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选一个吧！

突然，“我选，我选，停下，停下啊！”

严沁绝望的喊停声充斥着这间套房，她绝望的揪住李东的袖口，缓缓跪下，“我选，我选，把我母亲的骨灰盒还给我。”她呜咽着，耳边都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是她母亲的骨灰啊！如果连这个都保不住，那她就算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她。

李东大手一挥，男人立马放下了骨灰盒。

看着骨灰盒平稳的落在沙发上，严沁才收回惶恐的目光。

季正寒大口喘着气，他死死盯着李东，发出不屑的轻哧声。

李东胜券在握，整个人很放松，他似乎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被人求着的感觉。

他伸出胳膊，一把扶起跪在脚边的严沁，又伸出另一只手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轻声道：“别哭了，随便选一个吧，今晚跨年呢，就当是给这些辛苦的兄弟们助助兴了，今天见点红可是好事！”

李东的语气轻松极了，仿佛在说：那些衣服，随便选一件就好了，无论穿哪一件都好看。

可她不能！人命就是人命，不是草芥。

那只握着刀柄的手在发抖，所有的声音如鲠在喉，憋得她喘不上气。

她怎么选？怎么选都是错！

“别犹豫了，跨年的钟声即将响起，你听，外面已经开始响起鞭炮声了。”

不止是鞭炮声，窗外，还有绽放得无比耀眼的烟花，但转眼即逝。

严沁握起水果刀，战战兢兢的迈开步子，像个牵线木偶一般的走近季正寒。

恍惚间，她看见季正寒正在对她笑。

他笑什么？难道不知道她选的人就是他吗？

季正寒看着严沁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便憋住了劲，再次撑坐起来，手动将两条腿屈着，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有些站不稳，摇晃几下后，终于找到了重心。

严沁依旧没有停下，握着刀，一步步走近季正寒。

小杨跟阿文已经挣脱到没有力气了，此刻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的摇头，但严沁看不到，她的眼里，只有季正寒。

她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世界好像安静了一般。

终于，她走到了季正寒的面前，他太高了，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就那样，她仰着头看着李季正寒足足看了一分钟之久，她还记得季正寒的笑，记得他偶尔凶巴巴的样子。

她唯独没见过此刻的他，落魄，形象全无！

季正寒也看着她，她失了魂，而他失了心。

房间里安静极了。

“先等等，差点忘了一件事。”李东突然发声，然后小声跟一旁的阿香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就见阿香去了他的卧室。

不一会，阿香拿出一个文件袋。

严沁背对着他，丝毫不敢回头，她只希望一切能在这里停止。

就在她侥幸之际，李东又开口了，“季总，这些东西你应该很感兴趣。”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严沁忍不住的侧目看去。

李东的手里拿着的，是她的日记本和户口本。

严沁大惊，不安的转头看向季正寒，只见季正寒还是刚刚那副风轻云淡的态度。

李东顿时敛起笑意，慢慢翻开那个笔记本。

他看着本子的目光忽然扫过季正寒，然后开始读起来：“我还活着，跌落铁轨，居然还能活着，是一个男人救了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活着，听人说，他伤重死了，如果真的死了，我是不是要愧疚一辈子？”

严沁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一边绝望的摇头一边哀求李东：“别念了，别念了，我求你......”

可李东似乎没准备停下来，继续念道：“不，他肯定没死，救人英雄，肯定会被特别的照顾，所以，我不愧疚，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需要愧疚。”

听到这里，季正寒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寒冰之色。

没人看得出来，他那副皮囊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季正寒终于在颤抖了几下后，再次跌倒在地，下一秒，他又抬起头去，眼神无力的望向严沁。

那道眼神很复杂，是严沁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是恨？好像不是！是失落？可那双眼里分明带着些亮光。

她分不清了。

这时，李东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出院了，可我每日都在梦魇，我梦到那个男人血淋淋的朝我走来，我只想逃，我想过得轻松一点，我妈说，让我把一切都忘了，可我怎么都忘不了。”

“我叫你别念了！”严沁咆哮一声，大步的奔向李东，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笔记本。

“你无耻！”

李东不怒反笑，“我是无耻，但你更无情啊，季总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能如此的怕他、躲他呢！”他这番话很明显就是说给季正寒听的。

他就是想打击季正寒，将他所有的尊严都踩在脚底下。

“我让你闭嘴，你看完了吗？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至始至终，季正寒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李东不答，不动声色的将她手里的本子拿走，然后，附在她耳边说：“没事儿，我喜欢无情的女人，现在，那个让你害怕恐惧的男人就在你面前，拿好刀，杀了他就好了！”

严沁不动，李东便推着她来到季正寒面前。

“把季总扶起来。”李东随口一交代，马上过来两个人将季正寒从地上拖了起来。

“快点动手！不要犹豫了严沁。”说完，他看好戏一般的慢慢退后。

这时，季正寒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严沁那只拿着水果刀的手，指引着那只手立起刀尖，抵向自己的右侧胸口，他能清晰的感觉得到严沁的脉搏，还有她指尖冰凉的颤抖。

“别怕，握紧了，别伤了手。”

严沁痴楞的看着刀尖的位置，她一点都没有用力，却感觉自己手掌的滚烫，她似乎听到季正寒皮肤撕裂的声音！甚至还看到了鲜红的血液喷涌出来！

季正寒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药水味传到了她的鼻尖。

他受伤了！他怎么受伤的？又怎么会带着伤来找她？！

她不敢再往下想，眼泪如一颗颗的珍珠，顺着她惨白的脸庞滑落。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小杨被人摁着，还被堵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看得到他脸上横跳的肌肉和大粒的汗水。

李东此刻倒是变得十分有耐心，他玩弄着手指目不转睛着看着这一切。

季正寒将身体向前靠了些，严沁连忙后退，她惊恐的摇头，眼泪甩落在季正寒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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