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跟踪
严沁怒的将包往沙发上一扔，指着林小小，一字一句道：“林小小，我警告你，不要拿季正寒出来说事儿，他不是你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是你用来往身上贴金的工具。”
林小小也不甘示弱，扬起脸凑近严沁，不满道：“你心疼他？你为什么不心疼心疼你自己啊，你不累吗？像个保姆似的帮他照顾她奶奶，现在还为了帮他把自己搞成了个二婚，现在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他的名字让人家给你道个歉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些都是我自愿的，跟你说那乱七八糟的都没有关系。”
“你爱他？”
“是。”严沁毫不迟疑的回答。
林小小突然愣住，眼里的惊恐几乎溢出眼眶，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严沁，竟说不出一句应对的话来。
趁着这个时机，严沁重新拿起包包，摔门而去。
出了小区门她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得漫步目的的在人行道上晃悠。
此时的季正寒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下盖着薄毯，右腿处的空荡一览无余。
他极力的说服自己，忽视它，忘记它，努力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的健康的男人。
可他做不到，看着被子的凹陷处，他的心脏开始发颤，然后，心底的位置像是有亿万根针在扎，血肉模糊下，他竟然感觉不到痛意。
他突然失控起来，抽出背后的枕头，用力的砸向毯子下面那一处空荡。
没有痛觉，只有无尽的麻木。
发泄完，床上已是一片狼藉，他索性掀开了毯子，让下半身暴露在他的眼眸下。
他看了半饷，眼眶已然猩红。
几秒之后，他倔强的扬起那张绝望又凄楚的脸，望向白色的天花板，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
他感觉到哭声在喉咙处翻滚着，隐忍了无数次后，终于冲口而出。
月光倔强的穿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印在他的脸上，那张脸，惨淡如霜。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慌乱的抓过床位的被子，将自己的下半身包裹起来。
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后，他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季先生，严小姐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好几圈，我要不要将她带回去？”
是小杨，季正寒安排了他今天跟着严沁。
他强压着喉咙处的震颤，问道：“她人在哪里？”
电话那头：“就在宏发街道这边。”
“我知道了，先跟着，打电话让小刘过来一趟。”他尽量保持着沉着，但不知道自己说话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好！”
短暂的失神后，他拉过轮椅下了床，来到里间的更衣室。
更衣室很大，四周都是挂衣区，没有镜子，那个关上门的柜子里，放的是他每天都要穿戴的假肢。
他穿衣服很麻烦，每次都要花费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但今天，他二十分钟就穿戴好了。
出了卧室，小刘正好进来。
“季先生，您要出去吗？”
“嗯，去宏发街。”
上了车，他给小杨打了一通电话，确定了严沁现在所在的位置。
到了街道附近，车速慢了下来。
他摇下了车窗，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侧的人行道。
终于，在一个路灯下，他看到了严沁，她卷缩成一团，坐在一旁的花坛边上，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停车。”
车子在里路灯七米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将车窗全部摇了下来，微微探出脑袋呆呆的看着那抹身影。
他的手，此刻就放在门把手上，车门把手被他握得很紧，只差一点点，他就拉开车门了。
可是他能怎么做？
他一个连下车都要人帮忙的人能做些什么呢？
任由人推着过去，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的话吗？
她万一不想见他，他能放手去追她吗？他又怎么追的上？
不，他不能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严沁在路灯下坐了多久，季正寒就看她过久。
隔得远，季正寒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他感觉得到，她很伤心，很无助。
突然，严沁抬起来头，他连忙将车窗摇起来些，呼吸变得紧张，他的目光却没有收回。
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过了几秒，他手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严沁两个大字。
她很少打电话给他，一般都是发微信，发微信也都是只言片语。
犹犹豫豫中，他的手指已经不自觉的划向了接听键。
他轻轻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也半天没回应。
隔着车窗，他看到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手里举着电话。
可她为什么不说话？
他又喂了一声。
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声，接着，她的声音响起：“你睡了吗？”
季正寒顿了顿：“还没有。”
这时，严沁已经往前走了几步。
“腰呢？腰还痛不痛？”她问得极其自然，让人听不出任何的异常。
但她的背影明明孤寂万分。
季正寒极力克制着想要冲下车去的冲动，回了句：“还痛着。”
突然，严沁停了下来，“那......明天去医院的时候顺道做个检查。”
“严沁。”他突然叫出她的名字，堵在喉咙处的那些话几乎将他割裂，但他忍住了， 他没再继续，只是叫了一声。
“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关切的声音。
“你在哪里？”
“我.....在小区楼下呢！”
话音刚落，季正寒连忙捂住了话筒。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靠倒在座椅上，再次看向车窗外的时候，严沁已经转过了身。
她应该看到了他们的车，但她好像没认出来，小刘开的是他自己的车。
“你呢？你在哪里？”
他松开手，故作轻松的回道：“我在家里。”
“哦。”严沁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她以为，那辆车是季正寒的车，但她仔细的看了车牌号和车标，发现不是！
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失落感。
“你明天几点去医院？”
季正寒：“下午两点。”
他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眶微微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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