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认是不认


“岳母大人的意思也是全凭你自己作主,认不认,都不影响你现在的生活。”

这在外人看来天大的一件事,就在林家“管你认不认,反正你是!”和李长泽摆到明的“随你认不认,都没影响”的两种态度下,林忆默认了。

就是一种,随你叫,我应就是,但是你要想我配合什么正经的认祖归宗的仪式,那没有!

林府叫大小姐叫得欢天喜地,这意味着长安军就是自己人,不会打起来。

但林如春舅舅那边却急红了眼,分家产和被断了手筋之仇,简直对这女的恨之入骨,又听闻林家现下的意思,是打算顷囊帮扶新女婿的事业了,更是差点气到中风。

新认个女儿还不是最坏的结果,如果这女儿后台还如此强劲,那后面还有林如春什么戏。

几次三番想要再上林家来,皆被长安军拦下,他一气之下打算硬闯,这会是进了寨,却是被捆上来的,断了筯的手碗开始萎缩无力,却不妨碍他凭一张嘴拿捏林家父子。

“林泓云,当初我妹子去时,你是怎么答应她的,现在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吧,你把我春儿放到哪个位置了。”

林泓云不满他此时还要来搅局,言语间也失了耐性,“说到底,林家当家作主的是我林某人,轮不到你的一个外人再来置啄,再者,春儿对他妹妹格外喜爱接纳,倒是你们多虑了,现下清剿大将军正在府上整顿,你这个时候闯上来实在不该,早早回去,莫再来了。”

再不耐,林泓云还是不想他卷入这些派别争斗中,都是劝他先退下的言辞,可惜他一片好心错付,这大舅子完全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来。

还觉得是在一昧的撵他。

这大舅子道:“休想轻易打发我,这家产你分就分,当我面,把我春儿那一份给了他,由我监管,这事才算有交待。”

林如春笑道:“我前年就及冠了,舅舅记得吧。”

大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茬,道:“当然记得,当时你舅母还送了冠礼来。”

一顶镏金的冠。

林如春勾起一抹似嘲似不屑的笑意。

“我及冠了,按家业传承,就算家产分配,也是在我手里运作,跟外家没有关系,这个道理,舅舅懂吧。”

“当然,只是你年纪尚轻,舅舅义不容辞要帮你看着的。”

林如春自嘲地一笑:“我的经商天赋不如父亲,这一点,我心里有数。只是舅舅你,母亲过世数年来,单我知道的,经手的二十七桩生意,就没有一单是能顺当赚钱的,次次都要我父亲擦屁股,这点你认吧。”

他大舅脸上阵青阵白,张张嘴待要分辨些什么。

林如春没给他这个机会。

又道:“这些都无甚,我父亲看在母亲的面上,愿意给你那个脸,只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帮我看产业?你是觉得自己身份超然呢,还是觉得自己水平足够。”

林忆溜弯儿,正好路过,听这一墙角,当墙不给脸的笑出声来。

林如春见到她却眸子发亮,问道:“你咋来了,妹夫看你看好紧,他来了几日,我见你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两人兄友妹好,他大舅就没这么安分了,“好啊,又是你个贱人,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老的勾老的,现在小的又来勾我外甥……”

一个不知名的物事破空而来,林如春只下意识的把林忆护到了身后,等回过神来,眼前他大舅,嘴巴已经被一枝什么东西硬穿了起来,支支呜呜的发不出声音来。

他吓了一跳,近前细看,才发现竟然是一枝普普通通的桃枝,像是随手在什么地方折的。

向外望去,都惊了一下,李长泽长身如松,立在院里,杨承义就矮身候在一边。

男人语调森冷,“我不管前一辈有什么纠葛,但谁要是敢我夫人头上搭一个脏字,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今日看在林老爷的面,小惩大戒,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

林泓云强按着大舅子叩了个头,直接命人送下了山。

林忆回到房里,男人还在与自己的便宜父亲议事。

男人们之间的利益脉络,远比她认知的更复杂,又更简单。

利聚利散,全看形势,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结盟与相认,那是两回事,但是,给不给林府一条长远的富贵路,确在她的一念之间,林泓云也许的确对她有几分愧疚之心,但本质之下,无非也是为着林如春,林家这唯一一点血脉做铺垫。

从他知道她是他女儿那一刻开始,不管他与朝廷有多大的利益共存,都会因为那点血脉隔开。

此事从前只是她娘一人的秘密,后来成了几大势力都知道的事实。

她直到今日才想明白,为何当日饮州,林泓云豪掷千万两白银把她从饮州的商圈丢出去,又在京城企图用一万五千两黄金要提早结束她的京城之行。

林泓云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不让她出现在任何人眼前,那是给他和她都留的一条后路。

林忆自己不知道,为着军需银子,反复扎进商圈里抢分那一杯羹。

李长泽至今仍对林泓云很客气,除了看她的面子与实在的银子,不能排除他当年之举,确让李长泽对他手软了几分。

林忆关在房里没用晚膳,李长泽进来时,整个人睡得昏昏沉沉,嘴里还说着糊话。

梦里她回到上一世,林王氏与林海守在她瘦骨嶙峋的尸体旁,哭得不能自已,问为什么这么大的苦不与做娘的说。

林王氏最终把她的尸体要了回去,体体面面走了那一世的最后一程。

梦里她又到了这一世,她最终没有认下林泓云,李长泽与林家始终隔着一道,林泓云在长期的拉扯中日渐终老,含恨而终,林如春奉了全副家产给她,扔下所有,周游列国,终没再相见。

她终日因为这些遗憾郁郁,身体也渐坏了,李长泽遍寻名医为她续命。

她就在那去与不去间挣扎沉浮。

黑暗中一道白光撒开,无限光明处,男人温柔的声音叫道:“丫头,丫头,丫头……”

一阵大力之下,她猛地睁开双眸。

满身虚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微弱的烛火中,李长泽眉眼深邃柔和:“做恶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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