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再也不见
“恨你？
如果我恨你，我早在九年前就回到临安，敲锣打鼓地告诉所有人，你为了自己，出卖了亲女儿。
但我没有。
当你拿着我的钱，嫁人、生子，和他们在临安共享天伦时，我在京北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九年。
在这生不如死的九年间，我从来没有想过回到你面前，问一句为什么，哭一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张女士，作为女儿，我对你仁至义尽。
倒是你，作为母亲，不仅毫无负担地夺走我的一切财产，更是毫无底线地和安南合谋出卖了我。
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你怎么还有脸走到我的面前，想用一句妈妈爱你，就抵消你给与我的伤害？
张女士，你真得太无耻了！”
“我——我……”
张小莲哭到浑身颤抖，再也站不稳，黄先生一边急忙扶住她，一边皱着眉头，理所当然地质问：
“安小姐，小莲已经知道错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冷子明一听，直接被气笑了。
“张——”
“没事，让我来。”
安静按住冷子明。
“古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黄先生说张女士知错了，那就表示想要弥补。
那么请问黄先生，你是打算把风华苑的别墅还我，还是把张女士卖女儿的五百万连本带利还我？”
黄先生憋了一秒钟，红着脸反驳：“你说这些是你的，就是你的？”
“无论是买别墅的钱，还是五百万转账，我这里都有电子凭证，除了凭证，我还可以找到人证。
黄先生非要和我论，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所以，论吗？”
“……”
黄先生也说不出话来。
整个福禄厅因此变得鸦雀无声。
安静在这一片鸦雀无声中，昂起头，目光淡漠地看着哭到凄楚的张小莲。
“张女士，不用哭了，我又没打算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你又何必哭得好像我要对你怎么怎么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不是，那就收起你伪善的嘴脸。
你既然做了卖女求荣的事，那就该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承认你是一个卖女求荣的恶毒妈妈。”
“不是的……妈妈没有，都是安南，都是安南……”
此时此刻的张小莲像极了法庭上被判死刑的重囚，不管面上怎么说后悔，心里都不愿承认错了。
这就是她在意了一辈子，哪怕重来一次，也想获得她认可的妈妈。
其实，真没必要。
“张女士，我在人间炼狱活了九年，你都没出现，想必以后我好过了，你也不会再出现，对吧？”
是，她已经有九年没见过安凤了。
她不见她，既是因为她害怕见她，也是因为她没脸见她。
她一直不见她，才可以一直骗自己，她在京北很好，她从来没有恨过她，她始终当她是她的妈。
她还是爱这个女儿的。
“安凤，不是这样的，妈妈一直很想你……”张小莲拉着丈夫的手，“老黄，你知道的，对吧？”
“恩，我知道。”黄先生用力点点头，“安小姐，你妈妈真得很想你，她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
“是吗？
如果她想过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和你，和你们的儿子，住在我买的别墅里，共享着天伦之乐？
如果她想过我，为什么在和我分别的九年间，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别人，我出国了，过得非常好？
如果她想过我，为什么在又一次见到我以后，既不敢告诉你，也不敢告诉别人，我是她的女儿？
黄先生，张女士从来没有想过我。
或许她对你来说，是个好妻子，对你们的儿子来说，是个好母亲，但她对我来说，就是坏透了。
不过——”
安静抬起头，目光掠过他们，扫过福禄厅的宾客。
临安人的嘴很毒的，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最多三天，就会传进所有认识张小莲人的耳朵里。
到时候，他们会在各种场合、各种茶余饭后，谈起她出卖女儿的事。
这些谈话会在此去经年中，被不断地添油加醋，最终变成流言的浪潮，一次又一次冲击张小莲。
她，她的丈夫，她的孩子，还有整个黄家，都不能独善其身。
她享受了九年的美好生活，会一次又一次地被流言冲击，她、她丈夫，还有她的孩子受得住吗？
想到这里，安静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张女士，黄先生，我衷心祝愿你们一生恩爱，不离不弃。”
接着，她抬手手臂，挥手告别。
“张女士，再见。”
她和很多人说过再见，一些再见是期待再见，一些是再也不见。
每一次的再也不见里，都带着不舍和遗憾，唯有今天不是，今天的再见，带着解脱的酣畅淋漓。
“二少，我们走吧。”
“早该走了。”
冷子明干脆地转过身。
他一边转过身，一边对安静说：“你走就走了，干嘛还送个祝福？就这种人，哪里配你祝福了？”
“你不知道大部分的祝福都没法实现吗？”
“啊？”
“冷二少，你其实是傻缺吧？”
“傻尼麻！”
冷子明翻着大白眼，跟着安静，走出了福禄厅。
他们刚走出去，后面追出来两个人。
“安凤，等等。”李老师和老板娘跑到安静身边，“小丫头，你这是有了异性就没人性，是吧？
我们刚还一起打架来着，你不说一声，就要走了啊？”
“抱歉。”安静急忙道歉，“李老师，老板娘，今天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和黄家大闹了一场。”
“什么连累不连累得，这话我不爱听。”老板娘皱紧眉毛，“我们家能发迹，靠得就是你朋友。”
说着，老板娘朝冷子明点点头。
“帅哥，你眼光不错，我们家小安凤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以后多让让她，别动不动生气冷战。
听见没？”
“啊？”冷子明傻了一下，然后慌忙摇头，“不，不，不，您别乱说，我和安凤不是那种关系。”
“怎么不是？我见过你的。”
“真不是。”冷子明慌得冷汗直流，“这位阿姨，您见我的时候，难道没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吗？
那个才是安凤的官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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