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背水一战
第二天下午，念桑梓换了身装备——她打扮成一个小厮，抹黑了脸，贴了胡子，放在人群里活脱脱一个猥琐小贩，才心满意足地翻出王府去挣钱。
祁泠霄对此知道且纵容，让忠烈跟着念桑梓，避免念桑梓太过得意注意不到周围环境，会有人认出她。
然后把这事传到祁亦宸耳里。
虽然祁亦宸知道念桑梓溜出门也会当做不知道，但明面上还是要尊重一下这位大祁国的君主。
申时，祁泠霄去香梅园见舒沁怡，舒沁怡瘦了一圈，气色也不好，勉强用胭脂遮盖了下。
她穿了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安静地站在门口。
看见祁泠霄出现在她面前，舒沁怡暗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我就知道，王爷一定会来的。”
祁泠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冷漠，“你想与本王正式告别，本王自然会成全你。”
舒沁怡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更加苍白，她仓皇地垂下眼眸，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飞鸟，展不起双翅，语调一片颓然，“是，要告别，我从没想过和王爷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些天我想起来了很多事情，我感觉好茫然好无助。”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她看起来脆弱极了，如同随时会断线飞走的风筝，“我给王爷添了很多麻烦，都是我的错，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离王爷远远的，不再给王爷带来任何麻烦。”
这些话，要是换在以前，祁泠霄心中会有触动，现在他只觉得麻烦。
情分会消耗，一场又一场差不多的戏也会看腻。
舒沁怡哭得再伤心绝望，也引不起他的怜惜，。
你知道就好。”
舒沁怡身体抖了抖，没有说话。
祁泠霄往外走，没听到舒沁怡跟上来的脚步声，停下来回头道：“不是要去逛？”
舒沁怡连忙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提着裙摆颤颤巍巍地跟上来，语气有几分雨后的朦胧，“这就来了，王爷，等等我……”
她的声音渐渐小下来，像是不指望祁泠霄会等她一样，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加快脚步。
祁泠霄既然决定了要陪舒沁怡逛，就不会心生不悦故意折腾舒沁怡，看她走路费劲，他便放慢了脚步。
舒沁怡有些惊喜，抬头想和祁泠霄说两句话，可祁泠霄不看她，双眼紧盯前方，她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趣。
不聊天就不聊天，此行的重点也不是和祁泠霄聊天。
舒沁怡眸色深沉，能不能就此赖上摄政王府，就看今天了。
街上很热闹，人来人往，念桑梓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将她积攒的小玩意推销得七七八八。
摸着腰上五六个荷包，念桑梓眉开眼笑，收好剩下的东西，准备换个地方接着卖。
一转头，看到了和舒沁怡并行的祁泠霄，念桑梓飞扬的心情瞬间如中箭的飞鸟，沉沉落下。
好家伙，祁泠霄和舒沁怡一起出来约会。
她辛辛苦苦挣钱，祁泠霄居然出来约会！
念桑梓生气，气了一会发现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瞬间愤怒。
人一愤怒，就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念桑梓将剩下的东西开了高价，碰瓷给出门游玩的冤大头——煜王祁孜寒。
“撞倒了我的东西，不买走这事不能完！堂堂煜王，不至于付不起银两，还是说煜王是故意为之，存心欺负我这个无苦无依的老百姓？”
发疯虽然不能治病，但爽啊。
念桑梓一套无赖耍下来，围了一群老百姓，看着祁孜寒小声指指点点。
祁孜寒前些天被祁亦宸警告，不许他再生事，说要是再听到他的是非，就要让他滚去漠北。
他哪愿意去外面过苦日子，这些天安分极了。
他没认出眼前的小贩是念桑梓，因为念桑梓变了声音，他怕闹大祁亦宸会知道，只能含恨吃了这个暗亏，不情不愿地递过银两。
念桑梓心情多云转晴，躲在人群里的忠烈佩服至极。
明明是念桑梓自己把东西推到了煜王身上，她却倒打一耙脸不红心不跳地诬赖煜王，煜王怕是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更重要的是，念桑梓一点都不怕煜王认出来她，不愧是她。
念桑梓装好银两，连两句好听的场面话都不说给祁孜寒，一溜烟地不见了。
她的摊位本来就是她临时跟别人租的，所以不用收拾，祁孜寒来不及打探坑他钱人的模样，眼前就空空如也，气得面容一阵扭曲。
念桑梓不关心祁孜寒心情如何，要不是因为祁孜寒找事，她至于禁足吗？不禁足她会鬼鬼祟祟出来挣钱吗？
一切都是祁孜寒的错！
这钱是她应得的！
念桑梓在人群里穿来穿去，找舒沁怡和祁泠霄，最后在放河灯的水边找到了，舒沁怡正在和祁泠霄忆往昔。
念桑梓不爱听这些酸不溜丢的故事，看远处有卖糖葫芦，想到了达勃禄。
达勃禄因为生病精神很萎靡，心情也很一般。
上次他吃到糖葫芦很高兴，自己给他带一串糖葫芦回去，说不定能让他心情好一点。
舒沁怡看样子还要和祁泠霄叙许久过去，想到这里，念桑梓便起身离开去买糖葫芦。
然而就在她买到糖葫芦准备回河边时，发生了变故，尖叫声响起，有人大喊“杀人了”。
念桑梓听动静从河边传来，慌得手里的糖葫芦飞了出去，急忙挤过人群跑了过去。
祁泠霄没事，但舒沁怡胸口插了一把剑，躺在祁泠霄怀里，嘴唇泛白，气若游丝，“王爷，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咳咳咳。”
她看着祁泠霄，嘴角慢慢弯起，带着期冀的笑容，“王爷，要是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王爷，原谅我吧，原谅我的鬼迷心窍，原谅我……”
祁泠霄神情复杂，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杀手，举剑要他的命。
以他的身手本可以躲开，但舒沁怡好像以为他躲不开，扑了上来，替他挡了一剑。
他当时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时，杀手已经被他打死了。
舒沁怡剧烈咳嗽起来，眼睛一寸一寸暗下去，“王爷，不肯原谅我吗？哪怕我死，王爷都不愿意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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