以，陛下也不信他了。
他扭头看着跪在地上，义正言辞求圣上处死他的那些昔日同僚，只觉得过往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幻梦。
他这一生，为人温厚，从不得罪任何人。
他想不通，到底是谁废了这么大的周折，要置他于死地？
罢了，事到如今，他的罪名被板上钉钉，饶是他再不甘又能如何？
叶正铭缓缓的抬头，看向皇上。
他不卑不亢道：“陛下，臣没做过的事情，臣绝不会认罪。”
“臣是被冤枉的……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污蔑。如果陛下不信臣……臣唯有一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他说罢，便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原本挺直的脊背渐渐的佝偻起来。
他想起自己的妻儿老母，浑浊的泪水缓缓的滑落。
是他没用，窝囊。
没有本事护住他的家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这一生，为了国家百姓鞠躬尽瘁，殚精竭虑，没有一日松懈，没有一日忘记过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
他无愧于心，无愧于民，更无愧于国家。
他唯一觉得愧疚的，便是他的夫人与孩子们。
叶正铭将官袍摘下来，脱掉了官袍。
他将官袍官袍叠整齐，小心翼翼的搁放在地上。
皇上皱眉：“叶太傅，你为何要执迷不悟？如果你肯认罪，朕念在以往你为了北苍国兢兢业业的付出，不是不可以给你留一条生路。”
叶正铭勾唇，轻声笑了。
他目光灼灼的凝着皇上：“陛下，臣不怕死，臣就怕沾染满身的污名而亡……臣会让陛下明白，臣对国家与百姓的忠心，是如何的炙热虔诚。”
“今日，就用臣的鲜血以此献祭……祝愿北苍繁荣昌盛数百年！”
皇上的脸色一沉，“快点拦住他，不要让他触柱……”
宋徽连忙冲过来。
谁知叶正铭并没有触柱，而是从衣襟处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刀尖闪着寒光，闪烁在叶正铭的脸庞，他握着刀柄，没有任何犹豫朝着自己的胸膛狠狠扎去。
叶青枝的心猛然一紧，她作势便要冲出去。
但她的双脚钉在地上没有动。
事情还没结束，案子还没审理完，皇上绝不会让父亲死的。
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眼前的这一幕，让她想起前世的时候，父亲撞死在宫门的场景。
那犹如噩梦般的炼狱，她绝不会让父亲再重蹈覆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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