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们离婚吧
季正寒终于转过头来，颤抖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那自私的心开始作祟，他还想挽留。
他眼底藏着悲戚，瞳孔里却透着期望：“你要让我离开，我便离开，仅此而已，对吗？”
严沁也转过头来，跟他对视，目光凉得让人不禁打起寒颤来，她说：“我们离婚吧，明天，我回云城，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她用了最为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语。
她不知道季正寒是否明白，那些字句像一把利剑，每说出一个字，那把利剑就在她坚硬的心脏上割一次，她疼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发出半句呻吟。
他眼里的期待慢慢散去，闪过一丝质疑后，慢慢归于平静。
“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心安，那么我接受。”
说完，他垂下头去，两腮突然被手托住。
猝不及防的，他被强制的侧过头去，紧接着，嘴唇被一片柔软包住。
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崩塌。
他奋力的将她抱紧，情不自禁的加深了那个吻。
车内空气变得燥热，空调吹出的冷风一无是处。
窒息的感觉袭来，严沁依旧不舍分离。
下一秒再窒息吧，再给她一秒钟就好......
她疯狂的吸吮着那片薄唇，她的手指紧紧的扣着他的后背，衬衣已经被她抓出了褶皱，她似乎还不满意，试图将它撕开。
此时，季正寒恢复了一些离职，喉咙里不断的喊出严沁的名字：“严沁，严沁.....”
唔咽声不知道被谁吞没，反正没有从嘴缝中逃出来。
什么都逃不过，却什么也留不住。
就在濒临窒息的前一刻，严沁终于松开了他。
她红着眼眶，朝他笑了笑：“阿正，我记住你了，你也会记住我的，对吗？”
季正寒没有回答，他不用回答，时间自有回应。
“你忘了我也没关系，但我不会忘了你。”
说完，她接着道：“我们......明天见。”
说完，她拉开车门。
“严沁！”季正寒慌乱的叫住她。
她慢慢回头，努力扯动嘴角：“你说。”
“如果可以，请你等我，等等我，好吗？”他几斤祈求，像祈求自己能站起来一样，充满了虔诚。
等？她能等的！
但温舒芬不能等了。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默默的下了车。
关上车门那一刹那，她的腿竟然发软了，站了一会，等了一会。
密闭的停车场里鸦雀无声，静得让人心生恐惧。
她终究等不到了，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电梯间。
没动静后，小刘上了车。
后视镜中，后座的季正寒一脸溃败。
“季先生。”小刘轻轻的唤他一声。
季正寒抬起头来。
小刘问：“我们走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没看到严沁，他有些不安。
季正寒恍惚了一阵，回道：“去酒店吧。”说完，他拿出手机，拨出了季正婷的号码......
严沁没有回病房，而是去了康医生的诊室。
康医生似乎知道她会来，他诊室的门开着，里面却没有其他的病人。
“你来了，坐吧。”康医生招呼她坐下，将桌上的报告单递给了她。
这份报告单比严沁想像得要出得快。
这些，恐怕也是季正寒的功劳。
目光一路往下，看到最下面那行字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高度怀疑胃癌，请结合临床以及细胞化验。
“细胞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是吗？”她盯着那行字，平静的问道。
“还没，已经让他们加快了，最快明天早上就能出来。”
“谢谢。”
康医生叹道：“阿正已经跟我说了，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会诊，尽量......尽量让你母亲没有痛苦的走完最后一程。”
严沁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将那份报告单放回桌上，屏着一口气发问道：“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除非细胞检查是良性，否则.......”
“那，良性的可能性多大？”
“几乎......百分之一吧。”康靖顿了顿，改了口。
这份渺茫的希望，他想留给严沁，也留给作为医生的自己。
医学虽然是死的，但也总有奇迹出现。
回到病房，严沁支开了钟贵华。
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两人。
“他走了。”温舒芬问。
“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温舒芬也没得多放松，脸上反倒泛出一阵酸楚。
“你爱上谁不好，非得爱上一个注定给不了你幸福的男人。”
严沁没有反驳，淡定道：“都过去了，你好好的养病，什么都别想。”
“我养什么病啊？”温舒芬像是明知故问一般。
严沁不假思索的回道：“就是普通的胃病，以后.....按时吃饭，准时休息，会好起来的。”
温舒芬无力的笑了笑：“我都知道了，不用瞒着我，胃癌晚期，无药可治，这也是我为什么执意要反对你们的原因。”
“妈.....”
“别骗我，没意义！”温舒芬打断她，接着拉住她的手：“你以为我怕死吗？我不怕，我只怕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心疼你了。”
“你应该很恨我吧，没关系，恨就恨吧！”温舒芬好像不讲道理一般，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反正也恨不了多久了。”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我也不是一个好母亲，我用一声妈妈禁锢了你。”
严沁摇了摇头，“不，是我向你索取得太多了，而你，一直无休止境的包容我，你是一个好妈妈。”
温舒芬松了一口气：“罢了吧，现在谈论这些毫无用处，去给我办出院吧，我想回家。”
“现在还不能回去，我们得接受治疗。”
温舒芬自嘲的笑了笑：“化疗吗？我不想那样没有尊严的死去，趁我还能动，你带我去旅游吧，我想去丽城。”
严沁别开脸去，尽力的忍住眼泪。
“别伤心了，人啊，都是要面对死亡的，你不是还当做临终关怀医生吗？你应该比我更能接受一个人的死亡。”
严沁猛地摇头。
她不能接受，从陌生人，到二叔，再到黄奶奶，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接受过。
“我是说真的，我不想住在医院里。”
温舒芬无奈极了，她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却还是想在有限的日子里陪在严沁的身边，她也懒得管严沁愿不愿意了。
严沁转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先等结果出来再说好吗？明天早上就出结果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欺骗你。”
温舒芬顿了顿：“好，那我就在这儿住一个晚上。”
温舒芬松开严沁的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胃部，其实，她不用再等什么结果了，因为早就确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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