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欢而散
在张小莲嫁给他之前，黄先生是黄家门户里最穷的一个。
但因为他娶了小莲，他在几年之间，成了家里最富有的那一个。
变富以后，之前看不起他的黄家亲戚，尤其是黄二婶之类的，一边谄媚他，一边又说小莲不好。
他们说小莲不好，不是因为小莲真不好，他们就是眼红，眼红他们不仅夫妻和睦，还越来越富。
他心里一直门儿清，所以从来不和小莲吵架，但——
黄二婶看黄先生不说话，又追了一句。
“小黄，二婶没别的意思，二婶是怕张小莲太心狠，将来也会这么对你和你儿子，你不能不防。”
这也是他担心的。
小莲对他和儿子好不假，但他以为她对女儿好也不假，可今天他才知道，她对女儿一点都不好。
万一——
为了儿子，他是该防着点。
但他要怎么防呢？
风华苑的别墅是小莲得，家里的存款也全在小莲名下，连他经营的两家店面，所有人也是小莲。
他和她早就不可分割了。
“二婶，你被听别人挑拨离间，我相信小莲的为人，她和她女儿之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误会。
是吧，小莲？”
“是的。”张小莲急忙点头，“安凤，你真得误会妈了，妈没想要害你，一定是你爸污蔑了妈。
你要相信妈妈，妈是爱你的。”
“想让我相信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
今天不是老黄的生日吗？
除了这个，难道还有别的？
“呵……”安静笑了，她一边笑，一边转头问身边的冷子明，“二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废话。”
冷子明毫不犹豫地地说，说完了还伸出手臂，对着虚空击了两个掌。
“啪啪。”
掌声未落，福禄厅的灯光忽然灭了，紧接着，大厅里响起了一阵“祝你生日快乐”的童音歌声。
福禄厅舞台电子屏上的“祝黄先生生辰快乐，福如东海”的字样，改成了“祝安小姐生日快乐”。
舞台一侧，两个礼仪小姐推着一盏三层高的蛋糕，缓缓走来，蛋糕上插着一支数字十八的蜡烛。
“小凤凰，生日快乐。”
安静猜冷子明可能知道今天是她生日，但她实在没有想到，他不仅知道，他还为她准备了蛋糕。
“谢谢。”
“惊喜吗？”
她十八岁那年，被保送了京大，她妈为了炫耀，借着双喜临门的由头，在家里办了一场生日宴。
然而，这场以庆祝她成年为名头的生日宴，却和她这个寿星毫无干系。
她妈甚至忘了去取定好的蛋糕。
后来，她走了一段夜路，花了三十八块，取回了生日蛋糕，然后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点燃蜡烛。
那天，她自己对自己说了“生日快乐”。
一眨眼，十余年过去了，她竟然在临安的这片土地上，看到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蜡烛被点亮了。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恩，惊喜。”
“惊喜就好。”冷子明得意地弯起嘴角，“我在来得路上，想起今天你生日，匆匆准备了蛋糕。
虽然蛋糕不怎么样，但我的心意却是实打实的，你可不许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盛大的一个生日。”
“有吗？我记得薄——”
“谢谢你，冷二少。”
安静白了冷子明一眼，弯下腰，想要吹灭蜡烛。
就在她低下头的一瞬间，李老师和老板娘双双大喊：“不能吹，还没有许愿呢，要先许个愿望。”
“对，对，对。”
冷子明连忙拉住安静。
“小凤凰，你着什么急？要先许愿的。”
许愿吗？
她曾经有过许多愿望，她也曾经无限地逼近过那些愿望，可是，那些愿望又最终都变成了泡影。
她早就不敢有愿望了。
然而，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刻，她忽然觉得不对，心灵深处有个声音在悄悄说，你可以有的。
冷子明察觉到她的不确定，在她耳边轻轻又重重地说：“放心许，哪怕你要星星，我也给你摘。”
“呵……”
安静笑了。
她真得在梦境里的荒原上，许过想要一颗星星的愿望，她希望那颗星星，能照亮她的暗无天日。
此刻，她看到梦中的那片荒原上，划过了一颗流星。
“不用摘，星星正在闪耀。”
“啊？”
她笑着握紧双手，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
不管她的过去如何沧桑斑驳，她希望她的未来依旧可期。
她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噗——”
蜡烛一灭，灯光又亮。
安静看着近在眼前，却已陌生到可怕的张小莲，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不想继续纠缠的厌烦。
是时候告别过去，告别她的母亲了。
“张女士，今天不仅是你新丈夫的生日，也是我的，但我知道，你早就忘记我什么时候生日了。”
“不——”
“行了。”安静不耐烦地打断张小莲，“别演戏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多少年前就一清二楚。
张女士，你已经得到了曾经想要的一切，体贴的老公，带把的儿子，亮堂的别墅，优渥的生活。
你用出卖我的方式，换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既然得到了这些，就不应该还指望得到我的谅解。
因为，你不配。
不管未来你会因为这个，听见多少谩骂，遭遇多少鄙夷，都是你该得的，这是你出卖我的代价。
任何人做了恶心的事，都该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就是你曾经日日夜夜向苍天祈求的，报应不爽。”
“不是的——”张小莲崩溃大叫，“不是我，是安南，是你爸爸，是他害了你，也是他害了我。”
她一边大叫，一边哭得泪流满面，她试图冲过来，揪住安静的手，但冷子明挡在了安静的面前。
“滚！”冷子明怒吼，“张女士，你不把小凤凰当女儿，小凤凰却把你的当妈，所以她不计较。
但我不是。
如果你还要抵赖，把责任都推给别人，我就让人把你出卖女儿的证据，贴满临安县的大街小巷！”
张小莲吓得不敢动了，她像是一只焉了的鹌鹑，可怜巴巴地缩着脖子，不甘不愿地吐出一句话。
“安凤，你就这么恨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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